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过了
他现在站了大皇子的队, 对于顾晏生来说, 就是敌人, 顾晏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会给敌人送财?
何钰富裕了, 第一个就是对付他。
何钰突然想起来自己, 他也给别人送过财。
那日在太尉府, 何钰送了贵重的礼物给周浩然, 并且告诉周浩然,花他的钱,收他的礼, 再反过来对付他。
他这么做有三个原因,第一,是为了给周惜雪赔礼道歉, 第二, 只有这么说周浩然才会洋洋得意收下他的礼物,第三, 周浩然即便收了礼物, 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顾晏生呢?
顾晏生是什么心理?
也认为他翻不出大浪来?
其实何钰想对付他有很多种办法, 临到头来竟为难了起来, 最后还是手下留情, 一个没用上。
归根结底是怕他应付不来,正赶上突发事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何钰再添把火, 搞不好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直接便把顾晏生烧嗝屁了。
何钰盯着那银票,却不敢收,“咱俩现在这关系,你还给我送钱,是嫌自己命长了?”
那钱顾晏生必然也需要,何钰好歹有生意支撑,说的再长远些,孟建中送了一半的家产给父亲,家里的生活富裕,何钰能支配的钱财也更多。
再不济还有孟建中,孟建中投靠了丞相府,总要付出些代价,在何府需要的时候出力,将来他有事,何府也会全力保护他。
所以何钰只要说一声,钱财便是大把大把的送上门。
顾晏生不同,顾晏生人处在皇宫,又没有母妃顶着,也没有娘家支持,基本就是孤家寡人,全靠周许两家兑钱。
说句不好听的,周许两家加一起,也没有何钰一家富,尤其是最近,接纳了孟建中。
“我用不着,但是你需要。”顾晏生确实用不着银票,他现在就是画饼,来一个人,画一个饼,并没有实质性付出。
反倒是依附他的人,会送钱给他。
他有周许两家顶着,需要拉拢的势力没有,全都是依靠过来的。
毕竟周许两家不可能允许他再接纳其它的大势力,比如何家这样的,稍稍大些的势力都会对他们两家控制顾晏生产生障碍,人家也不傻,会眼睁睁看着顾晏生壮大?
“想用真爱感化我?”何钰毫不客气,“你是睡傻了?”
他也就敢这么跟顾晏生说话,因为俩人太熟了。
何钰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他对顾晏生的那种随意感,只要四周无人,便直接称呼顾晏生顾兄,说话也随意,丝毫没有避嫌。
如果换个人,譬如大皇子,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大皇子也容忍不了这么话,虽然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羞辱。
“何兄误会了。”顾晏生将银票放在桌上,“我只是相信你。”
相信何钰的为人,相信何钰的处事,也相信何钰不会站队大皇子。
让何钰站队的是他父亲,并不是他,不是他自愿的,也不是他想站的。
“相信我?”何钰哈哈大笑,“你果然睡傻了。”
他手撑在桌子上,拉过顾晏生的鬓发,将他整个人拽了过来,“你就不怕死的很惨?”
俩人离的极近,近到脸贴脸的地步,顾晏生站着,何钰坐着,位置偏高,他垂下眼眸,一字一句道,“不怕,我相信你。”
还真的不怕死。
“你知不知道大皇子怎么对付你?”何钰另起话题。
“知道,那配方和名单我看过。”顾晏生的回答出乎意料。
许是大皇子的人里面有他的人,也或许是大皇子先一步把配方卖给了别人,结果那人跟顾晏生分享。
也有可能是大皇子放的随意,被他翻出来看了,更或许是顾晏生猜到的。
他那么聪明,自然晓得想破案,就必须从□□和制毒的人身上下手,配方他有,名单他也知道。
总共就只有五个人,不是死就是下落不明,只有他活的好好的,而且离皇宫最近,有机会下毒,大皇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动动脚趾头也能知道大皇子必然在配方和名单上做了手脚,叫人将目标都转移到他身上。
卖配方和名单的事是无双告诉他的。
自从无双跟了他,便不再监视他,开始监视别人,书苑只有那么大,他碰巧遇到大皇子那帮人回来,里头也有何钰。
后来何钰跟大皇子分开,一南一北各走一边,想了想便跟在大皇子身后,偷听而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信我?就不怕那计谋是我出的?”何钰松开他,“我刚站了大皇子的队,自然要为他立个头功,先将你斗倒。”
顾晏生摇摇头,“你不会的,我信你。”
他还是那句话,倒叫何钰不好再说什么,颇有些恼羞成怒,这人是傻了还是傻了,原先挺精明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傻成这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信他,一看就知道脑袋被门夹了。
何钰一把拿起银票,“既然你愿意给我送钱,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把银票塞进袖兜,“有钱不拿王八蛋。”
他收了银票,顾晏生非但不生气,还露出了微笑。
笑个屁!
