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那个女人
这个现场有点怪怪的，莫名的带着几分森冷的感觉，围观群众原本心里还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味道，等到觉察到事情好像发展到了某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时，他们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个女人。
“呃……”
跟导演比较亲厚的另一个副导演琢磨着自己应该开口了，刚刚才说了第一句话，就被导演从身后拨拉了一下，副导演也不是傻的，立刻就闭上了嘴，心里有些懊恼，导演都不开口，他做什么往上凑？
这个小动作让站在导演另一边的副导演有些气恼，他从来都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当然回头想想也确实如此，那个副导演跟着导演一天到晚的研究拍摄进度拍摄角色拍摄取点，他则是一天到晚的陪吃陪喝陪玩，或者是被陪吃被陪喝被陪玩，当然不少资金是也是来源于他，风格不同，但他大概也不怎么讨喜吧。
脑海里胡思乱想了一通，那个副导演突然思绪清明起来：对啊，现在这种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啊，这些小子自己作死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出头？上面吊的那个是谁？那可是“明姬”周氏的人，听说还挺看中这女的，要是万一打算出个头了，我们这剧组不是分分钟被买下来了？
副导演这样一想，立马就端正了态度，严厉的眼神盯着那几个有名字却排不上咖位的角色，多少带着几分表明立场的味道。
几个惹事的演员注意到了副导演的表情，那种得意洋洋的感觉瞬间就退散了几分，事实上，因为现场这种僵持的气氛，原本就感到内心有些惴惴不安的几个人早就心声怯意了，只是没有一个领头的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坚持下去，还是早早的道歉了事。
天上的那个女人还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让人感到讨厌！
“照雨姐，真是对不起，是我们太疏忽了，下一场我们一定会做好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听就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嗓音带着一种穿破空气直达耳膜的触感，让人瞬间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所有人的视线从照雨的方向转到了说话的那个女人的方向，闹事的那几个心头微微一松，脑海里莫名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好像一开始就应该是这个女人站出来代表他们表态。
女人说完这话，抬头看着照雨的眼神不急不缓，背脊挺的直直的，仿佛是在跟什么恶势力对抗的无助女子一般，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照雨淡淡地看着对方，让人觉察不到喜怒，于是内心越发的惴惴，就在照雨决定开口，不给对方任何脸面的时候，另外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那种语气里带着气息的感觉，甚至不逊于之前说话的那个女演员那么专业。
“在发什么呆？不先把人放下来吗？把人吊在半空中快一个小时了，吊出什么问题了你们威亚组负责吗？”正在隔岸观火的威亚组组员被呵斥了一句，第一反应是“你是个什么东西导演都没有开口你想怎么滴”，等到看清楚站在面前的竟然是照雨的助理时，几乎是本能的，抬手就按下了控制下坠的按钮，直接把照雨放了下来。
威亚轻轻的活动声传入耳中，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刚刚还距离遥远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现在落了下来，之前那种对方就算生气也碰不着自己的感觉不见了，反而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让人想退避一下。
“导演，我家照雨需要休息一下再重新开始拍摄，可以吗？”一般来说，这种话应该是艺人自己向导演申请的，毕竟是一种工作间的尊重，但是刚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艺人刚刚落地就被自己的助理搀住了，作为旁边了事情全部发展过程的导演，实在无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语，还必须表现的非常体谅：“去休息一下，一会拍摄开始了，我再让人喊你们。”
助理看了一眼照雨，松开了自己搀扶的手，照雨的视线并没有落在那几个演员身上，反而轻飘飘的落在招募演员的副导演身上，副导演几乎是本能的露出了一个示好的笑容，照雨才把视线放在了导演的脸上：“好的，导演，谢谢。”
照雨带着助理走了，不少人在照雨过来的时候纷纷让道，莫名的有一种太子妃巡游的感觉，等到照雨走进保姆车，她的那个助理还是在门口的老位置上坐了下来，整个拍摄现场才又一次活了过来。
“你们疯了？做这种事情？！”跟几个演员比较交好的主演之一上前一步，气恼的说道，颇有几分“你们实在不知道轻重”的味道，刚刚还在向照雨道歉的女艺人此时还是保持着那种微笑，语气里的轻呼毫无遮掩，“其实大家也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好凑一起。”
“对啊对啊，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有人领头了其他人就有底气了，忙不迭的表示事情跟自己预想的确实不同，但他们也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赶巧了，事情刚好发生在一起了而已。
“真的，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事情好像有些大了，对方不愿意吃闷亏了，大家都不是傻瓜，这种事情只能咬紧牙关不承认，否则事情发展下去倒霉的就是自己了，法不责众啊，没看到导演刚刚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默认和事佬了吗？
