第九十八章 我爱你的心,谁也阻止不了!

  第二日,早膳过后,燕惊寒去了书房,蓝翎站在院子里,抬眼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听着风吹过竹林,竹林传出沙沙的响声,心已飘远。
  燕惊寒怀里的温暖,薄唇在她唇上燃烧的炙热,大手在她身上荡出的无以名状的感觉,早晨的一幕幕清晰地印在蓝翎的脑海中。
  蓝翎曾听人说过,一个动作重复了21次就会变成一种习惯,但燕惊寒吻她的次数加起来绝对没有21次,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吻,而且在其中慢慢地*。
  蓝翎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可以把性和爱分开,她知道,她并不爱他,但她却不厌恶他的吻,为什么会这样?蓝翎想不明白。
  蓝翎一直觉得女人都是因爱而性的,而她和燕惊寒的这种关系,让蓝翎纠结,迷茫,理不清,道不明。
  但蓝翎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越陷越深,成为自己曾经最不屑的那种女人,更害怕自己因性而爱,真的爱上燕惊寒,到那时,她将会千疮百孔甚至粉身碎骨!
  为此,她必须尽快泡了玄冰潭,尽快离开这里!
  “汪……”
  脚边黑风的叫声打断了蓝翎的思绪,蓝翎低头看了黑风一眼,顺着黑风看着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秋叶正站在院子门口,右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蓝翎看着秋叶的模样,快步走了过去,秋叶也慢慢抬脚进了院子。
  “秋叶,你的脸怎么了?”蓝翎还没有来到秋叶跟前,便出声问道。
  “小姐,奴婢刚刚在洗衣苑帮您洗衣服,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只马峰,奴婢也没有招惹它,它就突然跑到奴婢的脸上蛰了一下。”秋叶觉得自己甚是倒霉,无缘无故就被一只马峰给蛰了,而且半边脸上正火辣辣地疼。
  蓝翎一听,连忙道:“你把手拿开,我看看你的脸。”
  秋叶慢慢地把手拿开,蓝翎一看,好看的秀眉顿时皱了起来,就见秋叶的右脸已经完全肿起来了,而且红得吓人,看来必须马上弄点药抹一抹才行。
  “很疼吗?”蓝翎关心地问道。
  “有一点点。”秋叶不想自家小姐担心她,脸上勉强挤出了点笑意。
  “看你的样子就不止一点点。”蓝翎瞥了秋叶一眼,随即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流云!”
  “王妃!”流云快速现身,来到蓝翎的跟前,行了一礼,心中也已经猜到蓝翎叫他出来做什么。
  “府里有没有大夫?”虽然被马峰蛰了并不是什么大病,但蓝翎觉得秋叶的情况还是最好让大夫看一下。
  “回王妃,府里没有大夫。”流云当然知道自家爷的医术在整个东楚可是屈指可数的,但自家爷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人有资格请爷给他们看病,更不要说是一个丫头了。
  “真的没有?”蓝翎眯了眯眼睛,话语中更是带上了明显的质疑。
  流云依然面不改色,“回王妃,王爷确实懂医术,但王爷不是大夫,不会随便给人看病。”流云也没再遮掩,心中想着王爷擅长医术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可不敢请他给秋叶诊治。”蓝翎一想到她写下的那张保证书,就觉得求谁都不能求燕惊寒,他黑心黑肺的程度绝对能让人欲哭无泪。
  流云嘴角抽了一下,没有出声。
  “流云,你去请一名大夫过来给秋叶看看,你若是担心王爷不同意,你可以先向王爷禀报一番,我没有意见。”
  自家爷有这么不近人情吗?流云心中说了一句,但还是应了一声,“是!”随后,快速出了院子。
  流云自然是去了书房向燕惊寒禀报了一番,燕惊寒听后,自然也不会对一个丫头上心,便依了蓝翎,让管家谢安派人去请济世堂的大夫来给秋叶看看。
  不到半个时辰,谢安便向蓝翎禀报,说济世堂的大夫到了,正在一偏厅等候。
  秋叶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了秋叶的闺誉着想,谢安并没有把大夫领到秋叶的房中,而是领到了一个偏厅,想让秋叶自己过去。
