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小姐不见了

  想到这里,夏侯平的眼光闪了闪。曾经,他以为夏侯御和他一样,都是政治的牺牲品,同样都可怜。不,夏侯御比他更可怜,因为他身体健全,好歹可以四处走动,而夏侯御却是残了两条腿,只能坐在床上。
  他记得那时,还是小小少年的夏侯御,已经生有一副令人惊艳的面孔,虽然苍白柔弱,却是连他也常常看呆了去。曾经,他还想过,要保护这个可怜的小皇叔。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离谱。他的小皇叔根本不可怜,夏侯御的身后有玉家,夏侯御自己也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文弱无害。
  他的双腿,竟是什么时候便好了?自己竟然根本不知道。一想到这里,夏侯平便忍不住抿紧双唇,攥紧了拳头。
  曾经,他以为玉家人是真心助他坐上皇位,而他为此认真发誓,这辈子都会照顾夏侯御,对玉家人好。可是经过今天一幕,眼睁睁地看着夏侯御如常人一般走下轮椅,夏侯平顿时知道,他被骗了。
  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或者说一个挡箭牌。夏侯御好好的,玉家怎么会叫自己坐上皇位?无非是他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他们走到台面上来,才不得不支持自己。而等到他们暗中发展壮大,到时又有自己什么事?
  忽然,只听身边响起一个女子秀气的声音:“你想要的,一定会得到的。”
  夏侯平心中一惊,飘远的思绪立时收回,猛地侧头看向说话的人。却只见站在身边的女子,面上戴着一只白狐面具,遮住了鼻子上方,只露出来一张樱桃小口,与尖尖的秀致的下巴。
  只瞧着下巴,肌肤细腻,尖巧秀致,必是一名美女。此人遮着面孔,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却口出此言,莫非是认得他不成?只不知是哪一派的人物,目的是何?夏侯平的心中转过许多念头,面上只是淡淡:“何以见得?”
  徐青芷方才只见心中挂念之人,目光涌动悲意,且双手捏成拳头,仿佛此刻心中极不好过。她心中顿时揪了起来,忍不住想道,莫非他在宫中又受了排挤?便再也忍不住,匆匆从旁边小摊上挑了一只面具,遮住面孔走了过来,开口劝慰道。
  原本,徐青芷并没指望这句话能带去效果,她只是不忍心看他一个人独自难过,才大胆走了过来。本来想着,以他谨慎的心思,多半会淡淡道谢之后走开。谁知,夏侯平竟然同她搭起话来,禁不住心中砰砰跳动起来。
  然而,面对的毕竟是心中挂念多年之人,此刻能够有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还是让徐青芷素来的定性有些失却。他如此可怜,她便陪他说一说话吧?便捏住了拳头,强忍着紧张,说道:“你是如此聪敏擅隐,旁人都比你不得,最后成大事者非你莫属。”
  此话于徐青芷说来,已然是大大不该。然而她此刻戴着面具,又是站在夏侯平的面前,便也顾不得许多了,脸热地说了出来。
  夏侯平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跳,忍不住上上下下将面前的女子打量起来。忽然之间,福至心灵,问道:“今日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也在场?”
  徐青芷紧张之余,竟未听清,胡乱点头道:“今日我去了,已经从旁人的口中听说那件事,却是你最具才华。”
  那件事,无非就是夏侯御不惜暴露秘密,也要回护容鸢的事。在徐青芷的心中,诚然夏侯御藏得最深,然而他既为了一名女子,便不惜暴露秘密,可见是儿女情长之人,做不得大事。两相一比,却是夏侯平更胜一筹。
  然而夏侯平却不禁想道,今日发生那件事的时候,都有谁在场呢?有夏侯熙儿,有赵子萱,与赵子萱挨得极近的形影不离的,想必是吴明锦。在她们旁边,似乎还有一人,生得倒是极为秀致文静,却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孩儿?
  低头打量着身前遮着面具的女子,夏侯平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觉得印象中模糊的身影,与面前的纤细身影似乎有些相似。
  “有才华又如何?太子在这个年纪,已然指了正妃。唯独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夏侯平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身前的女子。
  徐青芷早早便低了头,不敢看夏侯平的眼睛,此刻更加不知夏侯平的目光所在。能够站在心仪之人的面前,已经是十分紧张,此刻又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想嫁给你的女子,这京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只有你看不上的,没有不喜欢你的。”
  说罢,便知自己有些鲁莽了,顿时双颊发热,一片灼烧起来。徐青芷羞得就要掩面逃掉,却只听头顶响起一声轻笑,不由得双脚如扎了根,竟然抬不动步子。
  然而过了良久,却再也没听到头顶响起另外的声音,徐青芷慢慢抬起头,却只见身前已经空了,夏侯平不知何时已然走了。她愕然四望,却不见那个心仪的身影,禁不住有些懊恼。
  一时又捧住面颊,想要去掉燥热,却发现面上还带着面具,索性摘下来丢了,双手捧着脸颊,心下又是懊恼又是甜蜜。他,一定在笑她蠢吧?
