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坑死你丫!
云清儿也回过神来,“是呀,既然不是倾城,那又是哪一位?还有,为何花公子一口咬定了就是倾城呢?”
云墨宸冷哼一声,“花楼,我劝你还是尽快说实话,与你私会之人,究竟是谁?那人伤我母亲,你却在这里胡乱攀咬,分明就是了为袒护那个人!还不快说!”
云墨宸平日里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可是这会儿,他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人打伤,而且至今昏迷不醒,他怎么可能会不急?他如今冷了脸,一身的寒气,没有吓坏那些富家小姐们,倒是将跪在了地上的花楼吓的面色惨白!
凤良此时也是有些懵了,自己明明就是让人将洛倾城引到这里来的,如果来的不是她,又是谁呢?他往洛华柔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其也是一脸的不解,微摇了摇头,这么说来,洛倾城的确是被人引开了,只是,最后却没有到了这里!
“洛三小姐为何一人匆匆忙忙地就出了国公府?莫不是因为伤了人,做贼心虚,所以才会如此?”
洛华城的脸一沉,“凤世子这是何意,这摆明了根本就是那花楼在恶意陷害,你为何还要偏帮他说话?”
凤良冷笑一声,“洛公子急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好端端的,她为何一人要匆匆离府?还有,你们不觉得现在的洛三小姐,与先前相见时,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众人再次看向了洛倾城,只是注意其衣裳和发饰,并没有注意到倾城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这洛三小姐先前穿的,不是这身衣裳吧?”柳夫人最先开口,自然就是为了让凤世子和齐王等人证明,他们柳家,是站在安逸侯府这一边儿的。
“的确是不一样呢!”
“这不是很奇怪吗?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换了衣裳?”
那柳玉英冷笑了笑,然后故作震惊道,“莫不是因为衣裳上溅了血,怕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会匆匆出了府去换衣裳,然后意外地遇到了皇上吗?”
听柳玉英这样一说,众人便再次议论纷纷了,的确!好端端地,为何就突然换了一身的行头?分明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凤世子果然是好眼光,这屋子里这么多人,只是听了那花公子刚才的话,便都已经确定了与花公子私会之人,定然不会是我,可是没有想到唯有凤世子一人坚持认定了是我所为。至于我为何换了衣裳,部分的头饰又为何换了。相信皇上和寒王殿下都会给倾城一个清白。”
倾城说完,再次跪下,“皇上,为了还臣女一个清白,请您和寒王殿下告诉他们您二人与臣女初遇时,臣女是何穿戴?”
皇上看了一眼寒王,一个小姑娘家的穿戴,自己堂堂帝王,要细细描绘,恐有不妥吧。
寒王的眼神有些冷冷地,“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金珐琅手炉、玲珑点翠镶珠银簪、缠枝钗。”
众人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寒王殿下描绘地,分明就是先前洛倾城的打扮!这倒是与她们在这安国公府初见时的打扮是一样的。
云清儿的一颗心是一会儿跳的飞快,一会儿跳的缓慢,总之就是没有正常过!她肯定打伤母亲的人绝对不会是洛倾城!现在看来,这出戏,十有**,是与安逸侯府有关了!
云墨宸想的,倒是与云清儿一样,很显然,这是安逸侯府在寂静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想到了凤荷的惨死,要忍不住动手了吗?
凤夫人则是眉心微蹙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凤良一眼,眸底却是有些愤怒!这个蠢货,为何想要算计洛倾城?要知道,她可是皇后娘娘属意的齐王侧妃的人选!再说了,这洛相,也是皇后和齐王一直在苦心拉拢的对象!如今,竟然是这般莫名其妙地就被凤良给得罪了!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皇上再转了脸,便看到他身后的一位内侍走了出来,正是于文海,“其实,众位都错怪了洛三小姐了。皇上摆驾寒王府后,手谈了一局,然后提及了洛三小姐的画功了得,而且还极擅烹茶之术,皇上听了颇为意外,后来听闻今日安国公府有赏梅宴,皇上便派了人过来看一看三小姐是否也在。”
那内侍说完,便听那府上的管家道,“回老爷,的确是有一名大内侍卫进了府,当时,奴才以为是齐王殿下身边儿的人,所以,并没有留意。”
安国公摆摆手,那管家便退至一旁。
于文海又道,“那侍卫行事颇有些莽撞,竟然是直接就说是皇上宣诏三小姐。三小姐当时身边儿只有一位婢女,再无它人,所以,便只能是随侍卫一起出了安国公府。半路上,就遇到了便了便装,想要与寒王殿下到京中有名的品香楼去看看的皇上一行。不料,寒王殿下一时手重,竟然是将洛三小姐的衣裳用火折子给烫坏了,所以,这才换了衣裳。”
于文海一说完,众人便明白了,原来如此!
