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沈损损
“砰砰砰!”敲打的声音愈发大,那些男人的声音恶劣,让我预感来者不善,“呆着别动。”我说完,自己走过去,手摸上腰间的无风伞,并迅速环顾四周,虽然我早就看过了,没有逃生的路径,但是我现在脑里寻思着,这车上的窗户我是不是能砸了,我们是不是能跳下去,车外,碰巧有另一辆火车经过,以我的功夫出去不是问题,但如果拖着陈江衍,怕是有大麻烦的……
想着的时候,听到外面还在喊——
“快点!开门!”听着外面的大喝声音,再看了看焦虑的陈江衍,我最终选择了静观其变,走到门后,再次给了陈江衍一个手势让他别动,然后,一下拉开门!
“喊什么喊!”
“哎哟我c……”
一开门我就对着门口的警察也大喝回去,但吼出来的瞬间,猛然睁大眼,因为我用的是男声……所以,我立刻准备抽伞打昏他们,离开这里,可他们身上的酒气袭来,那嘴里一口一个卧槽的跌倒进来动作和话语让我暂时又没动。
“他们喝酒了,闻起来喝的还不少!”陈江衍说着从床上起身往我旁边走,我看着他手里的瓶子道,“你别轻举妄动。”说着,自己伸手关了门,看他们果然是喝多了,不仅没发现我的男声,还往里继续走。
这两个大腹便便的检警,看也不看我,目标竟然是里面的陈江衍——
“哎哟,这小美人在这儿呢!”
“没错!就是她……刚刚在厕所的……”
他们说着一前一后的往里走,视我若空气!
我这下明白了,他们是来劫色的。
所以,我本来是轻手轻脚的关门,改为了重重关门。
“你们想干什么。”
砰的一声关了门,顺手还反锁走过去。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回头扫了我一眼,上下打量的那种,最后又回头看陈江衍——
“还是她有味道!”
“小姑娘,你哪儿的啊……”
“大哥带你一起玩儿啊!”
他们说着,但我觉得他们已经不能称呼为警察了,更像是流氓地痞,说话间还动手动脚的朝着陈江衍的脸捏。眼看着陈江衍瘦小的身姿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弱不经风的样,我这捏了捏拳头,哪怕心里不断说着稳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在那家伙一把抓住一动不动的陈江衍,并把衣服撕扯开时,还是冲了过去——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的人也敢碰!”
“嗷……嗯!”
这一拳打的猛烈,直接给他敲晕了,另一个则瞬间醒了困,立马拿出腰间的传呼机还是什么东西的,我没见过,但看他按下去,心说不妙,然后也冲上去一拳解决。打完以后,我蹲下来看着他落在一边的仪器,那是gps追踪,看来……他是通知了别人过来!
“你怎么都不动!你傻么!真是麻烦!”一把将惊魂未定的陈江衍拉起来,感觉像是回到三年前,他也是这幅怂样!我有些生气,但没想到的是……
“你的手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抓着一个破碎的酒瓶片子,那酒瓶碎片已经扎肉里,滴着血。可是他还冲我笑:“我想反抗的,但是你说不要动,我就信你。”
“算了,包扎一下,这里不能留了!”我说的时候,一把扯下假发,然后,给他简单包扎完毕,正好车厢里传来下车到站的声音,这里虽然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也是相差不是很远,剩下的路不如打车去——
“我们直接下车吧!”
陈江衍听我的,立刻跟我跑出去,而几乎是我这边上出租车,那边就看到车站口涌入无数警察,转眼被警察包围的水泄不通。
我们应该躲不了多久……
我想的时候,没敢说,眼睛还盯着那边车站,而陈江衍则掏出来一打现金递给司机:“去我姐说的地方,越快越好!我们等着去救人!宝姐,地址是?”
不愧是演员,谎话说来就来。
我道出故人损友所说的地址,“追月园!”却几乎是我说完,那司机的眼神就有些变化,“好咧,二位贵客坐稳了!”声音落,那油门踩的车几乎是飞起……我赶紧系上了安全带,然后,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因为司机的缘故,我原本觉得得半小时的路程十五分钟就到了,甚至司机还豁出去了老命似得,闯了好几个红灯,这让我觉得他可能跟追月园有什么关系——
“二位,追月园到咧,记得要说,是司机老王把您二位送来的,哎,沈掌柜的可是等了好多年啦!”
