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 第30节

  “我瞅着他比你会办事儿多了,出去我更放心些。”李盼弟看向程大江。
  起码事情该怎么着不该怎么着,人家心里门清。另外,他脾气温和,喜笑,这样的人到哪儿都能混的不错。
  要说之前,李盼弟想让男人和程涛修复关系主要原因是程大江期盼着有这一天,所以她想办法给男人台阶下。
  至于李盼弟自己对这件事其实并不大热衷,现在她也觉得这样还不错。看着程大江抱着程小墩在院子里跑圈,李盼弟也跟着弯了眉眼。
  ……
  程涛一路骑到公社,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半。
  供销社,国营大饭店都没有开门,程涛是从供销社的窗户看到的点儿。
  看看日头,程涛心里大致有了谱。这几天大队不集中上工,他都要自己约莫点儿起床上班。等过几天大队集中上工,每天早上六点半,大队长就要在村头敲锣提醒大家上工时间,到那时候他就方便了。
  这样想着,程涛直接去了红鸩纺织厂。停下车正要和开门大爷说明情况,就见余晋从里面走了出来。
  “涛子哥,我带你去办手续。”
  “等很久了?”程涛看他满脸疲倦,多问了一句。
  余晋摇头,“昨晚厂里举行了联谊会,我被拉去凑数,大家闹得有些晚了。”
  “很热闹?”
  “还行,就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一直起哄,我替秦浔挡酒才受了连累。”余晋淡淡的说道。
  程涛正想问问其他情况,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
  “涛子哥,你还是来上班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程涛回头,果然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徐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涛觉得她的表情有点过分诧异了,显得有些刻意。
  “是啊,这不是早就说好了嘛。”程涛选了个中规中矩的说法。
  “呀,涛子哥,你还不知道啊?老胡的工作已经被他亲兄弟顶了,这个消息昨天已经通知下来啦。”徐薇好心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语气充满歉意,“看来这事是余晋疏忽了,他不知道消息,也没有及时通知你,劳烦你白跑这一趟了。”
  “不劳烦,没关系。”要说刚刚只是猜测,现在程涛就确定了。虽然仨人从小一起长大,徐薇对秦浔还有点好感,但是对余晋就是厌恶了。
  “你……”徐薇还想说什么,被余晋打断了。
  “徐薇,涛子哥要入职我们机修组。过会儿,他就和你一样是纺织厂的一名临时工了,所以不用你替我道歉。”余晋说完,带着程涛转身离开了。
  徐薇表情发僵,怎么可能?机修组又不缺人,程涛分到那去,谁给他发工资?厂里能愿意?这时候有两名工人从她身边经过,边走边说着话。
  “听说现在宣传口的工人都是从机修组调过去的,要是当初我也选择机修组就好了,听说还可以接待外客呢。”
  “说什么傻话呢?机修组看着清闲,忙的时候也累的要死。有时候下班后还要排查机器零件,你能受得了?再说那又是油渍又是脏污的,出来身上都带着一身机油味儿,哪个姑娘这样啊?再说这也就是应付学习组,早晚有一天哪来回哪去!”
  “嗯……你说的对。”
  徐薇脸色难看,千算万算她没想到余晋真找到了空位。从小就是这样,凡是和余晋沾边儿的,对她来说就不会是好事。秦浔也是一样,明明他们仨从小一起长大,她把自己的喜欢都表达的这么清楚了,秦浔还是事事向着余晋。
  想到这个,徐薇觉得脑仁子疼。
  “叮铃铃,叮铃铃”上班铃声响了。
  徐薇回神,赶紧小跑着去产线。想当然的她迟到了,然后就被负责的线长大骂了一顿。
  徐薇攥紧拳头,又是余晋害的。
  程涛这边正在调侃余晋,“和秦浔比起来,你似乎不受欢迎?”