凤良的神色略有不对,不过,也没有表现地太过意外,微抿了抿唇,强自将心中的懊恼压下,一转脸,便对上了母亲凌厉的视线,只好是低头不语了。
四公主的神色略有些不太对劲,只不过,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未发一言,所以,也并没有人往她的方向注意过来。
“凤世子刚才说我中途换了衣裳,就是极有可能是伤了云夫人的凶手,这原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换了臣女,臣女定然也是会这样想的。如今,幸亏是得了于公公的证词,以示清白,否则,臣女真就是无颜存活于世了!”
倾城说完,便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她的话,似乎是在为凤良的说法找出了一个理由和根据,可是再细听,如果不是正巧洛倾城是因为被皇上召了去,若是换成了旁人,说出这番话的不是于公公,那么,洛倾城岂不是就死定了?如此一想,众人看向那凤良和花楼的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好了!只是因为有皇上在这儿,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罢了!
没有人注意到,寒王的嘴角,抽了抽!
而皇上则是直接扶起了倾城,“好了,丫头,不过就是一些误会,不必在意!”
皇上的意思,自然就是想着大事化了了!只不过,他不想动安逸侯府,可是安逸侯府未必就能消停得了!
正在此时,云夫人轻咛一声,皇上先前派人去宣的太医也到了,急忙是开始为云夫人诊治了。
“回皇上,云夫人醒了。”
安国公大步上前,“夫人,你没事吧?”
云夫人勉强睁开了眼睛,一看到了自己的夫君,眼泪便滚落了出来,“老爷!快,凤世子!他要杀我!”
云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双手还紧紧地抓住了安国公的衣袖,显然就是极为紧张和害怕,眼底的恐惧,不似作假,“老爷,救我!青儿,青儿呢?她没事吧?”
云夫人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
刚才还义正言词的凤良,突然间就成了被云夫人指控的凶手!这戏剧性的变化,也太快了些!
凤良大惊,竟然是也顾不得皇上在场,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对你动手了?”
皇上的眉心微凛,而齐王意识到了不妙,直接一脚就踢中了凤良的膝盖窝,让他直直地就跪在了那儿!
“圣驾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凤良心中一惊,看到了皇上冷冽的视线正冲着自己扫了过来,当下就是一个哆嗦,低了头,“微臣一时失礼,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犬子一时无状,还请皇上降罪。”凤夫人在一旁婢女的搀扶下,颤颤微微地跪了。她本就是因为丧女之事,心中悲痛,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后,才被自己身边的嬷嬷点醒。自己只顾伤心悲痛,竟然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世子之位,被多人觊觎着!这才让人传了信给娘家的哥哥,然后再在凤涛面前伏低做小,总算是得到了凤涛的信服了。
好不容易才重新执掌了凤府的大权,凤夫人顾不得身体虚弱,坚持是不肯让那些妾室来插手中馈之事,如今再经过了这番的威吓,面色微微泛白,额际已是有了汗渍了!
“凤夫人请起吧。”皇上想到了先前皇后曾在自己面前提及,凤夫人大病一场,如今看她面色不好,整个人比先前在宫中相见时,已是消瘦了不少,再想到了她惨死火中的凤荷,心里虽然是觉得那凤荷是罪有应得,可是这凤夫人中年丧女,也算是一个可怜人了!
“多谢皇上,臣妇教子无方,还请皇上降罪。”凤夫人起身后,仍然是低了头,再压低了身子,小心告罪道。
云墨宸仔细地看过了母亲,回身便冲着皇上跪了,“皇上,还请皇上为家母作主,还母亲一个公道!”
凤良此时额上的青筋爆起,他几时伤了她了?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冤枉他了!
