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朝纲的贵妃(40)

  因缘巧合抢了万莺莺的男人,春晓觉得真是一段孽缘,万莺莺可太倒霉了。
  想归想,年还是要过的。
  过了年,春天便渐渐复苏了,御花园也开始争奇斗艳了。
  春晓一直听着池月打探的消息,知道司庭一次次断然拒绝万莺莺的示好,万莺莺终于怒了,万丞相也因为被一个小编修扫了面子勃然大怒。
  司庭这段时间过得可谓十分不好,翰林院本就是内阁的人才储备基地,多得是人想要往朝堂里面爬,只需要万丞相稍稍示意,手底下便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去为他效力,为他出气。
  所以尽管这位新来的小编修,状元郎前阵子还春风得意看尽长安花,入职后便在各种职场内斗中,卷得焦头烂额,同僚构陷,长官偏见,彻夜加班,成果被抢,吃遍了苦头。
  可即便如此,这男人竟也没低头。
  春晓饶有兴致地吃了一个多月的瓜,追了快两个月的职场剧,终于看到劲爆情节了。
  司庭小菜鸟竟然在别人陷害,谋夺他工作成果后,顺手陷害,在编修的书里将先帝姓氏写作了前朝王姓,错漏曝光后,那个夺了他成果的老修编,被打了八十大板赶出了翰林院,流放了。
  这……太强了,反派大人终于崛起了吗?
  是的,反派。
  这位一穷二白的寒门子弟司庭,永正九年新科状元净莲公子,将是未来一手遮天万人之上的权臣,与奸妃分庭抗礼,把持朝政捍卫皇室,是打压奸妃势力的一代忠臣谋士,然在奸妃倒台后,他谋反了。
  大概是他强到了一定的境界,觉得自己都这么强了,不称帝说不过去,帮着小皇帝将贵妃搞死了,然后开始搞小皇帝,准备让他禅位自己登基,当然最后的下场也身首异处了。
  春晓觉得到自己和司庭维系关系的时候了,她这奸妃之路,还想要与反派boss合作一下呢。
  翰林院在宫外的一处府苑,是一群老头子抱着书耍威风的地方,春晓总觉得这里飘着一股酸腐味,不爱路过这里,如今来此,才发现翰林中竟有这么多银杏树,冬日不见金黄迤逦,只有葱郁的绿意堆砌着薄雪。
  司庭穿着编修的制服,一袭单薄的青衫在树下扫雪,脸色冻得有些发白。
  春晓踩着约摸是被他清扫出来的路面,慢慢走过去,环佩叮当珠翠满头,绫罗锦衣,娇艳华贵像一只拨开帘子好奇的金丝雀,她抬手掐住一条细细的树枝,松手一弹,便有一阵扑簌的小雪落下。
  司庭猛地抬头,薄唇微抿,他以为又是哪位找茬的同仁来了,而在松松掉落的雪雾中,只看见了魂牵梦萦的女子。
  一别月余,他日日在长安街头徘徊,可却再没见过她。
  她像是一个谜团,忽然从天上落到他身前,不等他解答,便又化雪去了。
  “司庭。”春晓笑着叫他。
  司庭耳垂微微一红,轻轻颔首,温文有礼地拱了拱手,“谢小姐。”
  可他忘了自己正在扫雪,手一松,那扫帚便落到他怀里,手柄敲在了他略尖的下巴上,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扶住,目光飘忽,又出丑了。
  春晓慢慢走过去,背手仰头看他道:“净莲不觉得疼吗?你的下颌已经红了。”
  她作势伸手去摸他的下巴,司庭瞳孔微缩,急忙退身躲开,哑声道:“谢小姐,这于理不合。”
  春晓便揣着手,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司庭掸了掸青衫上的雪,低声嘱咐她:“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交接过密。”
  “是吗?”春晓低了低眉,她以为这男人暗恋她,还想着这两天就把他睡了了事,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叹了口气,自从遇到陆骊龙,她的第六感就不准了。
  司庭点了点头,他身份低微,还没有登门拜访的底气,自然要与心仪的姑娘保持距离,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见她沉默,他想了想,道:“谢小姐今日为何出现在翰林院?是来寻哪位大人,还是来咨问古籍?”
  “陛下前阵子嫌我不通女戒,行事大胆不懂礼数,我今日是来找周大人探讨女戒一书。”春晓随便编了个借口,将陆慈拉出来遛一遛。
  司庭神色有些愣住,像是没有明白。
  “上次相会,分别时我同你说,但愿再见时你我皆能得偿所愿。如今看来我是不能如愿了,但愿司大人迎难而上,平步青云,一偿志愿。”
  春晓看到远处的廊下慢慢走来一群人,一群在翰林念书的纨绔,挎着酒壶叫嚣着拥护走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她摘下袖上的几枚雪点,丢在他的扫帚下,“司公子。”
  春晓转身得急,司庭来不及挽留,身后那群纨绔的眼睛尖极了。
  “那是谁?!”
  “翰林院新来的小编修,受欺负的小可怜呗。”
  “你看那个女人,谢谢谢谢谢……!!”
  “谢什么谢?大惊小怪!啊,谢谢谢谢谢……谢春晓!!”
  “这不是我二哥的梦中情人吗?自从叁年前谢家小姐入宫后,我二哥消沉了大半年……”
  “小声点!妄议贵妃娘娘,命不要了?“
  那群穿着松松垮垮学子袍的年轻人咋咋呼呼地跑过来,站在司庭身后,遥望着那转身消失在院门外的女子身影,啧啧不断。
  议论了小半晌,他们看到那个一直受欺负的小编修忽然转过头,面色煞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死死捏着手中的扫帚,问:“她是谁?”
  那个纨绔被盯得有些背后发寒,却又紧接着生怒,“与你何干,哪跑来的下等人,也敢觊觎我长安名姝了?”
  纨绔中有觉得被冒犯的,也有看笑话一样看着司庭的,其中有一个眉眼细长的男子忽然状似好心般,道:“那位女子名叫谢春晓,是国公府的千金,谢家捧在掌心的明珠,诗礼六艺无一不通。在她年幼时,便有诗云:荣华风貌恍若神人,清冶姝艳,姿容冠绝。初初露面,便有无数文人骚客为其穷尽笔墨,只为描述其人一分光华。”
  那男子看着小编修的脸色,又用公鸭嗓,继续说:“谢家小姐将及笄那年,被陛下看中,迎入宫中尊荣贵妃之位,一时宠冠六宫,无人可逆其风采。那是我大梁的贵妃娘娘,长安第一名姝,无数长安男子梦中梦外求之不得的伊人……”
  那男子越说越得意,渐渐也有人跟着附和他,这群纨绔对之乎者也不感兴趣,这种世家八卦美女事迹倒是了如指掌,口若悬河。
  司庭的唇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最终手中的扫把倒落在地上。
  “她竟已嫁人了。”
  她贵为一国贵妃,受尽尊荣,而他微如蝼蚁,却日夜想着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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