  “没有办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钻牛角尖里去了,怎么拉都拉不回来。前边纵了她两年,现在越发过分了,好像我挡了她的道一样。”余晋也不藏着掖着。
  不过要说他完全不知道徐薇为什么针对他,那肯定不可能,因为对方表现得十分明显。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是一种诋毁,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多好听,就不脏涛子哥的耳朵了。
  程涛看他坦坦荡荡,同时也觉得姑娘心思难猜,也就不追着问。
  在工会办公室办入职手续,比起正式工,程涛的入职手续很简单,登录姓名住址,然后领一张员工证即可。临时工每月的工资和正式工一样,福利要看各部门安排,但是在积累工龄和其他隐形福利上就不用想了。
  完事,余晋领着程涛去机修组办公的地方,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机修组的情况。“组里只有我和杨哥两个人,这两天涛子哥你主要负责汇总各部门的报修簿,然后按时间排顺序,通知我俩过去整修就行。”
  程涛一听这个工作量就知道余晋在照顾自己。
  “你们去修机器的时候,我也跟着吧。我不上手,就跟着看看,还能给你们递递工具,抬抬机器,你不会怕我偷师吧?”
  余晋笑着摇头,“涛子哥,你现在能撑得住吗?听说你之前伤的挺严重的。”
  “当时伤的是不轻。不过好的也快,现在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程涛并不是在客套,确实是这种感觉。按理说这一闷棍都把舅爷打过去了,他魂穿过来应该感觉很痛才对,但除了第一天因为脑震荡恶心干呕之外,他反应并不大。包扎好伤口之后,只要不受刺激、不碰就跟好了没两样。
  余晋看他不像是在强撑,松口答应。
  很快就见到了机修组另一个同事,程涛跟着余晋喊他“杨哥”。
  杨哥笑笑,“你就是晋儿找来给我们帮忙的那个,那你可真是及时雨,昨天一整天可忙死我了。”
  “我叫程涛,杨哥你喊我涛子就成。”
  “行,这是各部门送上来的报修簿,你先按时间排个顺序出来,找出两个时间最早的,我和晋儿各去一处。”杨哥指指登记簿。
  呃!
  程涛想着杨哥是不是看着他脑袋上包着的绷带才给他布置了一个简单活儿,张嘴想解释,就听到杨哥继续说。
  “平常,你多跑几趟各大车间,及时把他们的报修单拿回来,不忙的情况下尽快给他们安排维修。省得我们每次去维修,要跟他们扯皮,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报修的时间早。”
  杨哥的语气不大好,很可能是之前被烦怕了。
  程涛看余晋,余晋一脸“我早就说了吧”的表情。程涛哭笑不得,感情这俩是一个比一个怕麻烦。
  翻开保修簿,程涛先挑出两个较早时间的报修单,递给俩人。
  杨哥和余晋很快就提着工具箱出去了,整个办公室就剩下程涛自己。他把报修单一张张展开,压平,按照时间开始整理。
  这是一项枯燥的工作,没什么难度,却需要耐心。
  不过和余晋说的不同,机修组的工作量并不算小。程涛打量着手里这厚厚一沓报修单,有些甚至半月前就报上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也没被处理。
  之前机修组六个人,尚且压了单子。现在就剩下余晋和杨哥两个好手,光是报修单就够俩人忙活一阵了,这还不算即将送上来的,怎么算都不会有得闲的时候。
  程涛正想着,俩人一同回来了。看到程涛手里厚厚一沓报修单,表情都不大好看。
  “我之前都没发现他们这么能耐,平常我俩忙里忙外,看着他们喝茶聊天还觉得挺轻松,原来是把单子压下来了。”杨哥语气不好。
  机修组六个人,为了防止相互扯皮,逃避责任。所以商量着进行了分区,区内所有机器都由一个人负责。
  小组内,杨哥和余晋每天都处在不太忙也不得闲的状态。他们的同事们则不然,总是有大把空闲。他们俩还调侃过自己运气不好分错了区,现在看来,那些人只不过是把单子压下来了而已。
  现在他们被调去了宣传口,工作却都留下了。怪不得昨天就感觉身上担子变重了很多,根本原因原来在这儿呢。
  杨哥因为愤怒满脸涨红。余晋表情倒没什么变化,就是浑身散发着冷气儿。
  程涛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劝解,不过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完成。他决定公事公办:“接下来是三车间,里面一共有十八台缝纫机出了问题,你们两个现在过去看看,争取在午饭钱完成。那些私人恩怨,还是下班以后再说。”
  看着程涛递过来的一沓报修单,杨哥有点愣神:“这些都是?”
