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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开他的衣袍之后, 虞清也抽了自己的腰带, 小袄顿时散开。
她没穿亵衣, 胸前整个便展露出来。
楚箫慢慢回神, 一眨不眨的盯着虞清敞开的胸部。
虞清趴坐在他腰间, 问道:“不晕了, 看呆了?”
楚箫伸了伸手, 很想摸一下:“说真的,我只是分不太清楚你这是胸,还是胸肌。”
再往下看, 腰虽细,却不是妹妹那种不盈一握。
腰腹肌肉纹理分明,一看就充满了力量感, 怪不得给她揉腰时, 跟揉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姐练得怎么样?”虞清颇是得意,“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赘肉。”
“厉害。”楚箫是真佩服, 虞清身材高挑, 瞧着十分清瘦, 脱了衣服这一身肌肉……而且并不像男人的那种刚猛粗犷, 窄肩细腰翘臀, 别是一番诱人。
楚箫不由想起从前的她,虽在京城长大, 但祖籍浙江,也算江南女子。不用刻意养护, 皮肤白皙水嫩的曾令楚谣都嫉妒。
而今在海上晒出一身麦色, 手掌上的厚茧就不说了,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疤。
两个影子重叠,楚箫心头不由一酸。
先前逼着自己拿她当兄弟看,如今想通之后,他依旧不是很明白,自己对她的喜欢,究竟是哪一种喜欢,
两人青梅竹马,虞清对他而言,是除了妹妹和父亲之外,他心中最在乎的人,这种感情真的很容易与男女之情混淆。
恍惚间,他的头又开始晕了。
“看着我。”虞清见状不妙,扳正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再次俯身朝着他已被啃红的双唇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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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寇凛与楚谣坐在悬崖边,说到动情忍不住抱来怀里耳鬓厮磨,生怕段冲从崖下上来了,及时忍住,又将她抱回房间里才继续。
他换了种方式,边逗着她,边与她说着话。
埋头在她颈间温柔的咬她耳垂之时,察觉她身体有微硬的状况,立刻问:“谣谣,你往后想生个儿子还是女儿?”
楚谣此时与他之间仿佛少了层隔膜,与他亲近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有一些昏厥感。
他的话,令她清醒过来:“儿子。”
“为什么?”寇凛随口瞎问,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根本也不在意她会说什么。两人已都不着寸缕,他从背后抱着她,下身胀的难受,憋的额头流汗,却不敢冒进。
软了硬,硬了软,反反复复的折腾,再这样折腾两回,莫说给楚谣治病,他自己也要得病。
“因为儿子比女儿好。”楚谣能感受到他身心的痛苦,喷在她耳边的热气滚烫,声音也哑忍的有些颤抖。都到了这个份上,再憋一次,往后有心理阴影的怕是成了他。
“你自己也是女人,怎么能这么说?”寇凛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满,将她放平了来,照顾着她那条伤了的腿,小心翼翼的用膝盖分开,手肘撑着身体,俯身贴着她胸口的酥软,与她目光交缠,“这世道女子生存是有些不容易,但我的女儿谁敢欺负?”
“我是说,生儿子比生女儿,对你更好些。”两人都是汗津津的,从他清澈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楚谣的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但依然认认真真的回答他,“看看我母亲,再看看我,我寻思着我若生个女儿,和我们挑男人的口味也一样。到时候女儿招个你这样的女婿回来,你的心胸又不如我爹宽阔,万一早早将你给气死了怎么办?”
寇凛微微一愕,旋即恼火着就想要驳斥回去,但这岂不是正印证了自己心胸不开阔,容易被气死?
好气好气哦,但还得保持微笑:“不会的,我会爱屋及乌,好好疼爱女婿,绝不会像我的岳父一样,整天只知道挤兑我。”
楚谣挑挑眉:“那你会将管家权交给自己的女婿么?”
