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话 阿尔宾尼斯姆

  明天…应该说是今天了,也就是4月6日开始前往西昌方向出差,具体时间未定,短的话估计一周就能回来,长的话估计得半个月…因为是看工程进度来定的。
  总之,我会尽量住有网络的宾馆就是了啦啦啦…到时候可以直接在宾馆写了传…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找不到那种地方,到时候就只好停一下了。
  特此通知下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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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身披的长袍,因为其自身的重量,随着她双手拢起两侧,慢慢地滑落脑后。
  长袍下,隐藏的女子的容貌和身材,立刻展露无遗。
  并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因为士兵曾经接受过防止敌人突袭的训练――所以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先露出来的女子脸部,而是看向了躯干。
  算不得太丰韵――然后从曲线判断应该是女性没错…不,也不能这么武断,因为这个女人的穿着…实在是把身体裹的太严实了…如果是冬天还好说,夏天,光是披着长袍就够奇怪了,竟然里面也穿的那么厚…未免过于违和了点。
  但是说到底,在进一步确定可能是男扮女装之前,也不可能让对方把衣服脱掉,或者用手去触摸检查――这么想着,为了进一步判断,士兵将视线移向女性的脸部――
  然后立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歹也是有着基本的医学常识的他,立刻理解了。
  为什么女性会把自己裹得那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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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仅是负责盘查的士兵,包括后面起哄的普通人,以及旁边的其他帝**人,一时之间都产生了罪恶感。
  入目而见的,是一片纯白。
  白色的长发,抵制腰际;白色的嘴唇,因为痛苦而不断的发抖;白色的皮肤,连一点暗色的斑点都找不到――
  “阿尔…宾尼斯姆…”
  喉头蠕动半天,士兵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了这么一个名词。
  阿尔宾尼斯姆(albinism)…这在塞姆利亚大陆,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症…罕见到了几十上百万人中,才有可能遇到一个患者。
  因为这种罕见,所以在某些未开化的地方,甚至往往将它当作一种诅咒来看待――一旦发现出现了病人,不是立刻将其烧死,就是将其扔进荒野,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在路卡这个穿越者看来,这种行为简直愚昧到了可憎的程度。
  只因为在路卡的前世,阿尔宾尼斯姆…只是一种还算得上较常见的,发作于皮肤及其附属器官(比如毛发,瞳孔,口唇…)的病症。
  俗称“白化病”。
  如果用学术点的说法来讲…它无非就是由于先天性缺乏酪氨酸酶,或酪氨酸酶功能减退,黑色素合成发生障碍所导致的遗传性白斑病。
  通常患上白化病的人,因为全身皮肤、毛发、眼睛缺乏黑色素,所以会表现出眼睛视网膜五色素,虹膜和瞳孔呈现淡粉色,怕光,看东西时总是眯着眼睛。皮肤、眉毛、头发及其他体毛都呈白色或白里带黄…等特点。当然,这都是路卡前世某次无聊问“度娘”的结果…
  然而或者是毕竟不是一个世界了吧,就跟西托气与沼气的区别一样――这个世界的“阿尔宾尼斯姆”比起路卡上辈子的“白化病”,少见的多同时,危害也要大的多(这点和西托气的情况也很类似)。
  简单说来,路卡前世的白化病患者,很少出现白的完全不见一点色彩的人(通常都是局部或者大片的白班)…而且嘴唇的颜色一般也不会受到影响。即便怕光,大部分情况也只是日晒后会产生炎症,一般来说并不会产生生命危险。
  可是,塞姆利亚的“阿尔宾尼斯姆”…却是一种哪怕只在阳光下直射很短时间,也会出现严重的生理不适反应的疾病――一旦暴晒时间超过一定长度(通常为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甚至还能致患者于死地。
  大概,这种跟传说中的魔物“吸血鬼”一样的特征,也是土著们会将其看作诅咒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那毕竟只是未开化地区的情况――至少,在人民普遍会接受基本教育,并学习医药方面的一些常识的帝国,“阿尔宾尼斯姆”只是一种会让患者激起所有人同情心的,难得一见的绝症罢了。
  于是,本来跟着起哄的围观群众们,立刻将矛头转向了那位无辜的阿兵哥。
  “…喂喂,那不是…阿尔宾尼斯姆么?”
