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是病是装？
听着夏锦瑟冷肃的语气，飘絮脸色数变，终于道：“是，大小姐。其实是因为沈姨娘思念过世的孩子，这才忧思成疾的。”
“沈姨娘孩子怎么没的？”夏锦瑟步步紧逼。
“孙大夫说，是沈姨娘吃多了螃蟹，寒凉腹泻才导致落胎。姨娘因为这事，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所以大受打击，逐渐就变成这样……”飘絮声音细碎，头埋的低低的，可她十根手指不停的搅着，像是很不安。
夏锦瑟冷冷勾唇，看来这丫头瞒着不说实话呢。
“原来如此，也是可怜。”
夏锦瑟却只问：“沈姨娘这样每次发病，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
“回大小姐，有时候一会就好了，有时候要闹半天。”飘絮的声音越来越低。
“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沈姨娘一直没好。身体差了那是没法，可人也疯疯癫癫的，就不太好了。长期关在院子里也是可怜，父亲也不找人给沈姨娘看看。”
飘絮连忙道：“大小姐，老爷和大夫人都有让孙大夫给沈姨娘看，可沈姨娘念着孩子，一直心情不好，恐怕是执念了……所以才一直没恢复。”
“什么执念，还不是孙大夫医术太差！”
夏锦瑟板着脸道：“那孙大夫我见过的，给我治了脸伤，还不是到现在还没好！就连苏姨娘也从不让孙大夫看病，可想而知其中的原因。偏偏父亲和母亲还相信他，也不知道……”
忽然，她话锋一转：“算了，既然知道了，也是缘分，那我亲自去给沈姨娘看看吧。”
飘絮一听，惊愕的抬头：“大小姐！你……”
“我也会医术，去给沈姨娘看看，或许能治好她。”说着，夏锦瑟就朝屋子里走去。
“大小姐，别去啊……”
飘絮似乎急了，张口就阻止，还冲上来道：“沈姨娘病了这么多年，怕是治不好了，别害的大小姐受累才是，还浪费了时间。”
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夏锦瑟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你是怀疑本小姐的医术？我连皇上皇太后的病都治过，还治不好你一个姨娘？”
越阻止就越有问题，她倒要看看沈氏究竟闹什么幺蛾子。
追云一把推开飘絮，冷冷的道：“一个丫头，敢管大小姐的事了？大小姐愿意给沈姨娘治病，你应该跪谢感恩才是，闪开！”
没理会飘絮，夏锦瑟又一次走进了沈氏的房间。
沈氏正在床上半躺着，身上盖了张薄被，盯着空气里一动不动。夏锦瑟走到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移过来眼神。
仿佛是看着夏锦瑟，但沈氏眼神丝毫没有焦距，像没看见一样，慢慢的又移开了。
她拿起床里边的一个靠枕，似乎用的久了，雪白的绣花靠枕已经有些发黄。但她依旧抱在怀里，脸轻轻地贴了上去，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呢喃着：“乖宝宝，快睡觉……”
“风儿吹，树叶摇，宝宝要睡觉。轻轻摇，快闭眼，宝宝睡着了……”
听着沈氏的摇篮谣，满脸的爱意，夏锦瑟仿佛能感觉到她对孩子深深的母爱。可现在她却抱着一个发黄的靠枕，满脸几乎溢的出水的温柔，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沈氏还亲了亲靠枕，将靠枕放在身边，轻轻拍着，仿佛真将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追云和射月站在旁边，也看的一脸怪异。
“小姐，沈姨娘是不是真的疯了？”
“难道每次发病都会这样？明明孩子已经死了，还抱个靠枕……”
夏锦瑟并不了解沈氏的身体情况，没检查前不能随意下判断，她道：“是不是病了，检查下就知道，毕竟我的医术也是不错的。”说着，她就朝床边走去。
忽然，沈氏脸色一变，抓起刚才还当成孩子的靠枕朝夏锦瑟砸去：“啊——滚啊！你们这些恶魔，杀人犯，害死我孩子，是你们害死我孩子的！”
猝不及防，夏锦瑟被砸个正着，好在只是个靠枕，这边沈氏已经激动起来，一拳拳狠狠打在被子上，骂骂咧咧，仿佛这是她的仇人。
飘絮连忙进来，苦苦劝阻道：“大小姐，求你别刺激沈姨娘了好不好？姨娘必须安静，才能慢慢恢复的，这么多人围着她，她会很不安，很害怕的。”
是吗？可夏锦瑟怎么越来越觉得沈氏有问题呢？
刚看她要过去，沈氏就变脸了，这分明是不想她靠近，不敢让她检查！