那司机前半句说的我不意外,可后半句沈掌柜的等了好多年让我心跳一顿,想问等谁?却还没问,听到了警车的声音,更在余光里看到了警车的踪迹……来不及问了。
“警察应该是追二位的吧?快走哇!”
“嗯,多谢了,我们走!”
也不管这脑子不好使的司机是哪路仗义的道友了,我说着直接下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入那半掩的追月园中。
进园林之前,我心情焦躁无比,可进去后,忽然就安静下来。
之前,我一直觉得天下园林,以南方苏地最出名,其次便是我大师兄也是我大哥的蝴蝶泉,可当我进了沈朋友得园林后,我觉得这南方之地最出名的园林该是他这所——
追月园!
假山飞瀑,花鸟石兽,鳞次栉比。
淙淙溪水,绿藤老树,盘根错节。
越过小桥,过了画廊,听着戏曲。
循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莺莺燕燕戏曲声,我带着陈江衍看似无头苍蝇一样的转悠,不知转几个弯,几个折,但是心情一点都不焦躁,因为始终戏曲环绕在耳旁,弯弯转转,曲曲折折,一番走来走去的,叫人忍不住的放松下来。
“算了,不走了,这里这样乱,怕是他们进来也得一番好找!”我这么说着,坐在长长清清的小溪边儿,捧了一口水喝,也是喝水时候,看着溪水里大汗淋漓还穿狐裘的我,有些忍俊不禁——
“我说怎么这样热……”
说完,把衣服脱下来,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脸,连带脖子和手臂都洗了一遍,洗的格外舒心,尤其是那莺莺婉转的戏曲远远近近的哼着,叫人不得不放松,跟着摇头晃脑起来,陈江衍也洗了一番,他是唱戏老手,跟着低低哼唱起来——
“那一答可是湖山石边,这一答是牡丹亭畔,嵌雕栏芍药芽儿浅,一丝丝垂杨线,一丢丢榆荚钱。线儿春甚金钱吊转……”
陈江衍的声线很动听,我听完了都忍不住给他鼓鼓掌,本来想说“你不然还是回去唱戏吧,等你出名了,我去给你捧场”,可是后来想到他这张脸已经被唐家人盯上,便什么也没说,这时候,园林里又换了一首曲子,但是那唱的声音却很是不同,之前都是带伴奏、不知道哪里的音响传来的唱曲,这次是从林子里传来——
“可笑我痴愚性,天生忒重,使得伊芳心疼痛。喜兄弟翻作鵉和凤,这恩义古今堪诵,恰似那驾轻风,庄周梦中,逍遥双碟在长空。”
清唱的戏词声我熟悉又陌生,惊奇中余光里发现陈江衍的表情不太对,正要问他怎了,却见那边林里走出来的——损友!
虽然一别数年,可是我这损友沈煊赫的模样仍旧和四年前所见一般无二。
我一下就认出来他,快步激动的走过去——
“沈煊赫!沈损损!”
我语气激动的说着,上前,他正唱到最后,微微点头笑着,眼睛上下瞄了瞄我:“周易小同学,你长高不少啊!这次,没再逃哪位老师的课吧?”
我嘿嘿一笑,“没有没有,我早就毕业了!我那一期都毕业了,大家早就已经……”说到最后,我余光里看到陈江衍走过来又住了口,这守墓人的身份,一般是不会说出口的,虽然我觉得陈江衍早晚知道,毕竟我可是他义父的守墓人,对啊……我也要守着他了。
这么想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竟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注定了我当年救下他,注定了现在我要保护他这个墓主的后人,注定了风月算的,我要守陈姓墓。
“发什么呆!我听司机说,你有尾巴跟着,跟我先去密室吧。”沈煊赫手里拿着扇子,敲了我一下。
我哎哟一声,捂着抬起头,却还是笑,“麻烦你了!”
他走在前头,回眸睨了我一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映着溪水,波光潋滟的有些耀眼——
“你一直是我的麻烦,习惯了。”
大约是那眼神太耀眼的缘故,我感觉心跳一顿,酥麻酥麻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他边走边又问的话,才让我记起来——
“这位……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