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
“是, 这一次来江南主要还是看山看水, 南京府果然是繁华, 傅修撰一直在办案怕也是无时间观赏这江南美景吧。”赵琳显然是不想丁全英知道太多。
傅春江一听, 密探果然是密探, 连丁全英都不能说, 既然这样的话, 傅春江自然也不好就此拆穿了,就笑道:“前几日领着月牙和兰兰在秦淮河放了河灯,其他的还真的没有时间逛。如今事情告一段落, 就等小阁老那边的回话。今日你们来,我方才已经订餐,不若先给你们接风洗尘, 你看如何?”
“那好, 请吧。”
赵琳此人非常的好相处,丁全英则是因长时间没有见到傅春江, 还有好些话要和傅春江说。最主要的他还带着任务来的, 那就是傅春江这人忒不厚道每次给艳书从来都给上册, 下册全部都空缺。赵琳上次看了之后, 一直催着他要下册呢。这种事情, 赵琳自然不好意思跟傅春江开口了,于是这艰难而伟大的任务就降临到了丁全英的身上了。
丁全英现在就想找个机会好好和傅春江聊聊。
“仲安, 那我们去吧,你不说我还真的饿了, 据说南京的咸水鸭味道是极好的, 我老爹以前来过一次,吃过,说那味道真的吃过一次,此生难忘。”
“盐水鸭?”
傅春江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傅春江这个人不知为何,不太喜欢吃鸭。鸡和鹅他都还可以,唯独对于鸭他持保守意见,当然对于咸鸭蛋的热爱,那就另当别论。
他在外间也吃过几次鸭,觉得那味道都不够味。鸭作为食物,要做的好吃,那还真的是要讲究一些火候。傅春江目前能吃下的鸭也只有月牙做的,可以这么说吧,月牙是真的把傅春江的嘴巴养刁了,外间很多菜他都无法入口。因而来到南京,盐水鸭他就没有点过。此番丁全英主张点,傅春江就让店小二又加了这么一个菜。
“金华火腿也不错啊,今日立本你和夫人也可以尝尝。”
“是啊,立本哥哥还有小姐姐,你们可以尝尝,我们金华的火腿味道特别不错的。可惜我还没有回家,若是回家,我姆妈做的火腿,那味道才叫正宗呢。”
兰兰家就是金华的,金华产火腿,味道确实是很好。傅春江曾经也吃过,如今重温一下也是很好。于是一行人就去前头吃饭去了。
小阁老崔浩这是一直都在府衙里面住着,崔浩这人,在办公的时候,还是极为的认真,如今一条线索已经出来了,他自然是派人将秦淮岸将那地方给看守住了。
他还在等崔首辅的回信,此番涉及的到了大人物,左都御史的官位比他还要高一点,而且海博此人在朝中为官多载,官场经验也比他吩咐,这盘根错节的,还真的是不好开罪。自古官官相护,不知道若是动了他,又有多少人被牵扯进来。就如同他老爹说的话一样,在朝中为官,做到高位的,又有几人屁股是干净的,只是不查罢了,一查一个准。
“小阁老,你的茶?”
南京府尹张海成最近也是压力很大,崔浩最近几乎将家都几乎安在这里了,一直在查看卷宗,张海成整日忧心忡忡吗,生怕崔浩能查出什么来。
“不用了,张大人你坐,你我同朝为官,无需为了端茶递水。如今江南科举舞弊案,委实有些棘手,陆志才的后台怕是很硬吧。”崔浩这是在套话。
张海成在南京府这边也为官多年,这些年谈不上有多大的功,如今过错倒是也没有,按照大夏律例,三年一小升,六年一大升迁。今年正好是第三年,若是没有什么过错的话,他就可以升职了。张海成自然是不想在这个市场出现什么纰漏,然而这些日子里,崔浩一直都在这边待着,张海成今日惴惴不安的,总是担心。
“陆夫子的后台这下官不知,只知晓他教书多载,在朝中门生众多。此番科举舞弊如今又无确切证据,下官不好言说。陆夫子押题也不是这一次了,他以前押题就很准,只是今年太准了一点。”
陆志才算是南京府的人,这些年一直都在张海成的眼皮子地下做事情,若是这一次陆志才真的证据确凿了,他也挺没有脸面的。且这些年陆志才此人也乐善好施,在南京这边做了不少善事。比如资助贫困学子,很多贫困学子都因他改变了命运,倒也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在南京城内也是口碑极好的人。
“哦,往年也有?”
崔浩其实早就听说过了,以前他读书的时候,就听闻陆志才此人乃是押题高手,只是那时他还没有现在这般准,自然也就没有引起重视。如今就因为陆志才押题太准确,南京府这边考入上京的比较多,让元德帝以及内阁人员不得不调整率取比率,大大的压缩了江南的录取率。当然因为这个,也有不少学子来这边求学,然后会老家科考的,造成了科考移民的现象。
朝中已经有朝臣提出要惩治科考移民的现象,只是一直还没有提出确切可行的办法,目前都在讨论之中。其中因压缩了江南的录取比率,也引起江南百姓很多的不满,当地的百姓也经过不同的方式进行上访。总之吵得不可开交。
“往年也有,江南科考这边有很多押题名师,陆志才只不过是其中一位而已,至于其他下官也知之甚少。”张海成也知道言多必失,就这个话题他不想多说了。
“小阁老,上京急信!”