“皇上,臣妇还有下情禀报,请皇上下令让不相干的人等都退下吧。”云夫人在云清儿的搀扶下,勉强坐靠了起来。安国公在云夫人的身后坐了,再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这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礼不合,不过,因为云夫人受了重伤,这也算是无可奈何之举。
皇上看了于文海一眼,很快,这屋内的众人就都被请到了外面的院中。只见那院外,早已是围了层层的护卫!显然,一部分是安国公府的,还有一部分,应该就是皇上带来的了。
一些闺阁小姐,何曾见过这等的阵势?有些胆小的,还是在丫头的扶持下,勉强站着。
“云夫人不必着急,有话慢慢说。”皇上安慰道。
“皇上,其实,打伤臣妇的,并非是凤世子。”云夫人说完,留在屋内的这些人都是脸上一惊,倾城因为先前被人诬陷伤人,再加上皇上并未让她也退下,所以,她也留在了这里。
齐王一听,“云夫人这是何意?为何一会儿说是凤世子伤了你,一会儿又说不是?”
“皇上,请恕臣妇欺君之罪!”云夫人勉强低了低头,又道,“伤了臣妇的,是四公主。”
屋内众人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云清儿则是直接就吓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母亲说话颠三倒四的?明明不是凤世子,刚才母亲又是何故?
“夫人别急,慢慢说。”安国公安慰道。
云夫人冲他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四公主,您还不预备说实话吗?如今,若是您自己说出来,也算是您自己交待的,若是由臣妇来说,只怕。”
四公主南宫欣的脸色此时是煞白!
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父皇恕罪!是儿臣,的确是儿臣伤了云夫人!”
齐王大惊,这四公主可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且又向来得母亲宠爱,可是这一回,为何会犯下如此大错?重伤一品诰命夫人,打死了安国公府的一等丫环,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再由父皇袒护的了!
四公主的心思急转,至今她仍然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会突然出现在了这小榭之内,又为何就与那花楼有了这肌肤之亲!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是与一个被废了世子之位的人给侮辱了,这心里头就是说不出的委屈,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
“凤夫人,凤世子,抱歉了,刚才,臣妇也只是担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若是直接就指出了四公主,会有损皇室颜面,不得已,才会将凤世子给拖下水了!”
凤夫人的嘴角抖了抖,若是怕伤及皇室颜面,你大可直接先让皇上摒退了左右,现在这又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在欺负他们安逸侯府吗?
凤良见这会儿云夫人说了实话,总算是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有些讪讪道,“云夫人客气了。您也是为了维护四公主的声誉。”
凤夫人拧了拧眉,总觉得这里头似乎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再一想,这云夫人许还是因为她的子女中毒一事,在迁怒于凤良,所以才会在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故意将这脏水泼在了凤良的身上。也只有如此,才能说的通了。
没有人注意到,洛倾城的嘴角勾了勾,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静静地看向了跪在了地上的四公主。她身边的红燕,也被遣了出去,她则是一双美眸,在四公主的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原来四公主也是换过了衣裳的!只是,为何刚才,都没有人注意到呢?”
事实上,四公主的确是换了衣裳,只不过这两套衣裳,颜色一样,款式上又相差无几,所以才一直是没有被人发现。
此时,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启禀皇上,那位小兰的尸体已经找到,同时,还找到了一身宫装。”
四公主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这一幕,看在了齐王的眼里,则是有些费解!那衣裳也不过就是染了血罢了,她既然是已经认下了伤了云夫人的罪名,这带血的衣裳找到,又有何惧?
不过,他转头看到了一旁的花楼,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等那宫装被呈上来的时候,屋子里人们的脸色,都是瞬间变了几变!
那宫装上是带了血,不差!可是这宫装带了血迹,还被人给撕坏了!一个女子的衣裳,被人撕坏了,而且看其模样,还是极其严重,这说明了什么?
皇上当即大怒,“孽障!来人!将四公主绑了,押到坤宁宫交由皇后亲自处置。”
“是,皇上。”
皇上的决定,却是让齐王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皇上在这些人面前,保全了四公主的颜面,至少,不会是让她当众难堪了!而洛倾城则是心中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算是完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们设计陷害我的时候,怕是绝对没有想到最终竟然是你们自己给栽进了坑里吧?
“皇上,那这位花公子该当如何处置?”云墨宸请示道。
“先带下去,居然敢攀污相府小姐,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押入天牢!”
“是,皇上。”
不知是不是有意,随即进来的几名侍卫,在进来拉扯那位花楼时,竟是无意中将他的衣领给弄坏了,霎时,他脖颈上的几道红痕,便是有些触目惊心了!
齐王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自己的妹妹,金枝玉叶,竟然是与这位被废了的世子有染?这,若是传了出去,妹妹的清誉,还如何保得住?
而当花楼自屋中被押出,还在大呼冤枉,一旁的花丽容则是直接就懵了!自己的哥哥怎么会被御林军给带走了?
