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双雄(一)

  这时,项庄忽听项籍的军队连同刘邦一起回营,便心急兴奋的准备迎接,于是对丁穆道:『姑娘,我有事要去办,现在先行离去了,阿钟他们会看好儂的,放心!还有,儂现在身处军营,未免会让我的手下们起贼心,儂都是蒙着面比较好!再会了。』说罢,就微笑着走出帐篷,剩下一脸尷尬害羞的丁穆,她只懂捂着滚烫红润的脸蛋,倒在床上就睡,睡梦中一直想着那个对自己体贴温柔的男子。
  项庄走到营地大门,只见楚汉两军的伤兵多得无伦,每个都彷彿死去活来的一般,至于虞茴,更是被一大帮大婶和小孩包围着,只见他们双手合十,一同犹如膜拜神灵一般感激虞茴,口里还不断喃喃地道:『感谢仙女救命之恩!』『感谢您救了我们一家!』『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儿好吗?』
  虞茴尷尬地笑了几笑,又不住的推开妇人们的手,朗声道:『各位各位!请听我一言!在下呢,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并不是啥子仙女神女。所以呢,各位的感恩之心,我勉强收下,但就请各位嫑再如此讚赏我了,弄得我和这位小姑娘都尷尬了!』她拍拍夏嬋的肩膀,稍为安慰一下她被一大帮妇女吓得咚咚乱跳的心灵。
  谁知那帮妇女一听,随即掏出钱袋,把银两倒出掌心数了两数,然后想都不想就交给虞茴和夏嬋,弄得她们俩头都几乎晕了,而在一旁的姜石却什么也没有收下,心里只想:『切!女人都只偏心于同性,不过也算了吧!反正她们两姐妹需要更多的钱。』于是就笑着对躺在马车上的虞茴说:『收下吧!那么多的钱,不正正可以让儂替姐姐们赎身吗?』
  夏嬋一听,立即做出手语,告诉妇人们继续给钱,而虞茴则是忽然的对姜问问道:『欸!我记得刚才,你的背上好像有一道很大的刀伤,现在咋个了?好一点儿了吗?』
  姜石回忆起,那大概是刚才跟刘邦樊噲等人一同对战猩猩群时弄伤的,但现在始终性命是保住了,他也不愿徒儿过度担心自己的伤势,又想反正自己也不多记得何时弄伤了,一定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所以一句敷衍的道:『没事体!不用担心!』接着便从骑着的马上下了来,独自一个人走开了,让两姐妹都心感奇怪。
  虞茴就对夏嬋道:『那傢伙干啥子呢?平日总是对我讲楞个多,但现在多说一句也像麻烦到他一般。』
  夏嬋托着下巴想一想,然后又耸肩摇头,表明自己也不解姜石的意思。
  虞茴于是不满的说了句:『平日不是经常说自己是我师父吗?现在连徒弟关心师父都变得有错的一样!』她的嘴皮捏在一起,彷彿一个即将喷气的热水壶的,惹得一旁的项籍发笑,心里暗暗的想:『那个小子,就是儂的师父?那么重视徒儿对自己的关心而不愿多说伤势,简直像个情郎一般。哼哼!那么爱虞茴,我总要找个机会好好『答谢』一下他!』接着扭曲眉头,双眸紧紧盯着姜石白衣矮小的背影,拳头一直握紧直到九江王英布赶到过来自己的身边问话:『楚霸王,我们真的要如此盛待沛公...汉王那群人吗?恐怕他们日后得势,会藉机反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项籍却只是笑着低声道:『儂记得,那个刘邦是个怎样的人吗?』
  英布只是『哦?』的一声疑问。
  项籍就搭一搭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当天在鸿门宴上,阿庄杀不了他,他逃跑了之后,不是马上杀了向我通风报信的曹无伤吗?嘿嘿!这足以看出他表面顺服,实际上内心凶狠无比!日后会反抗本王的机会,大得连我自己也算不清呢!』接着一阵狂笑的使得英布心感好奇,就双手握紧,恭敬问:『那敢问,为何楚霸王仍坚持封其为汉王?』
  项籍却只是伸一伸懒腰的道:『我军规矩,有劳者必定赐候拜相,但儂也要记得,我封他为汉王,管理巴蜀一带。这里地势凶险而且文化落后,要在生存得了,也不容易哦!』
  英布一听,只觉得项籍此计甚是奸狡,一方面是封赏了有功于自己的刘邦等人,却又安排其领地位于深山沼泽,使得其交通不便之馀亦难以聚结兵力,永世无法反抗自己,得人心时亦灭其反意,一举两得。
  项籍又轻松的对英布说了句:『好了!我想跟阿庄说几句,儂自便吧!』说罢,就一下跳下马,跟来到跟前的项庄互相搭着肩膀谈天说地,但英布却不自觉地毛骨悚然,只想为何项籍想出如此阴谋诡计同时又可以那么轻松。他暗地细想,一边下马走回自己的军营中,却半路上与某人相撞在一起。
  那人看了看英布,大笑道:『唉唷!是当阳君吗?』从他的声音与对自己的称呼,英布就确认他必定是那个一向跟自己有着极大嫌隙的卑鄙小人,身材矮小的肺癆鬼-雍王章邯。
  除了他以外,身后又来了一个章邯的好友,翟王-董翳,他以取笑的口吻道:『章兄!别那么善忘好吗?人家现在不是啥子当阳君了,因为帮我军修好了栈道,做了九江王!』
  章邯却意图不轨的贼笑道:『嘿嘿!算了吧!在这种连阶下囚都可以封侯拜相的年代,老夫的记性也变差咯!!』接着直指着英布脸上所纹的罪名大声取笑了几句,然后跟董翳一同回到他们一帮负责守护大本营的好兄弟们聚集的地方。
  英布,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声,全程任由他们俩嘲笑自己。冤屈的闷气,只能一口咽下而无人替自己分忧。他握紧双拳,一下打往一棵大树上,不解的暗自问苍天:『老天爷,为啥您要这样对我?!!!』只想当初自己甘愿拼命抗秦,打算闯一番大业,以抹掉缠身满盈的污跡。
  岂料现在,却被一帮降将匪类肆意嘲弄。
  屈身项籍旗下而不得志的他,只能慨叹世事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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