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安之幸得你一世长安

  妍华脑子里想到的便是胤禛今夜要她留在这里侍寝,所以她哪里还待得住。
  待花影回来后,她忙问花影胤禛在不在雍华殿内。
  花影歪着头想了想:“贝勒爷好像去祥和殿了,格格找贝勒爷有事儿吗?”
  妍华一听他已经走了,赶紧掀开被子让花影将衣服拿了过来给她穿上。这一动,她只感觉腹中又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忙起身下了榻,一双晶亮的眸子在榻上和锦被上来回扫了几遍。好在,葵水没有漏到榻上去,可是……为何那锦被上却沾到了一些刺眼的殷红……
  妍华迅速穿好了衣裳,自个儿动手将那床锦被给叠得整整齐齐让花影抱回万福阁。
  “这……格格,万福阁也不差被子呀?”花影没有看到被子上沾了葵水,只是被她的这一番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十分不解。
  妍华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我……我就是喜欢这锦被,我就是要带回去……”
  花影第一次看到这样没底气的蛮横,侧福晋凶狠起来会让人脊背发凉,武格格刁蛮起来会让人恨得牙痒痒,可妍华此时的蛮横却是叫人觉得有趣,忍不住想笑。
  “嘻嘻……是不是格格以前宿在雍华殿的时候,是跟贝勒爷一同盖的这条被子呀?所以才想拿回去天天盖着?”花影两颊微红,仿若突然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多问,上前抱住了被子便要跟着妍华出去。
  妍华语结,愣了半晌才娇嗔地跺了下脚:“你……小小的年纪怎得也不学好!定是被灵犀给带坏了!哼!”
  花影看到她酡红的脸,只道自己猜对了,也没有再取笑妍华,只憋着笑意将剩下的话都埋在了嗓子眼。
  出去的时候碰到良辰,良辰神色古怪地看着花影怀里抱着的被子,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妍华心里尴尬,不愿说出实情,正搜索着托辞,花影却抢了先:“格格跟贝勒爷一起盖过这条被子,想带回去天天盖着呢!”
  “嘻嘻……”良辰听到这话,暧昧地扫了扫妍华的脸,见她面上羞得通红,忙点了头道,“一条被子而已,拿走就拿走吧。”
  妍华恼得都想哭了,许久不出糗了,今儿一出糗便糗了这么多次,实在太丢人了。只是她也不想再说出实情来,只涨红了脸嗔怨地瞪了花影一眼:“就你话多!”说罢就低着头急匆匆地往万福阁赶。
  半道上碰到了魏长安,魏长安看到花影怀里的被子后,愣了一下,回头吩咐一个侍卫上前帮忙。
  妍华心里一急,手比嘴快,也来不及解释,只伸开双臂挡在了被子面前,好似在护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吓得那侍卫也不敢上前抱被子,忙退到了一边。
  “格格这是……”魏长安也被她过激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解地看了看连同被子被她一起挡在身后的花影,投去一道询问的眼神。
  “魏长安你忙你的去吧,这被子……不重!花影她,她抱得动的,不用你帮忙!”开什么玩笑!那被子上沾了她的葵水,她怎能让他们碰呢!
  魏长安见花影笑着直摇头,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疑惑地让到了一边,没再多管闲事。
  回到万福阁时,盈袖正在院子里扫着竹林边的泥土。她这次学乖了,虽然泥土都被换过,可她还是不敢去触碰,只拿了扫帚将落在旁边的细碎红泥给扫到路边。
  听到她们回来,盈袖便抬头看了过去,见花影抱着一条锦被,也是同别人一样满脸的疑惑:“怎么抱了条被子回来?大师傅们……还给被子开光不成?”
  盈袖的眼皮跳了两下,虽是问出了口,却还是满心的怀疑。
  妍华今儿早上去请安前就说过,请完安后会跟着福晋一起去翠柏殿诵经。而花影方才回来给妍华拿干净的亵裤时,盈袖并不在,所以她只当妍华她们是刚从翠柏殿回来的。
  妍华羞愤地低了头,不想开口说话。
  这时候花影又嬉笑着开了口:“盈袖姐姐不知道,这被子是格格跟贝勒爷一起盖过的,格格恐是想着天天盖着这被子便跟抱着贝勒爷是一样的……”
  妍华抽着嘴角,幽怨地看向了花影。这一路走来,花影自说自话地给她塑造了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呀,说得仿佛她离不了胤禛了一样。虽然她私心里倒是也想着能天天拥着胤禛入眠,可是……眼下的事实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好吗?
