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怀疑

  尽管有陈婆婆替景辰和楼嘉钰辩解,可叶翕音心里清楚,凭景辰和楼嘉钰的智商,别说糊弄一个叶兴荣,就算千八百个叶兴荣揉一块,也赶不上他俩一根小指头。
  若说这俩人不是故意,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陈婆婆也说的有道理,人家虽然下了套,可也得叶兴荣甘愿往里钻才成,说来说去,还是怪叶兴荣。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十两银子赌一局,楼嘉钰才从自己房里出来没一盏茶的功夫,叶兴荣就输了几百两,这是平均每局走不到三步的节奏啊!
  叶兴荣就着这水平也好意思去赌棋,实在笨的可以,说他是猪,都侮辱猪了。
  见众人都散了,叶母无奈轻叹:“我算看出来了,兴荣这几年在外头,非但没半点长进,倒长了些偷奸耍滑的毛病。”
  “等你叔父回来我得跟他说说,趁早让兴荣出去找一份差事,甭管挣银子多少,收收心也是好的,不然整日就这么游手好闲四处乱逛,迟早要惹出祸来!”
  听母亲提起叔父,叶翕音不觉微蹙绣眉。
  按照楼嘉钰所言,拜托仇安浩打听来的消息应不会有错,可是叔父若不在总督府,又会去哪了呢?即便再寻新差事,也该跟家里人打个招呼。
  叶翕音虽跟叔父相处不长,可她能看得出叶坤是个本分保守又顾家之人,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吭不响地就不知去向了呢?
  晚饭过后,摆了一日的酒席终于散了,客人离开后,陈乔和苏辙也随着陈婆婆回了陈家作坊。
  叶翕音回到房内,早早洗过澡,坐在书桌边,边看书喝茶,边让红竺擦头发。
  才翻了没几页,门帘被轻轻撩开,随着夏风吹拂,一阵好闻的沉水香淡淡飘进屋内。
  叶翕音抬起头,正对上景辰凝着自己的沉静眸光。
  “有事想跟你说。”景辰低缓地说了一句,语调却并没请示的意思。
  不待叶翕音开口已在她桌前坐下,景辰提起梅子青的提梁壶往叶翕音手边的茶盏中倒了半杯茶,顺手拿起来就喝。
  叶翕音:“……”这便宜被占得太猝不及防了。
  旁边的红竺没忍住发出低笑一声,叶翕音的脸顷刻就红透了。
  红竺福了福身,扭身快步出去了。
  叶翕音红着脸瞪了景辰一眼。
  景辰则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叶翕音气鼓着粉腮,却拿景辰没奈何。
  装!这家伙自从回来后,除了脸皮厚了,另外还添了个装傻的本事。
  眼见景辰把用完的杯子又放回自己面前,叶翕音忍无可忍,抬手愤愤推了回去,沉声道:“有事快说!”
  景辰正欣赏叶翕音脸红时的娇俏模样,见她突然翻脸,有些可惜地呡了呡唇,开口道:“你今日单独叫那个人上楼说话,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叶翕音知道景辰指的是赵老板娘,直言道:“我先前并没怀疑她,只是今日无意间同她提起赵圆圆,她有些慌。赵圆圆你还记得吧,你以前还跟她约过会。”
  叶翕音眼见景辰因为自己最后那句话而沉下的俊脸,心下暗爽。哼!让你动不动就占我便宜!
  将叶翕音得意的偷笑收入眼底,景辰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我让人查一下她,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说完,拿起面前叶翕音的茶盏,轻轻抵在唇边。
  叶翕音刚恢复正常的脸,瞬间又烧地一片霞红。知道他这是报复自己提他曾被赵圆圆纠缠的事。
  果然是个瑕疵必报的小人,一点亏都不肯吃!
  抬手夺回景辰手中自己的茶盅,叶翕音又给他取了只新的,继而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看着眼前全新的茶盏,景辰略显不悦地蹙了下眉,摇头道:“这只是我的揣测,并不一定准确,不过我再找人帮你探探官府那边的口风。”
  叶翕音轻轻点了下头。官府那边她无能为力,只能靠景辰。
  见叶翕音黛眉紧蹙,景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心:“行了,这件事交给我办就好,你不必为这些小事费神。”
  叶翕音身子略微向后靠,不着痕迹地避开景辰手指的碰触。
  见她这幅拒他千里的姿态,景辰不见一丝恼意,浅浅勾了勾薄唇似乎很享受叶翕音跟自己耍小性子,
  说完作坊里的事,景辰突然转话题问道:“对了,你先前说叶兴荣外出拜师学艺,他学的是什么来着?”
  叶翕音没想到景辰会把话题扯到叶兴荣身上,说道:“堂哥学的是木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莫非你要给他找份工?”
  景辰道:“找份工倒不难,就是怕他做不来。”
  叶翕音笑道:“虽然堂哥性子的确混了点,可我听娘说他拜的师父却是很有名,当初的拜师银子都比别人贵好多倍,技艺应当不会差。”
  景辰却道:“师父有本事,跟徒弟的手艺如何是两码事。本事这东西又不是天花,他师父再厉害,也不能把一身的本事传染给他。”
  听景辰这个比喻,叶翕音不禁轻笑,点头道:“你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你突然提起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景辰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提醒叔父一句,他为叶兴荣交的拜师银子,很可能都打水漂了。”
  “为何这么说?”叶翕音诧异问道。
  景辰道:“今日下棋的时候,我看见叶兴荣的手了。那样的手,根本不可能是下苦工学过手艺的手。”说完这些,景辰见时辰已不早,便回房去了。
  景辰离开后,叶翕音独自坐在书案前,心底生出一阵惋惜。
  虽然她没亲眼见叶兴荣的那双手,但她相信景辰的判断。
  不论学习任何一样技艺,都会或多或少留下痕迹,就如景辰这般矜贵的富家公子,手心和手指上也留有几处练琴习字磨出的薄茧。
  叔父那么要强的人,却生了个这么败家的儿子,若被叔父知道事情真相,还不知要如何伤心……
  就在叶翕音独自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对面景辰的房中,内室轩窗被人轻轻推开,一前一后两道黑影越窗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浓郁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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