  不远处的阴影中,夏侯平瞧见方才还沉静万分地劝说自己的女孩子,此刻两只眼睛亮晶晶,一张秀致的脸颊通红,捂脸跺脚好不娇羞的模样,不禁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原来,他也是有人惦记的。
  黄沙镇,东街茶肆之外,一道幽深小巷里。紧紧相拥的两人,终于渐渐醒回神来。
  容鸢率先开口道:“我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他们该找我了。”
  夏侯御便放开她,转而牵起她的手,道:“走吧。”说着,迈起步子便朝外面走去。
  却只见巷子口,此刻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无迹,一个是花露。只见花露大步猛地跑过来,喊道:“夫人!小姐不见了!”“什么?”容鸢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花露心急得很,便飞快说道:“她只说有事出去,并没有跟我们细说做什么去。然后,她很久都没回来,我们便去找她,却遍寻不见,只能来找夫人拿主意了!”
  “她出去竟没人跟着吗?”容鸢不由皱眉,声音里有些责备之意。随即只见花露抿了抿唇,满眼水光,忍不住心中一叹。却是她没安排好,才使得这种情形出现,竟是怪不得旁人。便又问道:“回家找了吗?”
  花露一怔:“还没有!”
  “无迹快回家看一看,公主是否回家了!”容鸢连忙抬头,看向巷子口的无迹说道。
  无迹的身影一闪,立时便消失在原地。
  容鸢见状,又不由得眉头一跳:“豆豆呢?”她原本叫无迹看着豆豆,怎么现下却带着花露出现在这里?
  花露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公主不见了,我们急得不行,又找不见她,只好找夫人拿主意。无迹说他知道夫人在哪里,便带着我来了。”说着,抹了抹眼泪,却是见到容鸢后,心中大安。
  容鸢听到这里,神情不由得有些古怪。以无迹的能耐,多半是知道夏侯御就在附近吧?所以一出事,就立刻带着花露找过来了?
  却不知道,方才她和夏侯御的一番话,有没有传到无迹的耳中?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场面,是否也落在他的眼中了?想到这里,脑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夏侯熙儿是不是瞧见这一幕,才……
  随即摇了摇头,夏侯熙儿该不会如此无聊。可是,她到底因为什么才独自离开呢?
  “娘亲!”这时,蜻蜓带着花芯、花蕊也来了。坐在蜻蜓的脖子上,正是豆豆。蜻蜓弯下腰把骑在脖子上的豆豆放下来,顿时间,豆豆迈开小腿便朝里面跑过来。
  只见巷子深处不仅有容鸢,还有夏侯御,顿时眼睛一亮:“爹爹!爹爹,你何时来的?”说着,便张开手,想要夏侯御抱。
  夏侯御便弯腰把他抱了起来,道:“才来不久。”
  才怪。
  然而他是不会跟豆豆说,他只顾着跟他的娘亲亲近,却把他抛在脑后的。豆豆不知真相,乍然见着爹爹,喜得不得了,直是搂着他的脖子道:“爹爹,你今晚还回去么?”
  夏侯御不由得眼睛里露出笑意,对于儿子的亲近,心里头很是满意:“豆豆想叫爹爹回去么?”
  “不想。”豆豆摇头,抱紧了夏侯御的脖子,道:“爹爹别回去了,咱们仨一起睡觉。”
  夏侯御闻言,不由得眼中的笑意更浓了,点了点头道:“好。”
  总归如今已经暴露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随即眸光微深,今日之事传到玉家人的耳朵里,不知会如何?
  今日上午出宫后,夏侯御已经写信把此事告知玉家诸人。时下的情景,是将容鸢与豆豆母子接回御王府好,还是令他们留在黄沙镇更好?
  一瞬间,夏侯御的脑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只是想,此事还需与容鸢商议过后,再做决定方好。毕竟,容鸢可不是听从别人安排的人。
  不多时,无迹回来了。
  身形刚一露出来,便被花露发现了,连忙问道:“无迹,公主可回家了?”
  无迹摇头:“没有。”
  “什么?”闻言,容鸢不由得心头一跳,这回事情大了,公主居然丢了!
  夏侯御也不由得凛然:“我们分头去找。”
  说罢,简单分了工。无迹一个方向,蜻蜓一个方向,三花一个方向,夏侯御带着豆豆一个方向,容鸢一个方向。分好工,众人立时便分头找去。
  且说夏侯熙儿,此刻却是遇到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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