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倒尸

  夏春胆子是真的大,这是我所没有料到的。
  夏春刚毕业,似乎对什么都不感觉到害怕,只是新鲜,她来火葬场,也许就是好奇,反正来火葬场的人理由都各有不同。
  夏春跟我进了炼化间。
  “这可够破的,四个炉子跟家里的炉子差不多。”
  “夏春,我告诉你,在火葬场,你最好闭上嘴,也不要有什么好奇心,老实的。”
  我告诉过她基本规矩,似乎她根本就不在首。
  “不就烧死人吗?跟烧柴有什么不同?”
  这是到我没有想过的,有什么不同,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想再多说,看来是没有教训她是不知道火葬场的水深水浅。
  我告诉夏春,今天就是看着。
  我推尸体进来,她竟然也没有害怕,把尸布掀开,她还说。
  “挺帅的。”
  这是一个男人,我瞪了她一眼。
  “我怎么做,你就怎么看,将来你做的时候,都不要错一步,否则会出现很多的麻烦的。”
  夏春并不以为然,我也不想说得太多。
  场长进来,叫我出去一趟,我看了一眼炉子,知道十分钟,八分钟的回来没有事。
  我出去了,场长把我叫到一边,说明天有一个活儿,净炉,第一炉,我知道就这事,找我一般也没有其它的事情。
  我回去,目瞪口呆。夏春竟然把尸体的一部分用钩子钩出来,在看。
  我的汗就下来了,这是倒尸,倒霉是跑不了的了。
  “住手。”
  我大叫一声,夏春哆嗦了一下,看我是真的急了,脸色也不对,她站到一边。
  我马上把尸骨推回去,加大了火,多上了油。
  我坐下,抽烟,看着炉子,此刻我不想说什么,夏春一会儿就得瑟起来。
  “滚,去找场长。”
  夏春一甩袖子走了,我心里这个烦,这件事如果没事还好,如果有事,那就不是小事,倒尸是最忌讳的,没人敢这样做。
  我知道出事是肯定出了,至于是什么事,我不知道,云正师傅就是告诉我,这个不可以,最可怕的事情。
  场长来找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说了,场长呆在那儿,半天才说。
  “这事你处理一下,一定要处理好,这几天的班儿,我会找人替你上的,你就处理这事。”
  “这个徒弟我不收。”
  我回家,进卧室,父亲没有说什么,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父亲不说话,会把饭茶坐到锅里,我想吃的时候就去吃。
  我就没有见过这么胆子大的女孩子,竟然把尸骨钩出来看,这丫头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呢?我也想不明白了。
  倒尸之罪原来是罪之首,把尸体散开,或者分离,弄到其它的地方,没有全尸,就是平时说的死无全尸,虽然这个死者没有被分尸,但是你惹怒了他,人死了,另一部分的东西是活着的,他被扯痛了,就像人一样,把你身上的东西弄下来,不疼就怪了,这个恨会很快就体现出来。
  夏春是我徒弟,有合同,虽然我心里上不愿意,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不帮着她,从道理上,情面上也说不过去。
  我不想去找云正师傅,那对于我来讲,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云白依然是那个样子,我也不爱回家了。
  那天我去找何大拿,他坐在院子里享受着,我进去,就大叫儿子,我永远也习惯不了,这个人嗓门大,喜欢大呼小叫的。
  我坐下了,说了这件事,跟他就是直来直去的。
  “这丫头够厉害,有点像我……”
  他闭上了嘴,似乎有着忧伤,看来他也有着痛。
  “好了,明天你把她带来就成,那个死鬼要三天后才会来找你们。”
  我那样和何大拿喝多了,没回家,家对我已经没有概念了,那儿不如一个冰冷的地方,冰冷的地方只有冰冷,而那儿,却有着比冰冷还冷的痛苦。
  半夜,我听到有脚步声,我一下就惊醒了,何大拿没有腿,走不了,不会有脚步声,这个院子的墙很高,门也很严实,什么人进来了呢?
  我从窗户往外看,顿时就目瞪口呆,傻在了那儿。我竟然看到何大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似乎在找什么,他的腿没有了,怎么可能走呢?那腿是我亲眼看到的,割下来了,真的就没有了,两个裤子的腿是空空的。
  何大拿呆了十多分钟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一直到天亮,我都感觉到毛愣愣的,不敢睡实了。
  早晨起来,我就看何大拿的腿,他看了我一眼说。
  “你都看到了,最好不要乱讲,对你没有好处。”
  何大拿突然一改常态,严肃得让你心一下就沉到了深深的水底。
  我出去去夏春的家,她告诉我她家就在张家楼,那儿是这个市不多的楼之一,张家楼是资本家,张小楼盖的楼,后来跳楼自杀了,那儿到底怎么成了夏家的楼,我不知道,一栋三层的楼,几十间,都是夏家的。我
  站在外面,夏春就看到了,招手叫我。
  “师傅,我在这儿。”
  夏春跑出来,拉着我的手进去,她父母都在。
  “这疯丫头,又从什么地方弄这么一个鬼里鬼气的男人回来?”