正要穿过人群,突然那凤良的身上便掉下来了一件儿东西,竟然是一方丝帕!上面隐约可见绣了一个欣字!
许是人们都被吓住了,全都是怔怔地盯着那方帕子瞧!这,这分明就是四公主的丝帕呀!怎么会在那花楼的身上?而且,许多夫人小姐,还眼尖地看到了花楼脖子上的红痕!一时间,人们都是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跟明镜儿似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凤良会打伤云夫人,并且是杀死了婢女了!原来,竟然是为了维护四公主!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云夫人被人用软轿抬回了自己的院子休养,云清儿守在了云夫人的身边伺候,云墨宸和安国公,则是在皇上走后,也送了各位宾客离开了。
齐王和秦王下了台阶,对视一眼,“大皇兄请。”
“二皇弟是回府,还是先进宫?”
齐王略一皱眉,“四妹闯下了大祸,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二皇弟说的是,那本王也就一并去看看吧。多个人在一旁劝着些,也好让母后的火气小一些。”
齐王的脸上略有些不自在,什么是劝着些?分明就是想着过去看热闹罢了!他可不相信什么武贵妃的示好,只要是有一线的希望,哪个皇子不想登上那个宝座?
倾城是最后出来的,因为先前是在云夫人的院子里,陪着云清儿少坐了一会儿,劝了劝眼睛红肿的云清儿,这才放心了。
“洛三小姐,好计策!”走过云墨宸的身边时,竟然是意外地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倾城回头看他,注意到周围的下人已是都避的远远地,安国公也不知是何是回了后院了。
“云世子这是何意?倾城愚钝,听不明白。”
“三小姐何必装糊涂呢?三小姐敢说今日这一出戏,没有你的从旁推波助澜?”
“哦?我还以为云世子会说我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呢!”
看着洛倾城那清亮地能把一切都映的清晰的眸子,云墨宸的心底一颤,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只是,凭借着她一介小小的弱女子,若是能布下如此缜密的一局棋,他还是不信的!
“三小姐,我只想问一句,我母亲的伤,可也是在三小姐的算计之中?”
聪明!这个云墨宸,知道自己小心谨慎,断然是不会随意地回答他的所谓的问话,可是却用这样一种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自己!若自己说不在自己的算计之中,那么就等于是承认了他先前所说的,这出戏里头,有自己的推动。若是自己说自己早已是算计到了,怕是就会惹恼了这位云世子!无论自己如何回答,都只会给自己惹来一个敌人罢了!
洛倾城笑笑,“我知道云夫人受伤,云世子心中定然是极为伤心,只是,倾城的确是因为收到了那侍卫的消息,所以才会急匆匆地出了府门。这一点,先前的于公公都已是为了我证实过了。为何云世子还要咄咄逼人呢?难不成,你也同那凤世子一样,以为是我做了什么?”
“难道不是吗?”云墨宸不答反问道。
“说实话,这局棋,到现在,我也是看不明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故意让那花楼来诬陷于我?企图毁我名声?只是,如今既然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想来,他定然是会禀公处置,还我一个公道的。”
洛倾城并不正面回答云墨宸,而是一脸忧伤地言明了自己到现在还是一名苦主!不知道是去找谁去诉冤屈了!那与花楼有染之人,分明就是四公主,难不成,她还要闯进宫去,找四公主和皇后娘娘要个说法?除非她是疯了!
云墨宸对于洛倾城的否认,是半信半疑,不过,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呢?罢了!幸好母亲没有了性命之忧,否则,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压得住心中的怒火,做出一些有失身分的事来!
“云世子,倾城告辞了。”
看着洛倾城在丫环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早已等在了那里的洛华城冲他握拳示意,再微点了点头,云墨宸明白,他这是在为了自己曾出言为洛倾城说话,而示以感谢。
马车里,红燕小心地替洛倾城送上了手炉,“小姐,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早已设下了陷阱等你的?”
看着红燕闪闪亮亮的大眼睛,倾城轻笑道,“那四公主与我素来是不对付,自然是不肯看到我好过的!她的心思,分明就是写在了自己的脸上,你没看到她怂恿那柳家的小姐她们来故意为难我?嘲笑我?”
红燕点点头,“小姐说的没错!那个四公主心眼儿真是坏!竟然是能想出这样龌龊的法子来害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吗?若是你知道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你家小姐,你不是得被吓死?
“小姐,那您说,您被皇上的人叫走了,可是这四公主怎么会进了小榭呢?”