  “按报修单跑来跑去不合算,还不如一起维修,我已经看过了,都不是大毛病,很快就能弄好。”
  “啊,哦。”
  “噗嗤”门口突然有人笑出声。
  程涛几人一同抬头看去。
  第24章 窝的爹是粑粑
  程涛离开之后, 程大江和李盼弟领着程小墩在家里玩了会儿,接着大队就通知要开播种前的动员大会。说是大队长程相文要宣布注意事项,请全体社员都聚集到广场上。
  夫妻俩就直接带着程小墩来了。
  小广场上人不算多, 不过都是平常关系比较好的。
  “大嫂,今天怎么是你和大哥带孩子,涛子呢?”
  “涛子去公社了。我们主动帮忙带的,家里只有我和你大哥, 有个小孩跟着, 显得热闹。小墩听话,还很黏你大江,俩人亲的很。”李盼弟指着不远处,程小墩正学着他大爷蹲下, 小崽儿腿短短腿蹲也蹲不住,只能伸手扒拉他大爷, 画面看上去滑稽又温馨。
  “哎呦呦,小墩这么黏大江啊?”胖婶惊讶的不行。
  “是啊, 这不是那天他跑得太快,差点被石头绊倒, 让大江一下子给提起来了,之后就跟他大爷好的跟一个人一样。涛子说在家也整天吵着闹着要见他大爷呢。”李盼弟笑的合不拢嘴。
  “要说这亲大爷就是不一样,咱就说除了涛子两口子,小墩还黏过谁?”胖婶一怕膝盖, 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道理。
  “小墩这孩子可聪明着呢, 你们不知道, 就昨天, 涛子不是做了糖葫芦出来发散, 像我他就给插一个山楂红的, 像给过他糖吃的我们家蓁蓁,他就给拿两个山楂的,成精了都这小娃儿。”
  “小人儿也有一副玲珑心肠,我昨儿上午受托在家照顾了他一会,也得了俩山楂红。”花大娘接话,“都说隔辈传,我看小墩是像他爷了。”程青松,那打小就聪明,到现在村里老人还经常提起呢。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大家连连复合,当然也有那泼冷水的。“不过就是一袋山楂红,就值得你们这么拼命的说好话,那山楂红可是公家的,他们私自摘这么多是占公家便宜,没人闹到大队部算他们好运气。”
  “富贵家的,不就是你家小贵儿没吃上糖葫芦,用得着这么小心眼子吗?那涛子是多富裕,弄筐糖葫芦还必须保证村里每个人都能分到?”庆嫂直接反驳,“说到占公家便宜,我看你家大贵也没少干,之前我看他背半筐山桃回家,你可没说分给大队里谁吃一个。”
  农村管理松块,哪能说上面一个规定下来就把人框死在里面?尤其像他们这种靠山靠水生活的,大队又不组织上山丰收,那还能让山上的果实都烂掉不成?村里半大小子,没事就去山上转转,今儿弄下来半筐果子明儿砍下来一捆柴,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往细了算,村里谁家都说不上谁,大家都这么干。
  当然,要是有人恶意报复就得另外算,规定毕竟还是规定。
  “现在说糖葫芦的事儿呢,你提我们家大贵小贵干啥?”富贵媳妇反驳,明显外强中干。
  “就是让你知道,没事别瞎胡咧咧。自以为抓住了别人的把柄,要是你能把自己摘出去说啥都好,大家也该听着。但是你自家屁股都不干净,说话也只是招大家笑话罢了。”李盼弟说道。
  她说完发现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了,李盼弟不明所以的抬头,发现花大娘胖婶和庆嫂都惊奇的看着她。“咋了这是?”
  “这么些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嫂子怼人。”庆嫂说道。
  “呦呵,原来盼弟也不是泥捏的性子啊。”胖婶笑呵呵,瞧这怼人的话说的都比一般人文雅,这就跟那软刀子一样,割着也疼。
  “这么多年,我这是第二次见你跟人撂狠话。看来你们和涛子相处的不错,小墩也很讨人喜欢。”花大娘则说。
  李盼弟笑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也是有脾气的。”
  妇女们正说的高兴,就瞧见程小墩跑了过来,他站在李盼弟跟前,把手摊开,就在他小手心里放着几个红灿灿的枣子,“大娘,给你吃!”
  “大娘不吃,小墩吃。”李盼弟摇头,她拿出手帕,给程小墩擦了擦手。
  “咱们小墩怎么这么孝顺呀?胖奶奶想尝尝,能行不?”胖婶伸出一只手索要。
  程小墩纠结片刻,忍痛分出一颗给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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