寇凛继续保持微笑:“当然……”
说了半天说不出口,黑着脸道,“你考虑的没错,还是生个儿子吧,千万不要生女儿。”
楚谣忍俊不禁,正想再调侃他两句时,一滴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滴落在她肩窝处。
他的鬓发几乎都要湿透了,以至这一步,她还没有晕过去,而且完全感觉不到楚箫,应是没有问题了。
咬了咬唇,她伸出手臂攀住了他的后背,稍稍抬头,主动亲吻他,间隙时,轻声说道:“我准备好了。”
听她这样一说,他的呼吸陡然加重。
应该再等等的,但他的理智被欲|望这把火焚烧殆尽,也只能支撑至此了。
他已经告诉过虞清,倘若控制不住楚箫的话,直接打晕他。
若是楚谣再晕过去,jianshi就jianshi,也许过了这个坎,她心里的抵触会将会减轻许多。
他沙哑着嗓子道:“那我进来了?”
感知到他那物事已经抵住了自己那处,楚谣心如擂鼓,羞红了脸,敛着睫不语。
寇凛又极压抑的凑在她耳边问:“我真进来了?”
楚谣原本以为他故意吊着自己胃口,又觉得他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吊她胃口?
所以他真的是在确定?
楚谣又羞又恼:“锦衣卫守则第六十八条是什么?”
什么?
这时候背什么鬼守则?
寇凛脑子一团浆糊,但锦衣卫守则是他自己写的,滚瓜烂熟,稍稍一想,想起来是“多做事,少废话”。
寇凛这脸顿时比她还要红,阴恻恻一笑:“行,那我开始做事了。”
楚谣正要张口,身体陡然一阵痉挛,痛的险些哭出来,原本要说的话,被他湿热的舌头给堵回了喉咙里。
……
楚箫比着他妹妹好不到哪里去,被虞清生疏又粗暴的又捏又咬,和挨揍没两样。
但他的意识很清晰,眼睛里半分被撩拨的欲|望也没有。
他知道虞清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去影响他妹妹。
感知到他不怎么动弹了,七八糟一番折腾后,虞清从他嘴唇上抬头,看到他已没有先前昏厥的迹象,一对儿黑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虞清一怔:“怎么样了?”
楚箫抬起手,将她头发撩去耳后。
手指触碰到她的耳朵,感觉到她瑟缩了下:“虞清啊,我想我真的是喜欢你,并非兄弟之情。”
虞清恍惚失了下神,呼吸间也失了原本的平稳。
听楚箫慢慢道:“或许,从很早以前我就有这种意识,不然不会等你离京之后,我会那么难过。怕被妹妹感知,我都得趁着妹妹睡着之后才敢躲起来哭,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也是因为如此,导致我和妹妹之间的感应才会越来越弱,甚至于消失,使妹妹没办法去参加殿试,不得已称病回了济宁老家。”
虞清垂眼看他,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楚箫平静道:“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我当时的确是生病了,生了相思病,只是我不自知罢了,与妹妹一起回济宁也是我提出来的,因为在京城里,无论我走去哪里,全都是从前曾陪你走过的路……
“你……”虞清不知该接什么,此时才发现,自己还有些女人的多愁善感,竟被他一番话说的心口沉重。
他在诉衷情,她却听得满心愧疚。
当年她离开时,以为自己隐瞒一切,难过的只有自己而已,如今听他这样说来,她背上沉沉的负罪感。
她错开视线,合衣起身。
原本就只是如同偷袭敌营一般虚晃一枪,分散敌军注意力,让他别被楚谣给带跑了,并没打算和他真刀实枪的干一场。
楚箫也坐起来:“你要去哪里?”
她穿靴子:“回营地里去,不然还能去哪里?”
见她套上靴子想要落荒而逃,楚箫忍不住开口:“虞清,你、你嫁给我吧!”
虞清脚步一顿。
楚箫看着她的背影:“你恢复女儿身这事儿,让我爹和你爹想办法,应是不难的,你不用担心。”
“楚大,你似乎没怎么明白。”虞清转头看着他,“这不是我骑虎难下的问题,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像我十五岁那年选择从军,再过十五年,我依然不会动摇。”
楚箫知道她会说这些:“大梁国不缺你一个军人。”
虞清凝眸道:“后宅同样不缺我一个女人。”
楚箫没穿衣裳,冷的声音打颤,攥紧拳头道:“可我缺一个妻子。”
虞清叹口气:“你先前不是说过,为了你楚家的传承,你肯定是要娶妻生子的?”
楚箫点头:“是,这是一定的。但我现在想通了,我不会在缩在壳子里以求自保,我想娶你为妻,我想努力试试。”
虞清:“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因为从前服药的缘故,如今葵水一年只来一两次,我几乎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楚箫:“可以治的。”
虞清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当年选择来福建荡寇,除了保一方安稳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恩?”