何钰瞧见他就生气,一恼折身躺床上,帘子一拉,悠哉睡去。
半夜里隐隐约约感觉顾晏生那个神经病过来,将凉凉的手放在他鼻息下,探他死了没?
自从他娘得病后,他也得了这毛病,几乎每天要探上几回,尤其是瞧着呼吸太弱,没有动静的时候,简直操碎了心。
其实原来还不严重,因为那时候不熟,不好打扰何钰睡觉。
后来俩人狩猎场遇难,逃亡的过程中何钰白天睡着了,他也会探。
何钰理解他,知道他不放心,往常都随便他,即便被他不小心吵醒了也没说什么。
今天不知道哪股妖风作祟,突然就想发作一下。
顾晏生刚要收回手,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何钰一个用力,将他整个人拽上了床。
微微一滚,骑在顾晏生身上,一把匕首从袖中滑出,抵在顾晏生脖间。
“说,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还是惦记着入睡前俩人的话,顾晏生明明知道大皇子的计谋,还这么不慌不忙,是早有准备?还是干脆放弃?
毒是他下的,何钰知道,既然是他下的,为什么非要用七生七死毒?
其它毒不行吗?
慢毒多的是,光何钰知道的就不至十种,即便怕被轻易解开,也可以用其它种族的毒。
不了解,自然不敢轻易下药,皇上的毒也可以一拖再拖。
为什么一定要用七生七死毒毒?
七生七死毒只有五个人会做,其中还有一个是他,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哪有这么坑自己的?
除非顾晏生另有打算,他这么淡然平静,是因为胸有成竹,胜劵在握?
“你猜不到吗?”顾晏生目光幽幽,宛如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猜不到。”何钰实话实说。
顾晏生不买账,“就是你想的那样。”
何钰想的是什么?
顾晏生另有打算,挖了个坑,准备叫别人跳。
“我什么都想不到。”何钰打算叫顾晏生亲口承认。
他嘴上说信任何钰,结果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告诉何钰,这是信任吗?
里头还是包含了怀疑。
顾晏生天生多疑,也不爱说话,他的脑子里只有算计,一个人做一件事,只迈开一只脚,他怕是已经想了好几个结果。
那一脚会踩空?会滑倒?还是会扭到?脑子各种活跃。
大概还是用多了,脑子这玩意越用越灵活。
“想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
何钰无语,这厮别的本事没学到,气人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
“不告诉我就把你捆了,人在我手底下还这么嚣张,怕是不知道本公子的手段。”何钰去摁他的手。
他另一只手架在顾晏生脖子上,只有一只手空着,顾晏生两只手,摁不过他,又不敢真的一刀抹了顾晏生的脖子,结果被顾晏生一扭,匕首脱手而出,叫他用双脚夹住,扔到了外面。
何钰脱身去捡,又被顾晏生拉回,俩人一言不合在床上打了起来。
木床剧烈摇晃,床单被子撒了一地,俩人拳脚相加。
头发揪乱了,衣服也撕破了,互相制着对方,动不得身。
何钰脸上挂了彩,顾晏生也没好到哪里去,耳朵被何钰咬了一口,流了些血丝。
“还是孩子吗?”何钰质问,“看看你把我的俊脸打的?”
“既然不是孩子,为什么要咬我的耳朵?”顾晏生反驳。
“呵,你还来劲了。”
于是他俩又打了一场,说不过,唯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