  蓝翎本想让秋叶回她自己的房间休息,但秋叶死活不愿意,说被马蜂蛰了一下并不是什么大病,没什么关系,还是要跟在蓝翎的身边伺候着,蓝翎也没有勉强,这时听谢安说大夫来了,便和秋叶一道跟着谢安往偏厅而去。
  到了偏厅门口,蓝翎便看见一名身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正坐在厅里,他的手边放着一个药箱,男子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向蓝翎,蓝翎看着男子的眼睛,顿时一惊,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蓝翎心中疑惑不已,但脚上的动作并没有一丝停顿,抬脚迈过门槛,进到厅里。
  男子快速站了起来,待蓝翎走近,弯腰行了一礼,但并没有出声。
  “聂大夫,秋叶姑娘被马蜂蛰了一下,你帮她看看。”谢安只知道济世堂有好几位出诊的大夫,至于谁是谁,长的是何模样并不清楚,所以,男子来时自称姓聂,谢安便叫他聂大夫。
  “好,请姑娘把脸上的面纱取下来。”男子眸光轻轻从蓝翎脸上掠过,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秋叶。
  秋叶早就照过了镜子,知道自己的右脸肿得就像一个包子,真是丑死了,但老是用手捂着也不是事,便找了一块面纱蒙在了脸上。
  “哦。”秋叶慢慢把面纱取了下来,看向男子。
  男子仔细看了看秋叶的脸,随即看向管家谢安道:“管家可否帮我取一杯水来?”
  “好,你稍等。”谢安看了蓝翎一眼,快速出了偏厅。
  见谢安出去了,男子便又对秋叶道:“秋叶姑娘,你的脸不宜吹风,你去把门合上。”
  秋叶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了一声,快步来到偏厅的门口,把门合上,但她刚想转身,便感到一阵眩晕,快速瘫倒在了地上。
  蓝翎的眸光清淡如水,看着男子快速收回了手,并没有开口。
  “翎儿……”慕容笑尘轻轻唤了一句,看着眼前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虽然距离上一次见面仅仅只有三天的时间,但慕容笑尘对蓝翎的思恋却如潮水般难以抑制,他想见她,他想看她那双漂亮之极的剪水秋眸,他想听她宛如清泉般的嗓音!
  然而慕容笑尘知道燕惊寒的王府可不是他能随意闯的,弄不好见不到翎儿不说,还可能连累了她,为此,慕容笑尘这几日只能静待时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慕容笑尘终于等来了光明正大进燕惊寒王府的机会,济世堂本来就有他的人,他得到消息后,李代桃僵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如此一来,根本就不会引起燕惊寒的察觉。
  看着慕容笑尘眼中无法掩饰的柔情,蓝翎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想到了岳思语,想到了燕惊寒曾告诉她岳思语冲着她来的,想到了岳思语那些奇怪的话,想到了岳思语口中的“臭男人”,想到了慕容笑尘极力阻止她和燕惊寒拜堂的情形,想到了慕容笑尘提出的唤她名字的要求。
  一幕幕,答案似乎已经乎之欲出,蓝翎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因为他对自己的恩惠而同意让他唤她的名字,这会不会让他产生了误解?
  蓝翎有些头痛,燕惊寒已经让她烦恼不已,若是再来一个慕容笑尘,蓝翎不知道她将如何应对。
  慕容笑尘看着蓝翎微微蹙起的秀眉,心中轻叹了一声,知道蓝翎已经察觉到了他对她的感情,他本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她,怕把她吓跑了,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掩饰得住时刻想见到她,时刻想把她拥有怀中的渴望。
  “翎儿,我……”
  慕容笑尘刚一开口,便被蓝翎轻声打断,“管家要回来了,快把秋叶弄醒吧。”
  看着蓝翎没有一丝波澜的剪水秋眸,慕容笑尘淡淡一笑,他知道蓝翎不想让他说出来,她在逃避!
  “翎儿,我爱了你三年,找了你三年,等了你三年,无论你现在怎么想,我都不会放弃,我今生非你不娶!”慕容笑尘一口气说完,幽深的眸光始终落在蓝翎的娇美的小脸上,坚定而又执着!
