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节 廷议风闻奏事(二)
新明法律规定子民生命权不受他人剥夺,只有官府才有杀人执照,依法处置罪犯。
这条规定对于皇家与普能民众一视同仁,在前明乃至于打前的年代,上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下有种种的乡约民规,比如父亲若告儿子忤逆,打死了事,不受追究!
颜琨突然想起一句话:“你能够在此发言,你还得感谢你所反对的朝代和人!”
他的父亲颜常武入主新明,背后被人辱骂,骂他是海贼、强盗,杀人无数,还歼银掳掠,无恶不作。
但颜琨看过公开发表的颜常武执政新明后的归纳总结:他杀人不多,除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官员之外,其余的人一个不杀,全部流放,更没有灭族之事。
在运输他们到东南亚时,保障他们的生活,所有的船长都签了责任状,不得死一个人,否则会被追究。
那些到达东南亚进行劳-动-改-造的东林党人士,官府关心他们的生活,给予出路。
他们也焕然一新,现在,前东林党干将史可法在土澳当起了总督!
还有好些前东林党人痛改前非,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作出了很好的贡献。
一些传闻被杀的前明官员和大儒,当他们重新出现时,造谣者被啪啪地打脸。
颜琨为他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冷眼看姚至言,心忖这帮人怎么还不接受教训,还想着重覆前明旧辙?
真要是恢复科道风闻奏事,就一定对他有利?
当然,他搞别人一时爽,被别人搞则时时爽!
当他得势时想搞谁就搞谁,可是花无百日红,待他失势时,别人连他走路姿势都可以拿出来说话,参劾他,给他安下种种的罪名。
这不是说笑的,某位官员因为斜眼看皇帝,被治以大不敬的罪名!
或许,他已经不计个人得失,而想的是团体利益---文官阶层,就算文官怎么斗殴,也是肉烂锅里。
多么**的品德啊,颜琨都要为他拍掌叫好,就不知道他在地方任上时会不会这么努力,会不会拼命在前呢?
颜琨脑洞大开,心中泛起了一个想法......他想建议新明废除翰林院,断所谓清流的根!
......
姚至言说古道今,说起今朝,首先就拿朝廷曾严重关注的兵部郎中赵新华前往北海之事展开讨论,赵新华往北海去,一路连吃带拿,在核销军队报销时收受大量贿赂,造成很坏的影响。
由于他为人狡猾,做账老成,朝廷查不出他的把柄。
他为人贪酷的名声在民间传开,但科道官员没有了风闻奏事的权利,不敢对他弹劾。
他之所以败露还是小老婆反腐,他小老婆生活奢华,挥金如土,这才被官府捉着正着,以巨额资产来历不明罪把赵新华拿下。
当时他出行北海时,朝廷已经三令五申,他却有法不依,同时科道也不能有效地监督。
再有淮河盐务案、钱塘江堤案、广州**食糖案以及武陵茶叶案等等,这些都是官员硕鼠挖国家墙脚跟的重大案件,科道官员布有眼线,也有所了解有关的民间风声,正因为缺乏风闻奏事的权利,不能轻举妄动。
要是弹劾对方失败,还把自己给填了进去,何苦来哉。
最终发现无风不起浪,在案发前收到的风声都是事实!
不能及时制止,没有止损,给国家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姚至言条理分明,言之有物,说明缺乏风闻奏事的危害性。
待他说完,朝堂上大臣们纷纷说:“臣等附议!”然后跪了下来。
好家伙,包括了内阁三阁老方士亮、周六一、吴易三位重量级大佬,还有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司使、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詹事、翰林学士、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苑马寺卿、尚宝寺卿等大多数官员以及所有的科道官员,占了殿上朝臣的三分之二。
只有马士英、杨天生、堵胤锡三位阁老以及六部主要官员以及部分九卿官员反对,泾渭分明!
一般地,把业务官员称为“浊流”,他们负责具体事务,大有机会上下其手,搞些不合法的行径。
而象姚至言这些科道官员、詹事、翰林学士等,都是清水衙门,叫做清流,与浊流两边天然对立。
果然是预料中的一边倒,朱和坪并没动气,他知道那些官员中至少大半以上不是别有用心,许多人是忧国忧民,认为国家随着经济的发展,缺乏应有的监督,科道没有风闻奏事的权利,导致于贪官污吏损害了国家、朝廷的利益。
现在朝的官员们经过了清洗,绝大部分官员对朝廷是忠心的!
象内阁三阁老方士亮、周六一、吴易全都是事务官出身,他们干得一点都不含糊,要政绩有政绩,要人品有人品,说多光鲜就有多光鲜,才能够在庞大的文官队伍中脱颖而出,他们的提拔是经过颜常武同意的,说他们想反朝廷,朱和坪头一个不信。
也就象前明那样,初期科道官员风闻奏事很给力,也很公心,但到了中期之后,风闻奏事的权利才变质。
就拿姚至言来说吧,他任户科给事中之前是山阴县县令,其考核为卓异,经济指标名列前茅,原本是个穷县,他任职三年,大力发展经济,把穷县帽子给摘了下来,迈上了中等县的水平。
好吧,就看谁能够把他们说服了。
没让朱和坪失望的是重臣堵胤锡亲自站了出来,他双手郑重其事地托了两件大杀器。
第一件武器是《前明国史》第十册,他翻开一行念给大家看道:“前明亡于党争!”
然后他说道:“诸位有无疑问?”
回答是无异议。
《前明国史》是由首辅马士英任总裁官,前首辅姚明恭任荣誉总裁官,集合了许多大官、大儒一起编撰,经朝廷审定,最后刊发天下。
或许其他人可以提出异议,但这里的官员们谁都不能有异议,因为这是集结了很多人的心血,说不同意的话就得罪了很多很多人。
“好,既然大伙儿无异议,那臣也不必多说党争之事,大伙儿也都明白科道官员在党争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堵胤锡手指马士英道:“假设强敌就在城外,马相管着军政,因为阻了杨相的路,所以杨相就指使某位科道官员去告他,以小搏大,这样的事情还少吗?这还能打仗吗?还能打胜仗吗?”
听到他的话,让马士英朝天翻翻白眼,而杨天生笑容可掬地道:“堵阁老此话正中我的心思,马士英这家伙挡了我的路,我得把他铲除了,换我来当首辅!”
这样的例子一点都不好笑,大臣们谁都笑不出来。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例子还少吗?”堵胤锡说完,又亮出第二件武器,乃是东南王颜常武的亲笔所写:“实干兴邦,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