  “好可怜…那个孩子看起来还很年轻吧…”
  “不过,那个年轻人竟然敢娶一个得了‘阿尔宾尼斯姆’的人为妻…不得不说还真是勇敢啊。”
  “说起来,还不打算让人家把身体遮住么?也太过分了吧…”
  自然,大家都不想被士兵穿小鞋――所以就算有什么话,也都是低声说的…可惜在这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检查口的时候,再小声的话,也能随着微风,缓缓的飘进士兵的耳朵里。
  【我擦…刚才是谁说的“我们要赶时间”“看一眼会死啊?”啊!?现在这女人真的看多了会死,你们就立刻转变立场?是不是也太方便了点啊!?】
  嘴角抽搐着,士兵强行将自己那因为酷热和气恼而激起的杀人冲动压了回去――
  就这么放这对夫妇过去?士兵忽然觉得白做了一回坏人的自己,有点气不过…
  【也不能排除那个公爵男扮女装的同时假装阿尔宾尼斯姆患者的情况…不,听说那个公爵总是戴着面具示人,搞不好他真的就是个阿尔宾尼斯姆患者也说不定…头发是粉色?发色这东西最好伪装了…】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摆脱“故意让阿尔宾尼斯姆患者在阳光下暴晒”的恶名…钻了牛角尖的士兵,无视了女子脸上不断滑下的汗水(并没有划破粉底的样子所以脸色应该是真的有那么白),因为痛苦而开始的喘息,以及一直没有睁开的双目...
  【等等!?眼睛!?没错!!其他地方可以假装,但是报告上明确提到过,格雷尔公爵是碧蓝色!!!肤色没人见过,发色可以伪装…但是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眼睛的颜色可以伪装啊!!就算是阿尔宾尼斯姆的患者,也不等于完全不能睁眼啊!!】
  一脸“哈哈,被我逮到了吧?我赢了”的笑意,士兵开口道:“你…女人,把眼睛睁开看看。”
  “长官!!!请不要这样!!!!”
  话音刚落,一直在一旁焦急的搓着手的娃娃脸,立刻发出了抗议声,并且走上前来,一把拉起了妻子的手:“算了!!我们不坐这车了…”
  可惜,他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士兵自以为的“胜利”,变得更加确定了――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同僚一脸“你吃错药了吧”的表情,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导力步枪,指向了女子。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数三声,如果女人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开枪了。”
  果然,女性犹豫了…
  “三!”
  “我#¥#¥#你妈!!!”
  见士兵是认真的,娃娃脸的表情变得如同恶鬼般狰狞,挡在了女性面前,并直接问候了士兵的母亲大人――就是听在士兵耳中,那估计就真的是一句问候了――马上就会被识破的丧家之犬的破口大骂,有值得在意的价值么?
  “二!”
  “好啊!!帝**就是这样对待缴税养活你们的人的!!良心都喂狗吃了是吧!?有本事你就开枪啊!!!往这里!!心脏!!往这里射!!”
  “一!!!”
  站在娃娃脸身后的女性,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最后的通牒,做出觉悟的表情,她轻轻的推开了娃娃脸,走上前来。
  “...我明白了…我睁眼就行了吧?”
  “夏,夏马露?”
  “西格玛…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藏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别人用那样的眼光看你…”
  “谢谢,亲爱的…好了,长官,既然你想看,那么就看吧…”
  在一脸因为“嗯嗯?这种似乎很温馨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而困惑的士兵面前,女子――夏玛露睁开了她的双眼。
  瞳孔处一片灰白。
  “正如您所见…我不能接受光照,所以我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丈夫牵着我走…我的丈夫不希望别人全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希望别人用‘这是一个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所以,我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缺陷…这样的解释,您满意吗?”