  看来夏春是总弄男人回来。
  “我师傅。”
  “噢,对不起,对不起。”
  夏春的父亲说。
  “没关系,今天我来是有事,这两天休息。”
  夏春给泡上茶,那是不错的茶。
  “什么事?”
  我看了夏天一眼,夏春的父亲看了她一眼,她就上楼了,看来夏天还是怕她父亲的。我就直接把事情说了。
  “有那么邪恶吗?”
  “你没在火葬场呆过,那又是一个世界,所以您不知道,我打个比方,某一个人出车祸死了,或者跳井自杀了,那就像自然死亡一样,其实,细一想,有很多地方都是不对劲儿的,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在驱使着你做出来的,并不是一个意外,意外只是我们印象中的,正所谓命里有三分,你得不到四分,命到三十,你活不过三十一。”
  看夏春的父亲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他把镜子摘下来,站在窗户前说。
  “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到是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也知道一些,但是我没有看到过,所以我还是半信半疑的。”
  “这样,我不做任何事情,等三天后,看看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不过,我怕到那个时候,不好它它控制局面,您的女儿也会有麻烦的。”
  “好,我到要是看看有什么诡异的事样。”
  看来夏春的父亲是不相信,不管读多大的书,你没有遇到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你永远也不会相信的。
  我站起来。
  “柯师傅,您留下来吃饭。”
  “不必了,三天后如果有事,就找我。”
  这两天场长让我办这事,我没去上班,我也不想看到白洁,她来火葬场上班了,竟然是炼化工,这样我们就错班了。
  葛竹来找我,我正在父亲家里和父亲喝酒,那个年代似乎游戏太少了,除了喝酒,看书,似乎就没有什么活动一样。
  葛竹在我的房间里说。
  “明天有一个活儿,我不想错过机会。”
  “你不怕再出什么事情吗?”
  “要出就出,没有也出不了。”
  “你要弄够十三幅指盖儿画,是为了一个目的吧?并不只是喜欢,并不只是为了那个死去的人找到凶手,或者说是真正的凶手。”
  葛竹犹豫了一下说。
  “对,没错,我要了她的皮,那么我就要为她办事,不想欠下她的,如果正常的死亡,我是不会去碰的,因为我没有能为她做的事情,不想死后,到另一个世界去还这些债,就像这世,有的人来了,就是为了还债,痛苦了一生。”
  “那什么目的?”
  “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葛竹很不高兴的样子。
  葛竹走后,父亲问我。
  “云白不想离婚,你怎么打算的?”
  “只能是这样,等着小喆再长大一点的。”
  父亲叹了口气。
  三天后,我去何大拿那我,那依然是坐在院子里,他喜欢坐的那个位置是一个池子的位置,里面有鱼,有草,有瘦石,似乎他在回忆着什么,这个南方人。
  我叫了一下干爹,他才醒过来。
  “儿子来了?坐。”
  我坐下,说了事情。
  “夏春的父亲到是有意思,没有人想看到鬼,他到是想看到。”
  “在英国留过学,不是一般的人。”
  “有文化并不一定就懂得那么多,只是另一方面的,这方面他永远也不懂。”
  “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就等着发生了我才知道,既然他想看到,那就看吧,控制不住的时候,那就是命,那就是债,这生还了。”
  何大拿让人给送饭来。
  我和他在院子里小亭子里喝酒,这里真的很美,我喜欢上这样。
  “我看你挺喜欢这里的,但是那十八间房子你不要进,你只能是在外面转,还有你的房间,我的房间你也不要进,等我死后,这里就归你了,你可以进了,因为你是主人了,只有主人才可以进十八房。”
  “干爹,为什么不能进呢?”
  “你问得太多了,云正师傅肯定告诉过你,而且是在上班的第一天,不要有好奇心,好奇心在火葬场会让你丢了性命的。”
  确实是这样,云正师傅在我上班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了,而且不止一次的告诉我。
  下午,何大拿有点喝多了,我送回房间,夏春的父亲就来了,我告诉他,我会在这儿,不在找何大拿就行了。
  敲门之声可以听出来一个人的修行,果然是有文化的一种扣法。
  我打开门,夏春的父亲点头,说事,我让他进来了。
  何大拿睡了,我们坐在院子里。
  “再累说一下。”
  “今天中午的光景,夏春出去找原来的同学玩去了,我坐在客厅看书,那书就少了页码,那是一本很珍贵的书,没有被撕掉的痕迹,这个我可以肯定的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那书就在我的一个箱子里,谁都打不开。”
  这样的事情似乎很温柔,到是一个不错的诡异事件,没有血腥,没有玩命,舒服的一种,看来那个死者也应该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文化死后玩得都是文化。
  何大拿一个小时后就醒了,叫我,我带着夏春的父亲进去,介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夏春的父亲说坐,然后我给泡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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