  蓝翎一阵头疼,她的身体本尊不是养在深闺无人识吗?怎么会在三年前就招惹上慕容笑尘的呢?难怪他想帮她脱离寒王妃的身份去北宁,他这是想带着自己私奔呀!
  开什么玩笑!
  她即使要跑,也不能贴着“私奔”的标签,这也太辱没她“夜灵”和燕惊寒的名声了,再说这要是被她以后的夫君知道了,那她满身是嘴都说不清。
  蓝翎虽然打算离开燕惊寒,可不想用这种事情羞辱他,更没有打算一辈子做一个孤家寡人,要是遇到一个她爱的爱她的知暖知热的男人,她还是会嫁的。
  “我已经成婚了,我觉得岳思语挺适合你的。”蓝翎笑了笑,对慕容笑尘的话颇感无奈,而且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岳思语的心上人就是慕容笑尘,遂不做多想,便把岳思语搬了出来。
  “翎儿,你这么聪慧,何必自欺欺人?”慕容笑尘寵溺道:“你迟早是会离开燕惊寒的,而且岳思语对我来说,跟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他们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再者,我爱你的心,谁也阻止不了!”
  慕容笑尘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话语中的强势却是不减一分,这让蓝翎感到,慕容笑尘看起来虽然没有燕惊寒冷酷,但他也是一个强势霸气的男人!
  蓝翎无言以对,这时,听到了厅外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慕容笑尘随即快速轻弹了一下手指,秋叶慢慢地转醒。
  蓝翎快速来到秋叶的身旁,把秋叶扶了起来,刚想出声,便听到慕容笑尘道:“秋叶姑娘,你刚刚晕倒了,我给你探了脉,是因你身体虚弱所致,没有大碍,等一下,我给你开两服药,服个两天,便可以痊愈。”
  秋叶脑中一片混沌,听了慕容笑尘的话,木讷地点了点头。
  片刻,谢安端着一杯水推开了偏厅的门,慕容笑尘快速迎了上去,接过谢安手上的杯子,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了一些药粉到杯子里,用一根竹签搅拌了几下,随后,便把杯子里已经成糊状的药膏连同杯子一同递给了秋叶。
  “每日在脸上涂抹两次,三日便可痊愈。”
  “谢谢聂大夫。”秋叶赶忙接过。
  慕容笑尘轻轻点了点头,又为秋叶开了一张方子,便没再停留,跟着谢安出了偏厅。
  然而,慕容笑尘和谢安还没有到府门口,慕容笑尘便见燕惊寒负手而立背对着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玄色锦袍的衣摆在风中猎猎飞扬,带着凛然,带着霸气,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王者之气!
  慕容笑尘微微一笑,这燕惊寒果真不简单,这样的他竟然还能让他察觉到了,看来是自己太盲目自信了。
  谢安并不知道慕容笑尘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家王爷怎么站在这里,赶忙快步上前,道:“王爷,您这是?”
  燕惊寒慢慢地转过身来,刀削般的俊颜上依然冷得不见一丝温度,深邃的凤眸中寒星点点,看向慕容笑尘的眸光更是锐利如剑锋,犀利如利刃!
  谢安不明所以,顺着自家爷的视线,看向慕容笑尘的眸中也带上了一丝探究,难道这聂大夫有问题?
  谢安心中暗叫不好!他刚刚可是离开了片刻,偏厅里只有王妃秋叶和他,他不会是来和王妃打听消息的吧?
  “王爷……”谢安刚一开口便被燕惊寒打断,“你去忙你的吧,这聂大夫由本王亲自招呼。”
  燕惊寒的话虽听不出一丝的情绪,但谢安却在自家爷的话中听出许不同的味道,随即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聂大夫,既然来了,就无需急着走,随本王去书房坐坐吧。”燕惊寒轻轻扫了慕容笑尘一眼,快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他相信慕容笑尘一定不会拒绝!