其实沈氏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夏锦瑟就开始怀疑了！
如果沈氏真的像众人说的那样，从不出门，只在屋子里写字看书发疯，那她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刚才沈氏的眼神，一瞬间闪过的意外和恨意，她看的清清楚楚。
“但凡生了病，没有不想治好的。可有些人却没病装病，还表现的疯疯癫癫，借此逃避什么，这又是为什么？”站着床前看着沈氏发疯的的样子，夏锦瑟一字一句道。
“一定是心里有鬼呗！”追云会意，立即就接了一句。
飘絮着急不已，却不敢赶夏锦瑟出去，只能怯怯道：“大小姐一定是误会了，沈姨娘已经病了好多年了，怎么可能是装的？沈姨娘太可怜了，大小姐就不要再折磨她了吧。”
“我在折磨她？我明明是想给沈姨娘治病，你瞎说什么呢？”
飘絮吓的跪了下去：“奴婢一时着急，说错了话，求大小姐原谅。”
夏锦瑟淡淡道：“起来吧，你也是忠心一片，我怎么会怪你。不过沈姨娘这病，真的要好好检查一下，说不定沈姨娘一直装病，连你这个贴身丫头都骗过了呢。”
飘絮嗫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几人说话期间，沈氏依旧疯疯癫癫，仿佛真的受刺激过度，一时缓不过来。
夏锦瑟盯着她好一会儿，却见她骂归骂，打归打，却避开了床上的一些硬物，比如床沿，围栏等，甚至旁边一个瓷枕也没动，似乎知道这些东西打着她自己也会痛的。
夏锦瑟走了过去，故意盯着沈氏说道：“沈姨娘，你其实没疯，也没傻，对吧？”
沈氏不闹了，盯着夏锦瑟一言不发，忽然又格格的笑了起来：“宝宝，你是我的宝宝，乖，宝宝怎么都长大了，娘好开心呢！”
她还伸手过来，想要拉夏锦瑟的长发，那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狠意。
夏锦瑟飞快拂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盯着她。
“宝宝，宝宝你过来啊……”沈氏痴痴的叫着，一会儿直接下床了，赤足在地上翩翩起舞，一直痴笑，一会儿又将桌子掀了，砸了不少茶杯，一闹就闹了半个时辰。
“难道沈姨娘真的是疯了？”夏锦瑟皱了皱眉。
“小姐，或许沈姨娘装的像呢？”射月道，还走到沈氏面前。
结果沈氏一笑，又来抱她，她赶紧推开沈氏，脸色一沉。
“如果真的疯了的话，很多事物都辨不清的。”夏锦瑟意味深长的道：“为了确定沈姨娘是不是装的，追云，你去找点馊了的饭食，看沈姨娘吃不吃。”
“大小姐！”飘絮震惊：“不可啊，沈姨娘不能吃坏掉的食物！”
追云瞪她一眼：“若是不吃，那她就是装疯，不然怎么分辨的出来食物好坏！”
说着，她转身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两个干冷的馒头：“小姐，奴婢只找到这两个坏掉的馒头，都长霉了，是二少爷养的那只狗吃剩的。”
夏锦瑟道：“飘絮，还不过来，去拿给沈姨娘吃？”
她就不信，这女人还能装！
飘絮犹犹豫豫过来了，拿着馒头走到沈氏面前，可她始终不忍：“小姐，奴婢求你，别折磨沈姨娘了……呜呜……”她居然还哭开了。
夏锦瑟却没有丝毫怜悯，脸色沉了下来：“若是我怀疑错了，自然会给沈姨娘赔礼道歉，可她若是装的，那这么多年来，她岂不是连父亲也骗了，骗了整个相府的人？”
就在这时，沈氏忽然伸手过来，抓起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嗯，好吃，好吃！”
众人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连夏锦瑟都有些意外了，难道这女人真的疯了？不然怎么连狗吃剩的食物都要吃？
“宝宝，娘亲这里有仙桃，宝宝吃一口好不好？”忽然，沈氏抓着吃了一半的馒头，凑到夏锦瑟面前，往她嘴里塞，力气之大，差点将夏锦瑟撞到。
“小姐，当心。”射月一把抓住了沈氏的手，打掉了她手里的馒头。
如果沈氏不做最后一步，或许夏锦瑟还会上当，可她偏偏看见了沈氏眼神里的一抹恨意，她就明白了什么。
“追云，沈姨娘没吃饱，你再去弄点泥土来，看看沈姨娘还能吃多少！”
射月应了一声，赶紧去了，回来之时，手里果然端了一碗泥土。
夏锦瑟亲手端着碗，走到沈氏面前，冷笑道：“沈姨娘，这是神仙给你准备的仙丹，你吃不吃呢？若是不吃，你就是装傻，我会告诉父亲，你这么多年骗了所有人！”
“就连那个丫头烟云，也是你装疯杀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