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萌宠和精神病院

  吃过晚餐, 安闲让女佣带白侯译回房休息, 她在补汤中加入了调理身体的药物, 可以修复暗伤, 也能让他睡个好觉。
  第二天, 安闲没有去管白侯译, 而是专心处理手头的工作。明天就是与心理医生预约的日期, 她打算先把事情忙完,以便空出时间陪白侯译去一趟景明。
  白侯译见安闲不在,立刻让保镖带他回家, 结果遭到了无情的拒绝。他愤怒地掀翻了床板,然后趁保镖和佣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小楼, 准备一个人溜回去。
  谁知刚走到院子, 便见那只压了他几个小时的炎狮,正懒洋洋地趴在门口。
  白侯译一跺脚, 转身朝后门奔去。然而他并不知道, 连接着花田的后门, 是一个隐藏着无数危险生物的神秘领域。
  当他踏入那片领域的一瞬间, 便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尽管他自己毫无所觉,但他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智慧, 也没能从花田里走出来。
  爪牙趴在湖边,看着一个小鬼如老鼠般在花田里乱窜, 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闪尾在湖中翻滚嬉戏, 时不时吐出几条水柱。毛狸一家正在附近打洞,听到脚步声,立刻有几个脑袋从地洞中探出来。花田中不少初具灵智的植物,纷纷提高警惕,以防被人踩到。
  白侯译跑了十来分钟,终于意识到不对了。花田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边,就算用走的,十几分钟也差不多可以走出去了,结果他跑得气喘吁吁,出口距离他还是那么远!
  “啊啊啊!”白侯译用力扯掉了几株花草,犹不解气地冲进田中,准备大肆破坏。谁知他才迈出几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了出来,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摔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白侯译向前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花丛中,伫立着一株半人高的植物,看起来像一根巨型竹笋,表面覆盖着鳞片状的叶片。
  白侯译不认识这种植物,只以为自己摔倒是因为不小心撞到了它,心中更是愤怒,跳起来便朝它猛冲过去。
  “啊!”一声惨叫在花丛中响起,随即就见白侯译狼狈地窜回来,脸上和身上都是血痕。
  就在他冲过去的瞬间,那株“巨笋”身上的鳞片状叶片忽然展开,如同一块块刀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毫无准备的他直接撞上去,其结果可想而知,和肉身直面仙人掌的感觉差不多。
  “啊啊啊!”白侯译无比抓狂,从地上刨了两爪土,狠狠砸向花丛。
  噗噗噗几声,大片土渣又朝他吐了回来,直接将他吐懵了,灰头土脸地呆在原地,望着这片姹紫嫣红的花海,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不可理喻的世界。
  这时,爪牙从花丛中钻出来,站在十步开外,用尾巴在地上拍了几下,吸引白侯译的注意后,便朝前面窜了几步,然后回头盯着他,好像在说:行了,别折腾了,不想被弄死就跟我回去。
  白侯译满脸是血,垂头丧气地跟着爪牙回去了。
  “少爷,你没事吧?”保镖见他回来,状似关心地问了一句。
  白侯译:mdzz,看老子这一身灰土血迹破衣烂衫,你说有没有事?!
  “小茜,快带少爷回房清理一下。”
  “好的。”叫“小茜”的女佣立刻走过来,准备去拉他的手。
  白侯译狠狠一抓,在她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然后径自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将门甩上。
  小茜捂着流血的手背,眼中含泪,像这样的伤,她已经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了,只是这个工作薪酬高,急需用钱的她,只能默默忍受着。
  保镖宾致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再忍忍,相信洛伊先生会有办法管教少爷的。过来,我给你上药。”
  “嗯。”小茜轻轻应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客厅。
  回到房间的白侯译并没有安分下来,想到在花田中的遭遇,他就感觉浑身不痛快,随手抓起床头柜上一个茶杯朝窗子砸去,企图利用物体破粹的声音,来倾泄胸口的郁气,结果等了半天,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疑惑地朝那边望去,却见一根藤蔓不知何时从窗外伸进来,卷住了他刚才砸出去的那个茶杯。
  白侯译倏地从床上跳起来,怒火彻底爆发,举起茶几扔向窗口。
  嗖嗖嗖,数根藤蔓从窗外射进来,稳稳缠住凌空飞来的茶几,随即又分出两根,直奔发傻的白侯译,卷住他的腰腿,拖到半空,和茶几捆在一起,上下猛挥。
  “啊啊啊啊啊……”房间中响起一串惨绝人寰的颤音。
  头晕目眩的白侯译,发出悲愤欲绝的哀嚎: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啊啊啊啊……
  当安闲从炼药室中出来,看到的是瘫倒在客厅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目光呆滞的白侯译。
  经过这一天的遭遇,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这里不是他能够随便撒野的地方,因为随便一件物体,都有可能反弹伤害。
  安闲吩咐他做的事情,他也毫无异议地照做了。
  幼年时期的反社会人格,叛逆、暴躁却又十分冷漠,不服管教,难以建立感情联系,所以必须给他制定一个规则,采取强制手段,培养出正确的日常习惯,加以心理引导,让他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行为。
  在安闲看来,有危害的反社会人格和相对安全的反社会人格,就像中了病毒的机器人和运作正常的机器人。不同的是,前者不受控制,后者懂得自我调节;相同的是,两者的感情系统都有缺陷。
  安闲的目标,就是将白侯译调-教成一个运作正常的机器人。至于他是否能够体会感情,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天生反社会人格就像一个灵魂不全的人,纵然安闲再厉害,也无法修补灵魂,至少现阶段无能为力。
  次日清晨,安闲按照计划,带着白侯译前往景明心理医疗机构。
  这家医疗机构非常有名,主要服务中上阶层,这个时代,精神力高度发达,由此衍生的精神问题也是五花八门,心理治疗是世界十大热门行业之一,只有精神力达到c级以上的治疗师,才有资格参加心理医生的考核。
  在医务助理的引领下,安闲等人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待客室。
  一名年约三十来岁、长相阴柔的年轻医师走过来,与安闲握了握手。
  “你是小译的心理医生郑少哲郑医生吧?你好,我叫‘洛伊’。”安闲戴着防窥面具,对方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洛伊的名字也很大众。
  握手时,她不着痕迹地探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好。”郑少哲寒暄了几句,随即看向白侯译,问道,“小译最近情况怎么样?”