倾城的唇角微微弯起,仿若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一般,娇艳欲滴!
“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倾城的心里却道,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一切都是因为寒王用了埋在了齐王身边的暗桩,四公主的确是去见了凤夫人和王夫人,不过只是一会儿,便被齐王的人悄声叫走了,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说齐王大概上已经是知道了她的计划,十分的恼怒!
四公主便真的以为是自己和凤良商议的计划败露,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地跟着那位内侍走了。然后,就被引到了这小榭之中,那内侍是齐王身边儿的随侍,她自然是没有丝毫的怀疑,等她进入了那东次间,一切,便都是水到渠成了!
将近半个时辰呢,再加上了薰香的作用,若是说他们二人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会相信?只不过,若是他们以为此事到此就算是结束了,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倾城弯起的唇角,弧度更深了一些,皇后娘娘,凤家,你们真以为这不过就是一场男欢女爱之事吗?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受得起,这后面的打击呢?
当天回去,四公主南宫欣便被罚在了坤宁宫门口跪着!她是皇上和皇后多年来一直宠爱的孩子,何时受过这等严厉的处罚?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一次,虽然是父皇再没有派人来对她大加苛责,可是也表示,自己已经是让父皇失望了!换句话说,在父皇的心里,以后,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的位置了!
一个没有了清誉的女儿,哪个父亲不会将其视若敝履?
时至傍晚,关于四公主与花楼的风流艳史,便开始在京中四处的传播开来!简直就是成了这京中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他们虽然是不敢明面儿上说四公主如何如何?可是背地里,却是议论的极为欢实!人就是这样,你越要压制他,不让他说什么,他们便会对这些事情越感兴趣!就像是四公主与花楼的风流债,不过才几个时辰的功夫,简直就是被传的污秽不堪,难以入耳了!
这样的消息,自然也是很快地就传到了齐王府,齐王大为恼怒,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派兵镇压,只能是通知了京兆尹和巡城使,加派了人手,四处查看,一旦是发现了有私底下议论些事的,无论是谁,直接下狱!
当然了,命令是这样下的,可是执行起来,就是未必能做到如此了!百姓们也不是傻子,会乖乖地坐在那里等你来抓!看到有官差进来了,哪个还敢再高声议论?
齐王急匆匆地去了安逸侯府,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最终让凤家低了头,逼着凤良将一切都担在了自己的头上。说是自己仰慕公主,一时情难自禁。求皇上为自己和四公主赐婚。
不出半个时辰,便有皇后懿旨进了安逸侯府,招凤良为婿!而因为先前凤良与洛华美有婚约在身,洛华美,被赐予了一个平妻的身分。
倾城沐浴完,头发还有些湿,便靠坐在了榻上,一头秀发被红燕拿了细葛布细细地裹了,再让人备了几个手炉过来。放在了离头发不远的地方。
“小姐,您说,这会儿大小姐会不会在发火摔东西呢?”红燕有些幸灾乐祸道。
“你想知道?”
看到小姐一幅坏坏的样子,红燕立刻便噤了声。
云姑姑进来看了,笑道,“小姐,您晚膳用的不多,奴婢特意为您煮了红豆粥。”
倾城一听,眼睛便是一亮,“可加了桂花?”
“奴婢自然是知道小姐的口味,哪里敢不加呢?”
倾城笑着接过了那只精致的蓝白相间的小瓷碗,白底儿蓝花的粥碗,清新靓丽,让人一看,就有了食欲。
倾城用了粥,就懒洋洋地靠在了榻上,手上拿着一本儿书细细地看着。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云姑姑劝道。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红燕一人就行了。”
“是,小姐。”
红燕看小姐看书认真仔细,自己就在不远处的桌前小凳上坐了,拿出了花样子,开始慢慢地绣着女红。
烛光一闪一闪的,倾城又翻了两页书后,就听见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一抬眸,便看到了红燕已经是趴在了桌上。手里的绣活儿,早已是掉到了地上。
倾城一挑眉,摇摇头,“下手还真是重。”
话音刚落,就见无崖着了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从窗中翻了进来。
“你倒是聪明,怎么今日不再着你最爱的大红色了?”倾城以手轻轻支了下巴,问道。
“哼!你是嫌我命长了不是?”
倾城淡淡一笑,“不急!现在还早,要动手,也得至少再等上两个时辰,那会儿,可是人们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也是过了换岗的时辰。”
“知道了,我心中有数。不必你再啰嗦了。”
“那你来干嘛?”