  慕容笑尘笑了笑,跟在了燕惊寒的身后,他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跟燕惊寒正面交锋,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进了书房,燕惊寒一撩衣摆坐在了案桌后面的椅子上,看向慕容笑尘,淡淡地开口,“坐吧。”
  “多谢。”慕容笑尘在案桌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
  “皓月,上茶!”燕惊寒对守在房门外的皓月吩咐了一句,皓月随即应声离去。
  听着慕容笑尘的声音,朝阳这才知道那聂大夫到底是谁,同时也明白了自家爷刚刚听了流云的禀报后为何会快速离开书房,看来爷早已猜到了慕容笑尘的身份。
  朝阳觉得这慕容笑尘也真够大胆的,他当寒王府是他家的菜园子呢,他想进就进?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家爷放在眼里!
  朝阳越想越气愤,他当然也知道了慕容笑尘的心上人就是自家爷的王妃,不用猜都知道他进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见王妃,想把王妃从自家爷的身边抢走!
  虽然说慕容笑尘若是让王妃离开了王府可能是帮了爷一个大忙,但一想到自家爷又会变回到以前,孤寂,冰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一天难得说上两句话,朝阳顿时觉得王妃还是留在爷身边的好,不管王妃是什么身份,至少这个时候,自家爷是开心的。
  “左相想卸甲归田做郎中?”燕惊寒看了一眼慕容笑尘手边上的药箱,突然看向慕容笑尘问道。
  “王爷若想臣卸甲归田,臣便卸甲归田。”慕容笑尘拍了拍药箱,微微一笑,“其实做郎中也没有什么不好,救死扶伤,行善于民,臣并不认为丞相比郎中高贵多少,不过,丞相也好,郎中也罢,都不是臣最想要的。”
  这时,皓月端着两杯茶水进了书房,放好后,快速退了出去。
  慕容笑尘端起茶杯,看着杯子里徐徐冒出的伴着清香的热气,抬眼看向燕惊寒,笑着道:“王爷,你怎么不问臣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最想要什么那是你的事情,与本王无关。”燕惊寒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猛然一沉,“但本王要提醒你的是,本王的人也好东西也罢,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一分!”
  燕惊寒虽然没有点明,但警告之意已经非常明显,这让慕容笑尘心中顿时一凛,果然他不愿意放手!
  “王爷,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不允许不乐意就不会发生,该发生的时候它自然还是会发生的,唯一的区别在于,时间的迟早罢了。”慕容笑尘幽幽地开口,话语中意味深长。
  “既然左相如此肯定,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虽然此时燕惊寒并不真正懂得“妻子”的含义,也并没有从心里认为蓝翎将是陪伴他一生最亲的人,但燕惊寒从未想过让蓝翎离开他的王府,更不要说嫁给慕容笑尘了。
  慕容笑尘笑了笑,对燕惊寒的话不置可否,但他知道他不会放手,即使无所不用其极!
  “左相你未经过本王的允许乔装改扮擅进本王的府邸,你说,本王应该治你个什么罪比较合适?”燕惊寒突然话锋一转,眸光看着面前杯中的茶水,声音低醇,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王爷,臣愚钝,本以为王爷请臣来书房,是把臣看成了座上宾,谁想,竟是臣想多了,王爷这是要对臣先礼后兵?”慕容笑尘脸上浅笑依旧,话语中更是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左相若是愚钝,那朝中恐怕再无聪明之人。”燕惊寒抬眼看向慕容笑尘,凤眸中平静无波,又接着道:“左相若是能拿出让本王满意的诚意,本王便可以把你奉为座上宾。”
  “王爷此举是拉拢臣还是威胁臣?”慕容笑尘这一次倒是直言不讳,看着燕惊寒笑着道。
  “拉拢也好,威胁也罢,那都只是过程,本王只在意结果!”燕惊寒知道蓝巧凤肯定会利用蓝翎来拉拢慕容笑尘,慕容笑尘若是被蓝巧凤拉拢过去,蓝巧凤可就是如虎添翼,他自然不能听之任之。
  “王爷和臣刚刚因为一个话题谈得不欢而散,莫非王爷这么快就忘了?”
  慕容笑尘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燕惊寒自然听得出来,随即剑眉一挑,“左相,何必左顾而言他?再说这两件事本来就是不可同日而语,左相难道不知道?”
