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哭什么?1

  “唔,这睫毛怎么长的这样长?假的吧?”
  她伸手就要拔。
  少钦猛地闭上眼睛,低喝,“贺兰雪,你敢动,我不饶你。”
  “嗬,你这话说的。你不饶我又能怎样?待老子将你这眉毛睫毛全拔光了,看你能怎地?”贺兰雪讥诮不已,然而,看着那密长的睫毛覆在他的脸上,轻轻颤颤的,倒惹人怜惜,终于没下的狠心去拔。
  少钦豁地睁开眼睛,眸色神色难辨。
  贺兰雪看着他,又在他被掐揉的有些发青的脸上,拍了两巴掌,“嗳,别这样看着我,告诉你,老子早看不惯你这张脸了,你再这样看老子,老子就把你这脸打成猪头,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信不信?”
  “你做什么?”如冰恰好推门进来,就见贺兰雪那双小手照着大人的脸上打着,顿时,满脸铁青,恨不得一脚踹飞这小丫头。
  “噢。”贺兰雪自然感觉到了如冰的怒火,直起身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你家大人好不容易醒了,刚才差点又昏过去,我是怕他一睡不醒。现在的他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如冰怀疑,“所以,你刚才那种行为是为大人好?”
  打的那样重。
  如冰将笔墨纸砚放到书桌上,扭脸过来看少钦,就见大人的脸似乎有些肿,脸颊有指印。
  他正要再质问贺兰雪,少钦冷冽的眼神朝他瞪了来,“你下去。”
  “大人?”如冰真是不放心贺兰雪啊,这丫头这几个月性子变的太多,对大人也不如以往那样温柔乖巧,相反,每每她与大人接触之后,大人的性子就会变得更加的阴郁。
  他不用想,猜都能猜的到,这丫头一定又惹着大人了。
  “下去。”少钦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和气势。
  如冰只得躬身退下。
  而贺兰雪只站在一旁看好戏,自然没注意到这妖人喝斥如冰时的中气十足。
  她只当是少钦妖人怕在属下跟前丢脸,不敢将被她凌虐的事说出去,更怕被属下发现,所以,才急着赶如冰走。
  呵呵,“不错,你很识时务。”
  贺兰雪朝他满意的点点头,“你乖乖躺一会,本小姐手也累了,先歇会去。”
  说着,她走到书桌边,铺好了纸,拿起笔就写方子。
  少钦微微侧首,暗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此刻的她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的笔直,这跟以往倒大不一样。
  以前的她最厌读书写字,每每读书时,看不到两页,便会将双腿翘在书桌上,那书盖在脸上,闷头睡觉。
  写字时更离谱,她坐是坐不住的,不是站着写,就是蹲在椅子上,猴子一样,就没个安静的时候,写出的字更是丑的离谱。
  而今,她却能端正着身子,一笔一划写的极其认真。
  那微敛的长眉,白净的皮肤,微微翘起的唇角。
  漂亮干净且自信满满。
  这样的她跟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
  明明个子没长多少,模样也没多变化,可现在的她,竟无端变得吸引人了,尤其是男人的目光。
  譬如,那个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姬华音。
  “唔,好了。”贺兰雪这时搁下笔,拿起纸,嘟着嘴吹了吹墨迹,扭脸朝他看了一眼,道,“嗳,这是给你开的方子,你得付诊金的哦。”
  说完,起身,走到门口,喊如冰。
  如冰就在走廊外站着,生怕自己不在,这丫头会对大人不利。
  听见喊,就走过来。
  “诺,给你家大人开的药,你速去抓回来。”贺兰雪将药方递给他。
  如冰接过看了一眼,也没怀疑,转身就走。
  贺兰雪扭身又进到屋内,走到床头,看着少钦。
  少钦亦是睁着眼睛盯着她。
  “药已经开好了,等吃了我开的药,保你明天就能下床。”贺兰雪笑盈盈的说,看着他那张被她蹂躏过的脸,丝毫没觉得愧疚,“所以呢,人得知恩图报,是吧?我让你病愈,你是不是得把刚才那盒子交出来?”
  “不交又如何?”少钦眯眸,露出危险的神色。
  贺兰雪哼笑,挑眉,“切,偏是给脸不要脸啊?非得老子将你揍晕了,抢过来你才舒服是吧?”
  “也许吧,试过才知道。”少钦微微勾唇。
  那嘲弄的神情弄的贺兰雪有些暴躁,她猛地捋起自己左手腕的袖子,露出那个木镯子。
  “那我问你,那盒子上的雕纹为何和我这镯子上的一样?”
  少钦眼神微闪,轻嗤,“一样。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瞎子。”贺兰雪冷哼,催促,“有什么跟我说清楚,别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藏着掖着的。等哪天,我找到真相,说不定咱们脸上都不好看。”
  少钦盯着她的脸,目光变得幽冷尖锐,“你当这有什么好藏的么?这盒子是我做的,你那镯子也是我做的。这纹饰是我喜欢的,我便刻了一样的。如何?你还要问什么?”
