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半信半疑

  思及至此,容太傅忽然用看着救星的眼神,看向夏侯御道:“王爷素来聪明多智,下官在此恳请王爷,可否为下官出个主意?”
  “太傅大人要认女儿,本王如何好开口?”夏侯御淡淡地道。
  容太傅便站起身来,拱手长揖,恳切地道:“恳请王爷教我。”
  想他一把年纪,居然弯得下腰,对夏侯御一个弱冠王爷拜服。这份气度,倒也让夏侯御微微点头:“本王心中是有个主意。”
  “请王爷指教!”容太傅大喜。
  夏侯御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此事容易,便说当年容夫人原是产了一对龙凤胎。”
  容太傅一听,顿时明白过来,顿时面露惊喜。也不需夏侯御后面如何细说,自己心中已然有了对策。便感激地弯下腰,再作揖:“王爷睿智,下官佩服!”
  “不敢当。”夏侯御淡淡地道,眸中又有微微讽色:“这个法子,容太傅还满意?”
  容太傅心下惭愧,要给女儿一个身份,还要女婿出主意,直是丢脸到天边了。他明白夏侯御的意思,这是告诫他,既然求了主意,又赞同了,回去后却不能抛之不理。
  “满意!王爷的这个法子,原是一举多得,下官多谢王爷!”容太傅诚恳地道。他原本没想到这个法子,才说出认容鸢为“义女”之事。如今得了更好的法子,如何不肯用呢?
  夏侯御得他肯定的话,淡淡点头:“鸢儿便在御衣局中当差,你且去吧。”
  容太傅又是作揖拜谢一番,才离去了。
  夏侯御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摇头。若非不想让容鸢难过,夏侯御才不会对容太傅又出谋又划策。不过是照顾容鸢的心情,否则他一早叫人拿了容夫人,砍了容子瑜,把容府上下清理得一干二净,叫容鸢只管迈开步子踏进去了。
  只可惜,他的鸢儿是个要强的人,他无奈也只能背后做些小事,给她扫一扫路上的小石子。真正斩妖除魔,鸢儿肯定要亲自上阵的。心意互通这么久,夏侯御完全可以想见,假使他替她把大魔头都除了,她该有多生气。大概,再也不肯给他吃肉了吧?
  想到吃肉,夏侯御情不自禁的浑身血流加快,想到昨晚的激烈与火爆,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日头。快点落下去吧,快点天黑吧,他就可以去找鸢儿了。
  容太傅从御王府离开后,便往御衣局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又激动又感慨,他的鸢儿当真厉害,居然进到御衣局来了。但愿,明年的四国来朝大比,给鸢儿拔得头筹才好!
  一时间又有些忐忑,待会儿见了鸢儿,鸢儿会不会怪他,直到现在才来找她?站在御衣局的门前,容太傅踟蹰了一会儿,才叫人去通报。
  这里乃是皇家办事处,等闲人进不去。除非有腰牌,或者由有腰牌的人带进去。否则,哪怕以容太傅的身份之高,假使不穿着官府,此刻也进不去。并且,能够进去的非御衣局之人,也要到管事宫女那里做记录。
  容太傅在门口等了不多久,方才进去通报的小太监便回来了:“这位老爷,容师傅并不在院子里,您请回吧。”
  住在御衣局的人,不论男女,都属于匠人行列。世人对他们的尊称,便是一个“师傅”。故而此时,小太监对容鸢便称呼为容师傅。
  闻言,容太傅有些惊讶:“不知她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小太监便摇头道:“不知。”
  容太傅无法,只得回去了。所幸御衣局与容府就隔着两条街,过来十分方便,故而容太傅虽然觉着可惜,倒也不是太往心里去。等到明日一早,他再来便是了。
  容太傅回到容府后,与容夫人就夏侯御出的主意进行的争执,暂且不提。且说容鸢见识过了容夫人与容子瑜的德行后,原本回了御衣局。哪知过不多久,便收到外头传进来的一个纸条儿,打开一看,竟是邀请她去不远处的茶楼中一见。下面有署名,是容子瑜。
  容鸢对于容子瑜居然摸到她的住处,倒是有些惊讶,想了想,没有拒绝,立时便去了。等到来到茶楼,早有容子瑜的小厮笑着在门口等着了,一路引着容鸢到二楼的雅间。
  “你找我何事?”容鸢开门见山问道。
  容子瑜原本负手站在窗前,闻言转过身来,老少通杀的娃娃脸上,一双桃花运脉脉含情:“你来了。”
  容鸢登时被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和语气,弄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冷冷地道:“你特意找我来,到底何事?”