崔浩一听,忙起身,终于等到来信了,信来的可真的是适合。他当着张海成的面将信打开了,信上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个字“查!”。崔浩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崔首辅的字迹,有了这封信,他就不怕了,那就彻查下去了,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忌惮海博的势力了。崔浩也了解崔首辅的性子,想必是请示过元德帝了,既然元德帝都发话了,那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
江南花家。
“发现了?没想到小阁老还有两把刷子,这一次他带来的人也不竟是些尸位素餐之人,还是干实事的呢。”花二姐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了花老太君。
江南花家在江南地区那也是有百年基业,江南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没有花家不知道的。只有些事情,他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哪里去管那么多。
比如海大人金屋藏娇的事情吧,花家早就知晓了,他们也管不着,也不想因为这个去得罪一位朝中二品大员。反正对于他们花家的核心利益也无甚损害,也就随她了。
至于那些甘心被金屋藏娇的女子,花老太君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了。其实在江南,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情是极少的。就算是秦淮楼这样的花楼里面的女子很多也都是自愿的。其中当然也有不是自愿的,被夫君卖入青楼的,亦或者是被爹娘给卖了,这些也都有。可是秦淮楼也有规矩的,若是不想入青楼,只要写下契约,一定时期还钱就可以,最长的可以长达十年。
在江南女子也可以出来做活,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不管管是花家,还有很多其他家的作坊,收入都还可以了。只是有些人啊,花老太君也只能唉声叹气,一辈子就想着靠别人,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一辈子都靠别人去养。被卖入花楼的那些女子,固然是可怜的,可是若都是有江南也出现过休夫案,而且还打赢了。
只是休夫案始终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大多数的女子都选择忍气吞声。这是花老太君无法理解的,她本就强势,她阿娘更是如此,她阿爹早亡,阿娘当时在世人面前只是一个可怜的寡妇,拖家带口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花家完了,可是呢,她阿娘就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一个独轮车就这样将花家给撑起来了,如今还有这么大的基业。
“这一次去调查的两人是傅春江和马永贺,这两人据说是从吕夫子那边得来的信息。吕夫子这人素来胆小,最是害怕得罪人,也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竟是全部都说了。如今那地方已经去不了了,今日小阁老直接领着人,将那些女子以及家丁全部都给抓进来,说是要一一提审,闹得江南很多人都人心惶惶。”
花二姐说着便从袖口处取出一纸信笺递与了花老太君,花老太君看了之后,当即就笑了:“这能怪谁,谁让他们平日里屁股不干净,竟是干这些结党营私的勾当,什么叫官商不分家,这做生意,当真要做大生意,只能学吕不韦了,要巴结就巴结个大的。”花老太君说着就将那纸信笺递给了花二姐。
信上大致的就说了,因小阁老将海博金屋藏娇的地方给封了,江南很多商家,平日里和海博走的近,贿赂过他的人如今那叫人人自危,都害怕引火烧身。
而花老太君早年押宝压对了,她对元德帝那真的是有活命之恩,当初元德帝就是在花家的掩护下从他国回到了上京,在身陷囹圄的情况下,花家依然多方打点,最终将他给营救出来,还给他钱财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后来元德帝称帝之后,对花家那自然是礼遇有加,花家也不需要像江南其他商家那样,去勾结朝中大员。
“阿娘,这么说来,这件事情那我们就不需要去管了吗?”
“继续跟吧,小阁老这一次来,看样子还是想要做一点实事了,只这事情做完了,怕是就要轮到我们花家了。兴许小阁老还会将此事引到我们花家的身上,你多加注意就好了。对了,据说小阁老近日来,经常流连花街柳巷是不是真的?”
花二姐略微的沉思了一阵子,忙说道:“阿娘,你也听说了,我也是方才听说的,据说是真的,据说也是去寻倩兮姑娘。倩兮姑娘还留他过夜了,至于其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小阁老本就好这一口,以前在上京的时候,就闹过。他又是男子,这个……”花二姐身为女子自然是无法理解,为何男子那般喜欢女子,好似一日无妇就不能活那般。
“那倩兮姑娘当真是长得美貌,我也曾经瞧过,只是那女子太过清冷,对任何人都不曾亲近。罢了,也只是一个寻常的花楼女子,生活本就不易。只是小阁老那人。近日来,据说又有倭寇进犯,仔细我们的货船。”
每年这个时候,倭寇就会前来骚扰,想来又是他们国内爆发饥荒了,就想要转移国内的视线,想要以战养战,从而从大夏掠夺资源,花家每年都会资助打量的钱财,去攻打倭寇。
“已经加强,据说朝中也会派来要员,专门来处理倭寇进犯的事情,就在近日,具体是谁,还没有确定下来。”
花老太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
傅春江和丁全英等人已经用过饭了。
“月牙,这盐水鸭还没有你做的鸭好吃呢?月牙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开家店,以你这样的手艺,肯定发了。”丁全英终于知道了传说中的南京咸水鸭,觉得味道当真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