无崖伸手端了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连喝了两杯后,才道,“我问你,你为何要将那凤良扯进来?”
倾城的眉梢微微挑起,“你不觉得最近我的那位大姐太得意了些吗?我难道是不该给她添些堵?”
“既然是将他扯进来了,为何又要让云夫人实话实说?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云夫人,竟然是肯配合你?居然是真的就实话实说了,难道她就不怕得罪了皇后娘娘?”
倾城扫了一眼窗外的月光,掌风微动,那被无崖打开的窗子就已是合上,再看了一眼那窗上的帘子,无崖会意,伸手解了束带,将帘幕放了下来。
“就是因为云夫人害怕皇后娘娘,所以才会实话实说!”
“什么意思?”
“四公主能将这一切都安排地如此妥贴,你不认为这云夫人会心生疑窦?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安国公府,出了一些不可靠的奴才,这死了的小兰便是其中一个!这让云夫人极容易联想到了上次云清儿中毒的事情上。如果,那些人,想要下毒谋害的是她这个安国公夫人呢?你觉得,她还可能会装作若无其事?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撞破了四公主和花楼的事,打伤她的人,也的的确确就是四公主,云夫人并没有说谎,不是吗?”
无崖微蹙了一下眉,“你的意思是说,云夫人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别人的眼线,所以,也是借着这个,来告诉那人背后的主子,自己并没有说谎,或者是受人指使,一切都是事实!”
“如此一来,你说,皇后会如何处置她的这位爱女呢?”倾城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长发,“说起来,这一次,还是多亏了那位阎王爷呢。如果不是他正巧跟皇上在一块儿,我又怎么可能会顺利脱身呢?”
无崖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一双桃花眼,再不似以往那般地潇洒不羁,而是多了几分的凌厉和不安!
“倾城,你不信任我了?”
“呃?这话从何说起?”
“这明明就是你跟寒王一起设下的一个局,对不对?你为何事先不肯透露给我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也会为你担心?”
倾城似乎是有些懵了,喃喃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无崖抿唇不语,到底,她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倾城,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局棋,稍有差池,最好成为过街老鼠的,就极有可能是你!”
“不会的!”倾城摆摆手,不甚在意。
不料无崖却是突然大步逼近,就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与寒王达成了同盟?”
倾城一愣,随即想起关于寒王和夜墨本就是一个人的秘密,似乎是目前为止,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样的秘密,自己在没有得到那个阎王爷的同意之前,自然是不可能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的!
“洛倾城,你别告诉我说什么恰巧皇上摆驾到了寒王府!皇上分明就是你授意了寒王将皇上引过去的!”
“你猜到了?”
“你别忘了,寒王府的那一套暖玉的棋子,还是让我找来的!皇上之所以会去寒王府,也正是因为寒王府里刚得了一套暖玉的棋子,而且,还有一张以黄龙玉石所雕的棋盘。皇上酷爱下棋,又极爱收集一些棋子之类的东西赏玩。若不是因为得知这棋盘是千年前的一位国手亲手所雕,他又怎么可能会移驾到了寒王府?”
倾城知道瞒不住他了,“好吧,我也不瞒你,我跟寒王,也不过就是合作关系罢了。”
“合作?跟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合作,你确定你不是在与虎谋皮?”
倾城的嘴角抽了抽,心道以前是真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你放心吧,我们的合作,不会太久的。而且,他也是亲口承诺了我的。”
“这一局棋,你真是让人有些看不透。你究竟是要借着凤家的手,来杀了花楼,还是要借着花楼的那张嘴,来败坏了凤家的声誉?”
“看不透么?那就对了。今晚你的行动,记得要干脆利落,什么痕迹也不能留下。”倾城说着,微敛了敛眸子,“花楼的利用价值,已是没有了。他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无崖摇摇头,“你若是了为取花楼的性命,早就可以下手,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要嫁祸给凤家?”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自己又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倾城摇摇头,“嫁祸?不!花楼的死,会彻底地触动了抚安侯。我要让他知道,跟凤家结盟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同时,那些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向齐王靠拢的士族大家,也应该再好好地考虑一下了!”
“你的最终目的,是凤家!”无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花楼一死,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凤家人所为,那么,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保全公主的名声,而现在皇后懿旨已下,凤良将成为驸马,花楼,这个曾经轻薄了公主的人,自然是不能再活在人世了。”
倾城笑笑,“不止呢!流言的力量,可是相当地可怕的!南宫欣,不可能会真的嫁入安逸侯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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