  “且坐。”容子瑜只是温柔地指着桌边椅子,叫容鸢入座。
  容鸢皱了皱眉,到底也好奇,顺着他的指向,走过去坐下来。
  容子瑜坐在对面,定睛瞧了过去。这个他有些动心的女子,竟然是他天生的克星。
  不久前,容子瑜偷听容太傅与容夫人的对话,谁知竟听到了惊天秘闻。他惊得失神,不小心碰到东西,连忙逃了出来。满心阴郁的他,本想找花间楼的姑娘泄一泄。谁知,竟迎着了被他罚了半个月的月钱的小厮。
  那小厮素来是个机灵的,又惯会讨他欢喜。容子瑜见他等在院子里,满眼兴奋,便问他何事。那小厮便走近来,低声说道:“主子,我找到了那姑娘所在的地方。”
  定定地打量着容鸢的面孔,但见肌肤细腻柔滑,五官柔媚,一双清眸黑白分明,沉淀着静稳的思绪。是个难得的美人,大概也只有花间楼的牡丹姑娘,才能比得过她。离得近了,容子瑜几乎闻得到容鸢身上的独有幽香,令他忍不住心头乱跳,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你来尝一尝,这间茶楼的清茶,是京中一绝。”容子瑜倒了一杯清茶,推到容鸢的面前。但见碧绿的茶汤盛在洁白的杯子里,剔透如同一汪天然泉水。
  容鸢却看也不看,竟是站起身道:“既然你无事要对我说,那便告辞。”
  今番肯来见他,一来是好奇容子瑜的目的,二来是想借机深入查看一下,容子瑜此人的品性。毕竟,夏侯熙儿的婚事同他还有些关联呢。然而只见容子瑜磨叽至此,顿觉不能忍。当她是傻子么,莫名递来的茶水也敢喝?
  容子瑜连忙去捉她坐下,口中有些怨尤:“你,你怎就如此无情了呢?”
  容鸢听他语气缠绵,很有些古怪,不由挑了挑眉,抽回手臂叫他抓了个空,说道:“容公子说话清楚些。”
  容子瑜有些惋惜地看着那只修长白皙,看起来比寻常女子都有力的手,说道:“我在容府门前对你一见钟情,这才不顾身份,差贴身下人给你送信。你既然肯出来,难道不是也对我有情吗?”
  容鸢的回应是,抓起茶杯就朝他脸上泼了过去:“照照镜子!”
  容子瑜陡然被泼了一头一脸的茶水,尤其那茶水是他方才泡好给容鸢倒的,此时还有些发烫,顿觉头上脸上都灼痛不已,几乎跳脚。连忙抬起双袖,顾不得形象,连忙拭去脸上茶水。良久,才觉得头上脸上都好些了。他放下双袖,此刻脸上有些阴沉,忽然伸手去扣容鸢的手臂:“你好大的胆子!”
  容鸢反手就抽了他一个巴掌:“有话快讲,有屁快放,老娘没空跟你撩闲!”
  这容子瑜莫非是淫魔投胎,怎么就好色到这种地步?方才不过在容府门前见了一面而已,怎么就痴心到这种情形?
  容鸢不信,等到容子瑜被她的一巴掌掀翻,便走过去踩住他的背,使准备爬起来的容子瑜又一次脸朝下磕到地上:“说,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容子瑜方才下巴磕在地上,直是一个怒啊:“臭娘们,快放开本大爷!”
  “不嫌丢脸就大声喊。”容鸢冷道。
  容子瑜一噎,果然不敢大声叫了。此处离容府不远,很有几家交好的官家公子常在此带晃荡。容子瑜还要脸,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道:“好妹妹,哥哥方才跟你开玩笑罢了,你怎能当真了呢?”
  容鸢又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背:“你胡乱喊什么呢?”
  容子瑜此刻已然恨得不行,口中却讨好道:“你就是我妹妹呀,我是你的哥哥,这是事实,我并不是占你便宜。你且放开我,我慢慢对你讲。”
  容鸢心中一动,目光有些高深莫测起来,莫非容子瑜知道了什么?遂收回脚,叫他起来:“你且说来。若是说得没道理,我不放过你!”
  “呵呵,我怎么会骗你呢?”容子瑜只觉背上一松,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心中满是怨恨,眼中却满是诚恳:“你方才救了一位夫人。难道你不觉得,你们生得有些相似吗?”
  他的口吻,带着浓浓的循循善诱。
  容鸢与容夫人生得足有五六分相似,不明真相的人一眼看去,也要以为是母女呢。故而容鸢倒不好否认了,只是点头承认道:“嗯。然而,这却又怎样了?”
  天下之大,总有两朵花儿生得一样,也难免有人生得相似。容鸢只做出懵懂不知的样子,暗暗打探容子瑜的表情,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只见容子瑜竟也打量着容鸢,口中试探地问道:“妹妹当真不知?”
  容鸢蓦的沉下脸来:“你到底说是不说?”
  母亲那样的好性儿,怎么竟生了一个这样急性子的亲生女儿?此时被容鸢冷脸唬着,吓了一跳的同时,容子瑜的心中不由得又有些诧异。因而说道:“妹妹别急。此事是这样的,原来你也是母亲的女儿,只不过刚一出生便被恶仆抱走了,这才遗失了这些年。方才母亲回去后,思念你的面容,总觉得心跳不已,这才叫我打听你的住处,问一问你。”
  “你说的是真的?”容鸢皱起眉稍,半是相信半是怀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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