“我母亲原本与父亲伉俪情深,父亲一个妾室也没有,两人只有我大哥一个儿子,疼爱到七岁。可当我大哥死了之后,我母亲连怀两胎都胎死腹中,随后才有了我,却是个女儿。这时候,我父亲已经年近三十,便有了纳妾的心思,一连纳了六房妾室。我虞家满门武将,结亲也只娶将门女,为的就是生些好体格的儿子。我母亲本也是将门女出生,听舅舅说,她从前也一心想要扮男子上战场,可我印象中的母亲,整日里就只想着怎么给我父亲生儿子,女人活到这个份上,在我眼中,真的是种悲哀。”
楚箫心口倏地一紧:“我不会像你父亲的,我……”
虞清打断了他:“楚大,对不起,我也很难过,可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回头。”
说完,她转身推门离去。
楚箫没有拦她,仰头苦笑了一声,这就是个杀千刀的狠心女人,他一早就知道。
……
虞清并没有走,她在山脚下喝酒喝了两天,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去和楚谣告别。
通过窗子瞧见楚谣正在对镜梳妆,穿着红衣,朱唇潋滟。
虞清趴在窗户上啧啧道:“这被男人滋养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楚谣被她吓了一跳,示意侍女们都下去,走到窗边横她一眼:“金爷稍后要帮我画画像,我才打扮成这样。”
“不过楚二你可真是漂亮。”虞清吞了吞口水,伸手在她白嫩的脸上掐了一把,“不打扮时,清水出芙蓉,打扮起来,瞧这娇艳动人的,我最后悔自己没生成个男人,就后悔这一处,不然你早就是我媳妇了,哪里轮得到寇大人?”
楚谣对她的贫嘴已是习以为常:“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我哥哥四处在找你。”
“我要走了。”虞清没有回答她,只道,“你别只管着寇大人,多照顾着点儿楚大,他现在比从前更脆弱。”
楚谣没听明白:“我哥不是说,他想通了很多?”
虞清道:“他只是从过去的乌龟壳子里走出来了,如今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反而比从前更容易受伤害。”
楚谣深深皱眉,揣摩着她的意思,点点头:“恩,我会注意着的。”
虞清又掐了她脸蛋一把,笑嘻嘻道:“寇大人呢?这开了荤的男人,没整天腻着你?”
“老师今日登岛,他去码头接着了。”
……
虞清离岛时,果然瞧见寇凛站在码头上等人,与他寒暄了两句之后,乘船入海回军营。
当她离开麻风岛地界,阿飞从水下钻了出来。原本说好三件事做完,救命之恩了断,他便可以回组织去了。
可他还是看着虞清平安无事从麻风岛出来,才算安心。
尾随着海船回岸上时,他看到一艘中型海船与虞清的船擦身而过。
两艘海船停下,换好了男装的虞清还与那艘船上的人打了个照面,恭敬的称呼了一声“老师”。他知道了,是国子监博士柳言白。
但当他看到柳言白腰间挂着的玉坠子时,他眉头一皱。
……
柳言白即将登岛,原本颇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岛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寇凛为何要他上岛。
恰好碰上虞清,这心才算定了,回到舱里以后,便将腰间的坠子取下来。
这坠子代表着天影的身份,也只有在天影中有一定身份的人才看得懂。他自来到东南沿海,一直也没和主管东南的右护法联系上,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几乎和组织断了联系。
他刚坐下,忽地有人叩窗,手法还是自己的人。
窗外就是海,哪个有这么大能耐,一直在水里待着?
想到虞清刚刚经过,他明白了是阿飞:“进来。”
阿飞翻窗入内,湿哒哒的如一条被海浪砸上岸的鱼,单膝跪下,用东瀛语道:“敢问您是哪位大人?”
这颜色的坠子,唯有少影主、左右护法以及四位堂主才有资格佩戴。
柳言白不回答他:“自红袖招暴露,你为何迟迟不归?”
阿飞回道:“虞家少帅将我救下……”他解释了一遍。
与柳言白猜测的一样:“你可有对他泄露教内秘密?”