  “本王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自然还是取决于你。”燕惊寒说完便不再开口,他相信慕容笑尘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慕容笑尘笑了笑也没再出声,但心中去放松了不少,燕惊寒明知道他对蓝翎的心思,还想把他拉入他的阵营,便可见他对蓝翎并没有多少情,而人世间最难以斩断的就是一个“情”字,既然他没有,那么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益处!
  ……
  蓝翎领着秋叶回了松竹院,帮秋叶的脸上抹上药膏,本打算让谢安派一个人去给秋叶抓药,但秋叶却说自己可以,蓝翎便由了她去。
  蓝翎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翠竹,想到慕容笑尘那深情的表白和坚不可摧的执着,心烦意乱!
  蓝翎知道她对慕容笑尘并没有感觉,但他却爱了她三年,找了她三年,等了她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蓝翎感觉心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从不喜欢欠别人的,但慕容笑尘却让她有一种亏欠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窗外慢慢飘起了绵绵细雨,无声地滋润着竹林,一阵风透过窗户吹进了房间,带着细细雨点拂过蓝翎的小脸,吹动了蓝翎胸前的两缕秀发,蓝翎感到一阵凉意。
  刚想合上窗户,蓝翎便看见燕惊寒撑着伞进了院子,一阵风吹过,衣袂翻滚,墨发飞扬,细雨濛濛中平添了一分孤寂之色,蓝翎的心猛然一痛,脑海中快速闪过了扁舟少年碧玉萧的画面。
  心口处的疼痛感如脑海中的画面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燕惊寒进房间的时候,蓝翎已经感觉不到一丝异样。
  “你想染上风寒?”燕惊寒见蓝翎站在窗口吹着凉风,剑眉快速地皱了起来,语气中更是带上了一丝不悦。
  蓝翎看了燕惊寒一眼,并没有出声,伸手把窗户合上,随后,来到桌旁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她在房间里无意间发现的一本史志慢慢地翻着,神情寡淡。
  看着蓝翎的模样,燕惊寒的剑眉又皱深了一分,本不想问蓝翎慕容笑尘对她说了什么,但燕惊寒却忍不住想问。
  由于当时蓝翎和慕容笑尘说话时,二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流云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从慕容笑尘让秋叶关门的举动上,觉得慕容笑尘有问题,这才去向燕惊寒做了禀报,为此,燕惊寒也不知道慕容笑尘都对蓝翎说了一些什么。
  “他对你说了什么?”燕惊寒来到蓝翎的对面坐了下来,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总觉得他若是不问,心里似乎就有什么堵得慌,非常地不舒服。
  蓝翎并不知道燕惊寒把慕容笑尘请去了书房,更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听着燕惊寒的语气,蓝翎已经猜到了燕惊寒肯定是知道了慕容笑尘假扮大夫一事,那他势必就猜到他此举的用意。
  蓝翎慢慢抬眼看向燕惊寒,漂亮之极的剪水秋眸中波澜不惊,“王爷既然早都知道了,为何还多此一问?”蓝翎从燕惊寒和岳思语的话中已经可以判断出慕容笑尘对她的感情已经是一个公开的密码,只是她一个人不知道罢了。
  “本王想听你说。”见蓝翎不愿告诉自己,燕惊寒顿时觉得心中燃起了一团无名的怒火,他是她的夫君,她竟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对他刻意隐瞒?!
  “我不想说。”蓝翎直接拒绝,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说另一个男人表白的话,这可不是明智之举,不管燕惊寒有没有把她看成他的妻子,但只要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八成都会恼羞成怒,因为这种事情会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面子上挂不住,自然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为何?”蓝翎的拒绝更是让燕惊寒心中怒火翻滚,凤眸中乌云蔽日!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不想说。”蓝翎低下了头,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王妃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燕惊寒站了起来,来到蓝翎的身旁,伸手猛地一下把蓝翎从凳子上拉了起来,蓝翎并未防备,猛地撞进了燕惊寒的怀里,小脸被撞得生疼。
  “你干什么?!”蓝翎怒了,一把摔开燕惊寒的手,本来心情就不好,不告诉他,还不是不想刺激他?他竟然又不依不饶!