  白侯译面无表情,安闲回道:“不太稳定,还需要郑医生多加费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郑少哲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稍等。”安闲开口道,“这次治疗,我能不能陪同?”
  郑少哲为难道:“洛伊先生,你应该知道,心理治疗一般是不允许外人参与的,实在很抱歉。”
  安闲点点头,也没有坚持,看着郑少哲将白侯译带进办公室。
  这时,助理给她和保镖送上饮料,又体贴地告诉他们,如果觉得无聊,可以上网休闲一下。
  等她离开,安闲背靠墙壁,双手环肘,放开神识,暗中观察办公室中的情况。
  郑少哲让白侯译躺在椅子上,先是温声询问了几个平常的问题,接着将手指举到白侯译眼前,状似无异地打了个手势,随即便见白侯译面色一呆,缓缓合上眼睛,软倒在沙发椅上。
  安闲目光微凝,原来如此。
  之前她就在想,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选定的实验品按照他们的要求进行修炼的,如今才明白,他们竟然使用了催眠术。以他们精神力等级,催眠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实在太简单了。
  这种方式确实很隐秘,潜移默化地让催眠对象接受他们的指令和修炼功法。在平时锻炼精神力的过程中,被下了暗示的孩子们就会毫无所觉地修炼他们灌输的功法。因为是内功心法,所以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有修炼出错,才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景明是世界连锁机构,这么多年接待过的病人数以百万,就算只有5%被下了暗示,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安闲觉得自己有必要搜集一下景明接待过的所有病人的资料了。短期的可以剔除,重点关注三年以上的长期客户。
  这时,办公室中的郑少哲突然向白侯译问起有关她的事情:“那个洛伊是什么人?”
  白侯译脸上浮现厌恶:“讨厌的人。”
  “为什么讨厌?”
  “他养的宠物和植物都欺负我。”
  “……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不把他赶走?”
  “他是爷爷找来的人,我赶不走。”
  “爷爷找他来干什么?照顾你吗?”
  “不是照顾,是折磨,他喜欢折磨我!”说着,白侯译挥舞手臂,猛拍沙发垫。
  正在偷窥的安闲:“……”
  “没事没事,有叔叔在,叔叔会保护你的。来,带我去你的卧室看看。”
  “卧室……啊——mdzz!”白侯译忽然一个巴掌,拍在了郑少哲脸上,五个显眼的手指印,立刻浮现在他脸上。
  郑少哲:“……”
  安闲捂住嘴巴,抬眼望天。
  郑少哲只是想引导白侯译进入自己的房间,在一个相对舒适、安全的环境,慢慢套出更多信息,结果正巧戳到了小鬼的爆点,被他狠狠打了脸。
  以前郑少哲都是这么做的,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白侯译现在住的地方,对他而言一点都不舒适,一点都不安全!
  这时,白侯译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郑少哲见状,知道这次催眠进行不下去了,于是果断解除了催眠,将他从意识中唤醒。
  当郑少哲将白侯译带出房间时,已是解除催眠的十分钟后,他需要时间处理脸上的巴掌印。
  大概了解了一下治疗情况后,安闲便带着闷闷不乐的白侯译离开了景明。
  路上,安闲问道:“你喜欢那个郑医生吗?”
  白侯译冷哼一声:“他比你还讨厌,从鼻孔到屁-眼都写着‘伪善’两个字。”
  安闲:“……”撇开那几个粗俗的字眼,这个回答倒让她有些意外。
  “你是怎么看出他伪善的?”
  “直觉。”
  你居然还拥有“直觉”这种神奇的天赋?
  安闲又顺口问了一句:“那凭你的直觉,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侯译斜眼45度,回了她一个亦邪亦正的笑容:“呵呵。”
  如果一定要回答,那么:你就是那种只要给我一根黄瓜、我也会竭尽全力将你戳死的人。
  被嘲讽的安闲:“……”这小鬼果然还是欠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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