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一下下
外面火光若隐若现, 追兵走来走去, 顾晏生倒睡的舒坦, 躺在老爷椅里, 面容安详。
何钰看不得自己忙活, 别人享受, 狠狠一掐顾晏生的大腿, 将人拧醒。
顾晏生皱眉睁开双眼。
何钰抱胸,“现在是你睡的时候吗?”
顾晏生眼皮沉重,眨了眨, 撑不住又要睡去。
何钰又掐了一次,“你这衣服湿了,自己拿件新的换上。”
顾晏生已经睡了过去。
何钰再掐都不起作用。
他叹口气, 认命似的四处找衣服, 实在找不着干脆将顾晏生的外衣扒了,沾血的地方用茶水浸湿了搓搓。
刚沾的血, 很好洗, 一搓就掉, 洗完拧干放在火上烤, 方才擦拭过血迹的布巾扔进火里, 压在柴火下烧。
烧过后有味,何钰打开窗户, 又翻出一根香点燃熏屋子。
差不多后拉下顾晏生的中衣,前后观察了一下。
顾晏生伤的很重, 那箭穿过他的胸膛, 留下一个血洞,血被他数次擦拭,流淌的速度慢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何钰撕下自己的中衣下摆,擦完便将布条扔进火里,消灭证据。
他瞧厨柜里有酒,拿出来倒在衣服上给顾晏生消毒,十几次之后,那血差不多止住,只留下一个白色伤口,里面的肉外翻着,煞是可恐。
何钰想起何玉的记忆,在现代有一种很厉害的遮暇膏,能将身上脸上的伤疤遮住,顾晏生这个伤口虽然大,抹厚一点应该能挡住。
可惜这里没有遮瑕膏,连敷脸的粉都没有,何钰虽然是女儿身,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化过妆。
小时候看母亲倚在桌前涂涂抹抹,他倒是好奇小玩了一把,不过那都是小时候了,现在身上没有那玩意。
说起来齐夏怎么还没来?
何钰将一切处理妥当,该消除的证据消除,又等了等,那门终于被人推开,然而进来的是司徒骏文。
司徒骏文有些奇怪,来了一言不发,手里端着一碗面,直勾勾的走过来,“少主。”
他将面放在一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对着何钰行了一礼。
“千年狐君果然名不虚传。”何钰没有废话,“你来看看,这种伤口能遮得住吗?”
现在到处都是追兵,顾晏生的情况也不能轻易挪动,将他藏起来更是不太现实,到时候追兵查到这里,四处搜捕,一个大活人还能找不到?
只能将他的伤口暂时隐藏起来,或者让千面狐君装成他的样子,把追兵引走,不过这样一来何钰就要背着他到处躲藏追兵,这种体力活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齐夏凑近看了看,“有些难。”
他倒是没问为什么要遮住,也没问这人是谁,这些都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而且来时那么热闹,该知道的也全知道的差不多了。
“盛名远扬的千年狐君做不到吗?”何钰用了激将法。
齐夏勾起嘴角,“我只说了有些难,并不是做不到的意思。”
何钰哈哈大笑,主动让开身子,让他更好的施展。
“方才那人被你杀了?”他没说具体的。
齐夏拿出工具,正待选色,冷不防顿住,“没有,打晕了藏在树下。”
在皇宫里杀人可是要惹麻烦的,他不知道少主刚刚说的那人是谁,因为来之前他已经换了三个身份,但一个都没杀就是。
易容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须得有个差不多的面胚,再小修片刻,有个七分样子便行,反正天黑也看不清楚。
他方才穿的是司徒骏文的衣服,端的是司徒骏文端的面,所以即使面部僵硬,何钰还是没认出来。
“要多久?”何钰担心时间不够。
齐夏没来之前已经拖了很长时间,现下那些追兵就算一间间屋子搜,也该到了这里。
“一盏茶的功夫。”
顾晏生伤的重,有前后两面,这时间不算慢了。
“那你赶紧弄,我出去望风。”
易容是齐夏的看家本领,不轻易外露,他待在屋里不合适。
何钰出来后顺手将门关上,又提了下摆找了个院内的石凳坐下。
刚扫了扫桌上的灰,门外便有人影走来,萧琅带着人刚搜完隔壁宫,跑来搜太医院。
何钰坐的位置在正中,他一眼瞧见,“这不是何公子吗?怎么有空来太医院玩耍?”
何钰撑着下巴,回答的随意自然,“姐姐身体越发不好,我瞧着心疼,亲自过来给她熬药,那屋里闷的很,我呆不住便出来坐坐。”
他反问萧琅,“萧大将军来这里是……”
萧琅也不是善茬,接话接的顺口,“皇上方才找我议事,我这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便到了御花园,谁料恰好遇到歹人行凶,王爷和尚书晕倒,又不能放过那贼人,我反正闲来无事,便想着帮一帮忙。”
“萧大将军还真是有心了。”何钰站起来行了一礼。
按照官职来说萧琅不如他父亲,但他父亲又不是他,他见了萧琅还是要行长辈礼。
“能帮皇上分忧,是我等福气。”萧琅回了一礼,“就不与小公子絮叨了,那贼人说不得便藏在屋内,且让我等进去搜一搜。”
何钰让开身子,“请。”
萧琅刚要推开门进去,何钰突然捂住肩膀,“嘶!”
他痛呼一声,“好疼。”
萧琅推门的动作顿在那里,他回身,细问何钰,“小公子可是伤了哪里?”
何钰捂的位置恰好是右肩,再加上年龄和身高,剑法和特征,不想怀疑他都不行。
会使双手剑的除了宫里的那些人还应该加上一个,何钰,丞相亲自带在身边教诲的。
若是说心智,也非他莫属,而且那么巧,那贼人刚中了一箭,何钰便肩膀疼,很容易让人关联在一起。
“正好这里就是太医院,小公子要不要请太医看看?”萧琅试探一问。
“不用了,一点小伤。”何钰摆摆手,不甚在意。
他越是这样,萧琅越是怀疑。
“历来大病小病都是由小伤开始,何公子是丞相的儿子,我若是没看见倒也罢了,若是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回头丞相又该催我还钱了。”他欠了丞相十万两黄金,白纸黑字写着,不好赖,要不然早赖了。
“哈哈哈哈。”何钰笑声更甚,“真的就是一点小伤,抹了药,已经快好了。”
萧琅不信,“若不然小公子掀开衣物给我看看?我这瞧着放心,也好与丞相交代。”
何钰略微犹豫,“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好吧。”
萧琅低声劝道,“大家同为男子,有什么不好的?小公子莫不是害羞?”
何钰配合的四处看了看,“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
萧琅挑挑眉,建议道,“要不这样吧,我让他们背过身去,只给我一个人看总行了吧?”
何钰颌首,“这个提议好。”
他等萧琅一声令下,便拉着萧琅走到角落,借着微弱的火光掀开衣袖,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你看,我说了吧,就是一点小伤。”
确实就是一点小伤,而且好的差不多,外面还抹了药膏,一股子药味。
萧琅脸色黑了黑,“小公子是不是掀错了地方,方才你捂的明明是肩膀。”
何钰吃了一惊,“是吗?那我捂错了,我应该捂胳膊来着。”
萧琅:“……小公子细皮嫩肉,可知道妨碍公务要打多少大板?”
何钰摇摇头,“怎么了?难道你们在办公务?”
他反倒责怪起萧琅来,“既然在办公务,怎么还有功夫找我闲聊,我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呢,真是的,差点耽误了正事。”
皮一下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