  看着蓝翎怒气腾腾的小脸,燕惊寒凤眸中的怒火已经被冰霜覆盖,薄唇更是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阵阵寒意!
  看着如此的燕惊寒,蓝翎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燃烧的怒火也慢慢地熄灭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想说,只是我觉得说出来除了徒增烦恼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意义。”蓝翎看着燕惊寒轻轻地开口,虽然她也不爱他,但她终究还是不想他因为慕容笑尘对她有任何误会。
  蓝翎轻柔的话语如一阵春风吹过燕惊寒的心田,燕惊寒心中的烦躁不安,心中的滔天怒气奇迹般地消失于无形。
  燕惊寒伸手环上蓝翎的腰身,薄唇贴在蓝翎的耳边,“记住,你只能是本王的王妃!”
  听着燕惊寒带着强烈占有欲的话语,蓝翎的心中猛然一震,便见燕惊寒的薄唇又快速地落下,从她的耳边一路向下。
  “不要……”蓝翎挣扎着,身体里酥麻的愉悦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心慌,她想要这种感觉,却又害怕这种感觉。
  蓝翎的挣扎对燕惊寒来说就是欲拒还迎,薄唇上燃烧的炙热有把蓝翎燃烧殆尽的趋势!
  心越跳越快,身子越来越软,蓝翎靠在燕惊寒的怀里,早已忘记了挣扎,只剩下嘴角不时溢出的轻吟。
  不知过了多久,燕惊寒终于放开了怀中人儿的朱唇,收紧了手臂,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燕惊寒轻轻合上眼帘,听着窗外竹林沙沙的响声,一向波澜不惊坚不可摧的心有了轻轻地震动。
  ……
  慕容笑尘自然选择了做燕惊寒的座上宾,他觉着这于公于私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坏处,他何乐而不为?
  慕容笑尘出了燕惊寒的王府,把真正的聂大夫换了回去,领着星辰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虽然第一次表白便碰了壁,但慕容笑尘的心情却是愉悦的,在他看来,他和蓝翎的关系又迈进了一大步,燕惊寒对蓝翎无情,蓝翎对燕惊寒也无爱,只要他多制造一些和她见面的机会,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蓝翎就能接受他,让他拥她入怀。
  想着蓝翎那淡雅出尘的倩影,想着蓝翎那双漂亮之极的剪水秋眸,想着蓝翎整上官云瑞时的腹黑,慕容笑尘嘴角已经不由地浮出了寵溺的笑意,脚步也异常的轻松。
  星辰跟在慕容笑尘的身后,自家主子刚刚去做了什么,他自然也清楚,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星辰猜想主子八成是见到寒王妃了,而且还相谈甚欢。
  作为护主心切的属下,星辰自然也不在意蓝翎嫁过人,他觉得只要自家主子开心,主子娶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会把她当成慕容相府的女主人。
  想到这,星辰突然想到了岳思语,顿时一个激灵,心中想着若是岳思语成了府里的女主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似乎也没有这种可能性,自家主子怎么可能娶岳思语呢?自家主子避她还来不及呢。
  星辰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不想抬眼往前看去,却看到了岳思语正站在不远处,一手环胸,一手撑伞,侧目而视,显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家主子。
  星辰磨了磨牙,这岳思语纯粹就是一个瘟神,她就见不得自家主子心情好一点,每次都要故意惹主子不快,真是太可恶了!
  “爷,岳小姐在前面,属下去拦住她?”星辰见自家主子未曾看到岳思语一般,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用理她。”慕容笑尘淡淡地开口,在他看来,岳思语跟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他不会对她多看一眼,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让他一眼就深深爱上的人儿。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思恋,寻找,等待,他终于对着她说出了他心底埋藏了三年的爱,尽管没有立即得到她的回应,但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她一定会是他的!
  如此想着,阴沉沉的天空,带着凉意的绵绵细雨,对慕容笑尘来说,都是春、光无限好,樱花烂漫时。
  岳思语看着撑着伞在雨中闲庭信步的慕容笑尘,朱唇已经被她死死地咬着,看向慕容笑尘的一双美目更是带着滔天的怒气!