  “……”贺兰雪心口一缩,突然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就如那日在马车里,他说的那些,他甚至知道她身上的胎记。
  这屋子里不冷,至少比外头要暖和的多,可此刻,贺兰雪却无端觉得冷起来,一股凉气从心尖儿慢慢的往外蔓延。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故作没所谓的轻笑,然而,却找不到其他更有力的话来反驳。
  少钦脸上露出讥讽,“玩笑?你觉得本督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
  “如果不信,你大可以比较比较,这盒子和你那镯子,是否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他猛然将盒子拿出来,丢进她怀里。
  贺兰雪一愣,其实,哪里需要再比较,刚才她第一眼就认出了。
  所以才要追究的。
  可哪知结果,竟然是这样?
  突然,贺兰雪脑子一激灵,又将盒子往鼻端嗅嗅,“你这里装的什么药?”
  少钦凝眉不语。
  “你身上的毒,莫非是你自己下的?”贺兰雪惊愕的盯着他,突然又觉得不对。
  “不是。”她拿着盒子,喃喃自语,“你身中嗜心蛊,想用此药来压制?”
  少钦脸朝床里,依旧不语。
  贺兰雪却是凝眉,“以毒攻毒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可是,蛊毒未解,另一种毒又在你身上蔓延。你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谁******想出这么愚蠢的自杀方式的?
  “把这打开,我要看看。”贺兰雪将盒子递给他,想拿出里头的药,再细细揣摩一番。
  少钦却没伸手,只目光嘲讽的盯着她,“怎么?你不想我死么?”
  “嗯?”这话倒让贺兰雪心头微微一动,“你死?”
  她嗤的笑了,“你死不死与我何干?还是你在乎我想不想你死?少钦大人,你该不是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原谅她会这么想,毕竟,这妖人给她的感觉太明显了。
  以前浴池撕她的衣裳,想要侵犯她,被姬华音阻止了。
  那时,她还可以当作是这妖人想要报复她暗中想要用药害她一事。
  可这趟来西夷,他的行为就太明显了。
  似乎,他心里笃定了她是他的女人,先是对她好,然后,看见她跟姬华音在一起时,那似是而非的话,还有今天。
  那些话,还有他此刻的表情。
  无一不在证明着,这男人就是在打她的主意。
  忽地,她将盒子丢到床上,似乎失了所有的兴致,撇嘴哼道,“这盒子我打不开,既然你不想我看,那我便不看就是。反正,我和你不熟,你想怎么死,我也管不着。”
  顿了顿,目光凉薄的瞅着他,“另外,药已经给你开好了,本小姐就不耽搁大人你休息了。”
  她转身要走。
  “站住。”少钦侧过脸,看着她,“这就要走了么?”
  “不然呢?留我吃顿饭?以表感激?”贺兰雪轻嗤,摆摆手道,“算了,看你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我也不为难你了,诊金也算了。告辞。”
  “你倒大方。”少钦冷哼一声,突然手里不知什么甩了出来,贺兰雪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他拽了回去,跌坐在床上。
  “喂,你干什么?”贺兰雪低头一看,腰上豁然绑着他的腰带,她火大,三两下扯下腰带扔到地上,抬手就要打他。
  却不想,巴掌在半空中就被他截下。
  这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衣衫半敞,露出白皙却健硕的胸膛。
  “还真是让你打顺手了?”少钦勾唇,想起刚才被她打脸的情景,琥珀色的眸子里就滚出一股子黑沉的气息。
  贺兰雪咽了口唾沫,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并没有之前的颓败之气,微微愕然,“你不是病了么?”
  “是啊,你亲自瞧的呢。”少钦自被窝里取出一个暖袋,扔到了床尾。
  贺兰雪眉心一跳,几乎不敢相信,“你该不是在我来之前,一直用那玩意捂着自己,让自己体温变高的吧?”
  再低头看床底下的红色,此刻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印记,“该死,这血也是假的?那你刚才昏倒,装的?”
  “混蛋,你骗我?”贺兰雪几乎出离愤怒了,又想抽他,这手又落入他掌中。
  一双手尽数被他捉住,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已然又被他控制住了,挣脱不掉。
  别看少钦这人看着清瘦,此刻还脸色苍白一脸病态,那力气却是大的惊人。
  贺兰雪挣脱两下,不但挣不掉,一双细细的腕子也几乎要被他捏碎了。
  抬眼看着他阴沉不定的脸,她心里发急,小脸也憋的通红,毕竟,这混蛋有过不良前科,他这样抓着她要做什么?
  然而,心里越急,面上却是不肯表露半点,甚至,她还轻笑出来,揶揄道,“嗳,你干嘛?这样费尽心机的莫非就是为了引我过来?折腾你一番?”
  少钦不语,晦暗不明的眸子只紧紧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眼底滚过让人惊惧的暗流。
  贺兰雪自是感觉到了,心里有点毛毛的,“好吧,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趁着你生病欺负你。不过,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抓着我,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松手好吗?好歹你也是司礼监的总督大人,皇上跟前的红人,至于这么小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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