“当别人傻子啊你们……”能走到主演之一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白花，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打算，忍不住驳斥了一句，一抬眼看到副导演一边对着放在耳边的手机说着什么一边大踏步的走过来，还打算说两句的主演之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就走，突兀的让凑在一起的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
“说走就走”的四个字还没有吐出口，耳边就响起了副导演气急败坏的声音，“都给我滚过来！”
照雨在保姆车里休息了足足三个小时，这是不正常的，但是照雨却完全没有打算从保姆车里出来多问一句，而坐在照雨保姆车前的助理更是像雕塑一般，一动都不动，原本该来喊人的摄制组那边，似乎忙忙碌碌的在处理着什么事情，甚至都没有跑来叫照雨。
“你通知那边了？”在保姆车里睡了一觉的照雨走出了保姆车，下楼梯的时候开口问道，坐在椅子上的助理立刻站起了身，展示自己的本分：“是的照雨姐，上面特意嘱咐过，这种事情要第一时间汇报。”
“嗯，那大概还要多久。”今天预定还有三幕戏，拍完就可以散场了，照雨其实休息的够的，但是晚上她还想跟周瀚琪视频一下，并不想把时间拖得太晚。
“应该快解决了。”把几个演员换掉，从群演里挑两个上来，从相关的演艺公司再送点人上来，三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照雨点点头，微微伸展了一下四肢，随意的靠在保姆车的车厢旁，助理跟在照雨的身边，丝毫不见锐利的锋芒。
助理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从人群最密集的方向跑出来一个人，由远及近的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场务组的负责人，跑到照雨和助理面前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满满的讨好：“照雨姐，现场处理好了，您看您五分钟后能开始拍摄吗？”
“可以。”照雨点点头，站起了身，这就准备跟着场务走，场务的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仿佛自己是带着狮子出巡的狐狸一般。
片场已经整理结束，看到场务带着照雨走过来，不少人的脸上闪过了莫名的退让神情，仿佛看到了一个什么恐怖的存在，有些人虽然心底不屑，但是脸上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刻意的带着几分亲厚的意味。
“照雨姐，要喝咖啡吗？”有艺人的助理刚刚带回来新鲜咖啡四杯，应该是得了自家老板的指示，第一时间把四倍咖啡送到了照雨的眼前，正在看剧本的照雨抬头看着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个客气的笑容：“谢谢，我喝咖啡会睡不着。”
“啊，那正好，这杯不含咖啡因的，口感不错也提神，照雨姐你试试看吧。”显然是一个处事非常圆滑的助理，手脚利落的把杯子给照雨留下了，还并不让人感到讨厌，照雨看着对方的背影，认出了对方男二号助理的身份，男二号好像是跟“明姬”交好的某家娱乐公司的员工？
照雨大概明白对方表态的意思了，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她并不会受宠若惊，但也不会拒之千里之外，而场内其他的人也看出了状况，不免都会找话头过来搭一下。
场景重新开拍，出现在照雨面前的演员除了主演之外几乎都是生面孔，一场戏拍完结束二十分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好，下一幕。”
拍摄出乎意料的顺利让导演的心情大好，他直接挥手示意下一幕开始，之前那种被迫换演员的屈辱感现在已经散去了许多。
“导演，你看这场戏我们这样好不好？”两个副导演凑上来，一个跟导演讨论着下一幕的重点拍摄点，一个向导演推荐露脸的几个演员，来来回回的气氛非常的融洽，之前那让人厌倦的一幕现在已经完全被抛到脑后了。
“果然厉害。”
“都说了他们家后台是‘明姬’你以为是开玩笑啊，跳出来招惹她的那几个就是白痴。”
“确实，现在自己什么也没落得好，还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刚刚换演员的时候你看导演那脸色，简直臭到了极点，现在呢？还不是高高兴兴的带着人继续拍摄，连句重话都不敢多说。”
“嘘~~~以后皮都绷紧了点，别在嚼舌根了。”
“嗯……”
窃窃私语没能传入照雨的耳中，却传入了照雨助理的耳中，助理淡淡的把手里的咖啡杯清洗干净，丢到干垃圾的垃圾桶里，然后低头继续收拾照雨的拍摄物件，再拍一场照雨就可以回酒店休息了。
第二组镜头也顺利结束了，助理连忙上前给照雨送水杯，照雨喝了两口也不离场，就那么站在拍摄场地的边沿，等待着下一幕的开拍。
因为之前耽误了拍摄进度，整个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动作都非常的迅速，照雨刚刚跟身边凑上来的人聊了几句，又被导演嘱咐着空中动作要怎么调整，武术指导又跑过来跟照雨聊接下来几个动作的设计，还请照雨给其他演员稍微设计了两个动作，时间一下就过去了，照雨甚至都没来得及再喝两口水，那边就开始喊开拍准备了。
这是照雨今天的最后一场，几乎都是她的个人秀，群演们乌泱泱的在照雨的身后做着各种各样劈打的动作，照雨一个人从人群的这一头飞到人群的那一头，以一敌多，毫不手软，被照雨“关照”到的演员眼神狰狞，力求在镜头上一鸣惊人，而此时的照雨已经窜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继续新的对抗。
导演看的心情激动，一直捏着手里的喇叭不开口，旁边跟着的拍摄副导演眼睛都看直了，反倒是现场导演的眼神落在了照雨的背影上，多少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这女人，果然厉害啊。”
“副导演你说什么？”
有人在现场副导演身边示好拍马屁，似乎是听到了现场副导演在说什么，忙不迭的开口确认道，现场副导演原本是自言自语的，被人这样一追问立刻摆正了脸色：“什么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在现场了就好好学习，老盯着我看有什么用？我能教你拍电影吗？！”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被现场副导演训斥了一顿的年轻男艺人有些泱泱的退了下来，一旁旁边的同伴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忍不住低声嘲笑道：“你怎么还在抱这条大腿呀，之前的事情没看到吗？与其指望副导演，不如指望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