  岳思语的武艺可不在慕容笑尘之下,慕容笑尘能避开其他人的眼睛,可逃不出她的眼睛,为此,岳思语把慕容笑尘李代桃僵进了寒王府看了个一清二楚!
  岳思语当然知道慕容笑尘干什么去了,他除了去见她,还能干什么?他已经急不可待地想去送死了!
  岳思语担心,恼怒,但她不能进寒王府,她怕引起燕惊寒的察觉,对慕容笑尘更加不利,为此,她便在府外的不远处等着他。
  终于,岳思语见慕容笑尘安然无恙地出了寒王府,这才放心了下来,等他换回了衣服,她这才现身,不想却看到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悠闲惬意的步伐无不彰显出他已经达成了心愿!
  滔天怒气,醋意横生!
  岳思语不想去想慕容笑尘和蓝翎见面情形,但一幕幕旖旎的画面却不停地闪进她的脑海中,岳思语恼恨地攥紧了手,不想就听见“咔嚓”一声,伞把断了,伞快速落到了地上,被风一吹,滚了两圈。
  岳思语展开手掌,只剩下一截的伞把滑落到了地上,细雨打湿了娇艳的小脸,凉凉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岳思语不动如钟!
  慕容笑尘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径直越过岳思语,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留给她。
  “慕容笑尘,你这是在找死,你知道吗?”岳思语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幽怨不甘恼恨的目光悉数落在慕容笑尘清冷的后背上。
  慕容笑尘并没有出声,显然是不想搭理岳思语,径直往前走去。
  慕容笑尘的无视,让岳思语不做多想,一个闪身,便挡在了慕容笑尘的前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让她又爱又恼的男人。
  绵绵细雨打在脸上,打湿了头发,打湿了衣衫,但却打不灭岳思语心中的怒,心中的火!
  “让开!”慕容笑尘终于出声,但短短的两个字却带着彻骨的冰寒,星辰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慕容笑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岳思语一点都不惧怕慕容笑尘身上的寒意,再一次拔着慕容笑尘的胡须,再说,她觉得她这么说他,对他来说虽然是忠言逆耳,但也是为了他好。
  “本相做什么与你何干?岳小姐管得也太宽了吧?”慕容幽深的黑眸眯了眯,话语中带着生疏,带着犀利,更是带着对岳思语的不屑!
  “我管得宽?”岳思语咬了咬牙,“我管得宽还不是为了你好?别人请我管,我还不管呢!”他不领情不说,还完全不识好人心!
  “那本相是不是还要多谢岳小姐多管闲事?”慕容笑尘的声音顿时一沉,“岳小姐,本相最后一次警告你,好心,闲心,还是其他什么心思,你最好统统给我收回去!以后不要再在本相的面前出现,否则的话,本相会让你见识到本相的手段!”
  慕容笑尘的话带着前所未有的狠绝,岳思语抿了抿唇,“你会后悔的!”说完,岳思语快速飞身离去。
  后悔?慕容笑尘轻蔑一笑,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后悔之说,更何况是他爱了三年的人儿。
  此时,细雨绵绵的大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但不远处酒楼的一间雅阁里却有人把慕容笑尘和岳思语的话听了个清楚,眸中快速划过一道杀气!
  ……
  蓝钰昨晚憋了一肚子火回了府里,思索了一个晚上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上官云瑞和他的那个丫头收拾掉,一番苦思冥想后,蓝钰终于想到了一条毒计。
  快天亮的时候,蓝钰这才沉沉睡去,又因为蓝钰在翰林院挂着一个闲置无需上朝,为此这一日蓝钰直到日上三杆才睡醒。
  醒来之后,蓝钰便感到下身隐隐地不对劲,原本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他的那个地方总是蓄势待发之势,但今日那里和昨日一样软软的,根本没有一点感觉。
  昨日,蓝钰以为是他纵、欲过度所致,而今日是怎么回事?他昨天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事情,怎么会这样?蓝钰越想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一想到那一、夜空白的记忆,蓝钰更是觉得有些心慌,随即不做多想,快速翻身下了chuang,他要赶紧找一个女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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