  她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瘪着嘴瞪了花影一眼。只是这一眼着实没有威慑力,花影只当她是在害羞,被瞪之后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格格用不着这般害羞的,奴婢都懂。”
  懂……你懂什么?妍华只觉得心里苦闷到滴起血来……
  胤禛到祥和殿的时候,福晋还在翠柏殿未归。
  他看到木槿站在窗边发愣,便背着手走了过去:“一切都过去了,你便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在这府里断没有人再敢欺负了你去。你若有心,以后便一心照顾好文瑶,她拿你当妹妹看,你也不要辜负了她的心意。”
  木槿回府后,话越发少了,虽是依旧尽心尽力,却总爱独自发呆。
  她听完胤禛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地行了礼,默然的点了点头。她随着乌拉那拉氏嫁过来的时候,便发誓要照顾乌拉那拉氏一辈子。如今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后,她再也没什么指望了。只是午夜梦回之际,会潸然泪下,可是心底却总有一个刚强的人儿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最后止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如今什么也不敢多想了,这副残破的身子,配不上他了。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木槿便吩咐人泡了热茶端与他喝。
  胤禛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叫住要退下的木槿:“有件事,我本想问她,又怕再引得她难受,你若是知道,回我一声也是可以的。”
  木槿愣了一下,木然地抬眼看了一下,旋即又垂下了眸子:“贝勒爷请问。”
  胤禛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棕红色的茶水,看着茶水随着杯盖的波动卷起层层涟漪,眼里淡淡地发了会儿楞,最后又抿了一口茶,慢慢咽下后,才又开口:“当年那件事儿……可是与文瑶有关?她没走是吧?那具骸骨便是她的吧……”
  木槿的眸子动了动,脸上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像是料到他会问这些一般,只点了点头:“福晋是知道这事儿的,只是请贝勒爷相信,她的死不是福晋害的。福晋只是劝她离开,是她自个儿想不开偷偷服毒了……她死前留了书信,求福晋将她葬在府中,说是好常常伴着贝勒爷……福晋为此自责了很久,只是这事儿实在怨不得福晋,她也是为了贝勒爷着想,未曾想过要害她性命……”
  胤禛端着茶杯的那只手轻轻抖了一下,茶水翻了出来,打湿了他袍子的下摆,他却浑然未觉,愣了半晌才缓缓放下杯子,怅然若失地站起了身子。
  木槿见状,知道他心里难受,忙跪了下去:“贝勒爷若是真要追究,请责罚奴婢吧,奴婢会代福晋受罚!”
  她不信胤禛会为了那个已经死了四年多的女人责罚福晋,可是她总得做做样子,也让他心里好受些。
  果不其然,胤禛抬手示意她起了身:“罢了,她心里向来傲气,也怪不到文瑶。”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走出去之前,他停了下来,也没有回身,只淡然地叮嘱了一句:“不用告诉文瑶我问过此事,既是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木槿目送着他萧索的背影走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了,才呐呐地应了一声:“是~”
  这些作为天潢贵胄的皇子们,府邸之中都有多少伤心人,又有多少伤心事……
  胤禛回到雍华殿时,已经不见了妍华的身影,良辰见他搜寻的目光便知道他在找妍华,忙掩着嘴笑道:“小格格回万福阁去了,走的时候将榻上的锦被也抱走了,说是跟贝勒爷一起盖过那条被子,以后要天天盖着呢!”
  胤禛心里失落,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哦?我怎得不知她竟是这般粘我?”
  只是想到妍华又不听他的话,违背他的命令擅自跑了回去,他便觉着该好好教训她了。想到离开之前她说的那番浴血侍寝的混话,他便猜到妍华这次不听他话的缘由了。
  只是,为何她会把他想得那样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是该好好治治她了,免得她胆子越来越肥以后都不听他的话,也免得她脑子里成天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罚她做些什么才好?要让她长点记性好听话,还要她不要将他想得那般不堪。
  他的眸子转了转,只消这一会儿,便想到了一个促狭的法子。想到她听闻这话后必定会流露出来的那番敢怒不敢言的有趣模样,他忍不住径自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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