  一旁的西格玛,不等她说完,就捡起长袍,给她披上了――不过已经足够了,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
  …夏玛露不仅仅是个阿尔宾尼斯姆患者…还是一个…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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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不是牛太仆,在女性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士兵也猜到了――自己恐怕会被大量的恶念集中攻击了…
  至于那个女人刚才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现在,他光是应付全场那如同针尖的目光,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不,不对…士兵很快的察觉到了一件事――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啊!自己有战友啊!!
  为了向战友寻求帮助,士兵回过头――
  看到的是一群同仇敌忾的目光。
  “嘎…?你,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撒,我想问一句…加里邦中士…”
  “什,什么…?”
  “说到底…我们的资料上写得很明确…直到昨天…卢克卡尔德.费伦兹.格雷尔都是齐肩的中长发…”
  “啊…”
  “可是这位夫人,分明是齐腰的长发啊…”
  “啊…啊咧?”
  “你要怎么解释…一个人短短的一天之内,就长了近一米的头发呢?”
  “…咳咳,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你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虐待病人败坏我们帝**形象的混蛋!!!兄弟们!!给我打!!!!!”
  “是人渣!?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我的这只手正在火红的燃烧,它高声呼喊着让我烧死人渣!!!”
  “change.皮锯王!!!.!!!”
  早就因为酷热而无法忍受的帝国士兵们,竟然就这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窝蜂冲向了悲剧的加里邦中士,开始了美好的私刑。
  而排队的群众,因为那忽然闪现的公德心和同情心,也淡定的表示愿意等待他们完成处刑――反正有一个看起来就是当官的人说会很快结束的嘛。
  至于夏玛露和西格玛夫妇…
  “啊,两位,你们可以走了,祝你们旅途愉快…口胡别打光了给我留点!!莱打!!!!!!!!!!!!!!!kiiiiiiiiiiiiccccccccccccckkkkkkkkkkkkk!!!!!!!”
  早就已经走进车站,人影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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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个小时后――
  前往帕鲁姆市的列车,某卧铺包厢中――
  双眼中,灰色渐渐淡去,然后显现出了真正的形状――那是位于他瞳孔中,不断旋转的两座“时钟”。
  “没想到吧…这个其实还可以这么用…虽然很痛苦就是了…”
  名为夏玛露的女性...毫无疑问正是路卡的变装――然而他不可能是真正的阿尔宾尼斯姆患者,也不可能是盲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戏罢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痛苦反应,其实还真不是假装――强行使用圣痕来作为便装道具,敢这么玩的人,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路卡一个了吧。
  而皮肤颜色――路卡的皮肤颜色本来就堪称雪肤,虽然平常很健康,并不像阿尔宾尼斯姆患者,可是…
  回想起一天前那爬满自己全身的血色,路卡的脸色又白了一下,险些再次吐出来。
  “真是可笑的家伙啊,我…杀人的时候明明一点犹豫都没有,结束后反而开始觉得自我厌恶和恶心了么…哈哈…我说你要在那边瘫软到什么时候?”
  “我居然骂脏话了…我居然骂脏话了…我居然骂脏话了…邻居家的大婶公认的好孩子模范青年少先队员西格玛.夏多姆竟然骂脏话了我不纯洁了前略天国的妈妈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还想夸奖你演的好来着…算了…”
  叹了口气,路卡伸出手,玩弄起了身后的长发――
  “啊啊,话说我明明是短发控,但是为什么反而喜欢自己流长发呢…”
  自然,这个不可能是使用圣痕加快头发的时间流速长出来的――路卡只是使用了某种前世早已普及,这辈子却还属于易容术范畴的技术――艾因大姐头直传,“接发”而已…
  正在伪娘陶醉娃娃脸otz之时,本来已经用钥匙锁好的门,被人猛地拉开了――
  出现在一脸震惊的路卡面前的,是某个之前不告而别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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