阿飞凛声:“绝无。”尔后又道,“大人,麻风岛上那位是咱们的右护法么?您可是被他请上岛的?”
柳言白紧紧蹙眉:“怎么,岛上有我们的人?”
“属下最近一段日子潜伏在哨岛内外,发现这麻风岛颇为古怪,几乎每晚都有小船偷摸进出,前几日还瞧见一艘小船里放出了咱们的信鸽。”
“你确定?”
“属下确定。”
柳言白颇感惊讶,他走出舱,走到船头甲板上去,远远注视着前方的麻风岛。
怪不得他在岸上留下记号之后,始终联络不上右护法,原来这位右护法身在麻风岛。
老影主一直不告诉他组织的资金来源,只承诺绝非不义之财,尽管他好奇组织背后的大金主究竟是谁,却从未怀疑过老影主的话。
岂料竟是来源于海盗。
柳言白的眼底骤然间添了一笔阴暗。
*
京城,尚书府。
楚修宁伏案整理资料,根据连日里调查所得出的消息,金鸩这位海上大老板来历不明,曾是个江湖人物,二十几年前因杀害湖广巡抚曾被通缉过,销声匿迹了几年之后,出现在东南海域,将近十七年来一直在海上打拼。
这样一个江湖草莽,与他有什么交集?
为何要来盗走他亡妻的尸身?
楚修宁先前的愤怒,已逐渐被迷茫所代替,直到早上时收到寇凛以信鹰寄来的回信,他才总算找到了些头绪。
寇凛告诉他,自己那一双宝贝儿女如今身在麻风岛,这金鸩当年曾刺杀过东厂督主,后被他岳父谢埕相救。
所以,是天影想要迷惑自己?
楚修宁摸不准这位老影主的心思,也猜不出他的身份,今儿一整天也顾不上想太多,只惦记着寇凛告诉他的双生子遗传病。
寇凛让他去调查,这病是从楚家还是谢家传下来的。
楚修宁早怀疑他们兄妹俩这是病,但被说是家族遗传病,还是令他大感惊讶。
咣当……
寒风凛冽,骤然吹开了窗子,即使有纱罩,台上的烛火也被吹灭。
楚修宁收回思绪,从案台后起身,走到灯前,拿起多宝阁上的火折子。
他尚未将火折子打开,耳畔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是木质拐杖捣在青石砖上发出的声音。
有个拄拐之人,正沿着走廊缓慢且气定神闲的走近他的书房。
那闷重的敲击声在寂静夜间格外清晰,仿若一下下敲击在他心头。
楚修宁拿着火折子一动不动,眉头深锁,他吩咐过不许任何人靠近,此人却如此明目张胆,且还无人阻拦,莫非外头的守卫都被放倒了?
什么来头?
咯吱。
房门被缓缓推开,拐杖先落地,随后那人跨过门槛,未曾阖上门,只站在门口。
楚修宁面色不善,却并不见惊慌:“阁下是……”
那人轻轻放下自己的斗篷帽檐,发出一声干哑的低笑。
房外屋檐下挂着两盏纱灯,趁着昏黄的灯光楚修宁打量此人的容貌,一眼望去有些眼熟,仔细分辨之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根根寒毛抑制不住的竖起,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以至于手里的火折子“啪嗒”掉落在地。
他想,他应是伏案睡着了,如今正在梦中。
一定是的。
不然怎么会看见自己的岳父,早已战死沙场十八年的谢埕?
这怎么可能?
谢埕若还活着,如今将近六十,习武之人多半显得年轻,可面前这老翁微佝偻着背,白发苍苍,满脸病态,瞧着得有七八十朝上。
苍老不是重点,重点是十八年前谢埕为护驾战死沙场,是圣上亲自为其入殓,棺椁随军一同回朝。
当时谢从琰尚未认祖归宗,谢埕膝下仅一女谢静姝,楚修宁作为唯一的女婿,披麻戴孝步行十里前去扶柩归葬。
亲见岳父身中十数刀,内脏被搅烂,肠子都流了出来,又因路途遥远,尸体已然发臭,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这位老人阖上门,拄着拐漫步入内,面朝暴露出惊悚之色的楚修宁微微一笑,用干枯沙哑的声音说道:“楚尚书,自我率军出征北元,你我翁婿十九年不见,我已行将朽木,而你依然皎若明月,风采不减当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