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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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是极为睿智的人，一旦想到了这开头，往后的也就明白了几分。
楚睿虽然从前同康宁郡主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也听过康宁郡主的为人。
知道康宁郡主是何等的聪慧睿智，永安帝说过，此女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这样的评价，足以证明康宁郡主是何等优秀的人。
而对于沈卿瞳，他虽然知道的也不多，可这沈卿瞳是出了名的懦弱无能，的确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从前的时候，楚睿也不是没想过，毕竟刚和沈卿瞳开始接触的时候，楚睿还让人调查过沈卿瞳。
沈卿瞳仿佛是一下子性情大变的，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下子就变得无比聪慧，无所不能了，从前，靖康侯府是沈老夫人说一不二，吴姨娘在大房一手遮天，并且早就传出吴姨娘要扶正的消息来了。
甚至好多下人，私下里都是直接叫吴姨娘夫人的。
可后来，被沈卿瞳直接给收拾了。
连沈老夫人也不是沈卿瞳的对手。
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
从前楚睿也是想不明白的，但是他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他喜欢的人是沈卿瞳，清楚这一点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可现在，楚睿大概是猜到这其中的原因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可是楚睿却觉得能解释的通了。
这也是唯一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沈卿瞳前后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了，因为她不是沈卿瞳，而是顾妃妃。
不过这对于楚睿来说，不重要，不管她是顾妃妃也好，沈卿瞳也罢，楚睿唯一认定的是，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爱的人，仅此而已。
而如今沈卿瞳的样子，是需要他的安慰的。
他也来不及想太多了。
“瞳儿，别怕，有我在。”楚睿紧紧的抱着沈卿瞳，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而失去理智的沈卿瞳此刻也顾不上别的。
虽然死的是三个人都是职业杀手，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转眼之间，十三条人命就葬送来沈卿瞳手上了，这是沈卿瞳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她真的承受不住，那种血腥的刺激，让她快要崩溃了。
“我好害怕，我真的觉得自己想恶魔一般，原来杀人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剑一挥出去，人就死了。”沈卿瞳仍旧沉浸在刚才那血战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杀人，我学功夫不是为了杀人，我真的好讨厌我自己，我觉得我手上沾满了血腥，我好厌恶我自己。”沈卿瞳低低呢喃着，很明显，她无法接受、
“瞳儿，你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你先把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吗？你伤的虽然不算重，但是如果不处理，还是会失血过多的。”楚睿如今担心的是沈卿瞳的身体。
楚睿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是正常的，可慢慢的，总归会好起来的，但是沈卿瞳身上的伤，才是该处理的。
“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楚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卿瞳推开了楚睿，她双手抱着头，身体蜷缩在一起。很是痛苦的样子。
“瞳儿，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以前没杀过人，我也知道你此刻的感受，可是你要明白，如果你今天不反抗，你不杀别人，死的就是你自己，你被这样杀掉的话，你会甘心吗？”
“我明白，我知道，楚睿，但是有的时候，你明白，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却做不到，你不会明白的，当那些温热的血液喷到我脸上，身上，而一个个的人在我面前倒下去，我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害怕，可是你知道吗？楚睿，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的手都是颤抖的，可当我杀到第十个人的时候，我发现我心里竟然有一点莫名的兴奋，楚睿，我好讨厌我自己，我觉得自己是恶魔，是魔鬼，我杀人是迫不得已，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楚睿，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我是个恶魔，我觉得我会变成杀人狂魔的！”沈卿瞳说着，低头伤心的哭了起来。
这其实才是她不能面对自己的地方。
她杀人是迫不得已，可是杀到最后，她为什么竟然觉得心里有一点儿兴奋的感觉，她甚至觉得杀人也不是这么难了。
想到这里，她真的觉得好害怕，她会不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啊。
不，她不要变成这样。
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不能面对自己这样丑恶，罪恶的一面。
楚睿笑了笑，低声温和的说道，：“瞳儿，不是这样的，我明白你的感受，你不是杀人狂魔，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心里过程，你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面对如此险恶的情形，势必会给你心里留下阴影的，你当时的心情，未必是你真正所想的，只不过是当时的情形导致你了想法罢了。”
楚睿慢慢的坐到沈卿瞳旁边，没有在着急去触碰她，也生怕沈卿瞳会抵触他。
“瞳儿，那个场景，本就血腥的，你在生死之间，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才是人的本能，至于你说杀了第十个人之后，你觉得心里兴奋，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当时的环境造就了你的心情，有些人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即便是下了战场，也需要调整好久，你不要再去想刚才的事情了，你若是信我，就听我的话，处理完伤口，好好的睡一觉，明天醒过来，肯定就没有今天这么痛快，这么纠结了。”
沈卿瞳抬起头，对上了楚睿温柔的双眸，：“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我当然不会骗你，你听话，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楚睿这才伸手把沈卿瞳拉起来。
“你别碰我，我自己来。”沈卿瞳还是有些抵触，：“你先出去。”
楚睿笑了笑，准备离开。
“你不要走太远，就在外面等着我，我处理好伤口，我叫你。”沈卿瞳叮嘱道。
楚睿自然都依着沈卿瞳，就先离开了净房。
沈卿瞳虽然心里还是十分的沉闷，可是身上还没清理干净，她的确是难以忍受自己身上的血腥之气。
好歹洗干净了身体，然后擦干了。
她开始处理伤口。
看着楚睿刚才端来的托盘里，倒是挺齐全的。
她先用消毒液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将金疮药撒在了上面，这个过程虽然是很痛的，但是她也还能承受的住，最后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那些比较轻的伤口，也没有包扎，有些伤口，暴露在外面，比包扎起来好的更快。
沈卿瞳这才走了出去，果然，楚睿还等在外面。
沈卿瞳现在的心情，稍稍比刚才好多了，她此刻，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楚睿说了些什么。
楚睿给沈卿瞳准备了安神茶。
“喝一点吧，喝完了就去睡，别想太多。”楚睿将茶杯推了过去。
“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沈卿瞳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瞳儿，不管你怎么样都好，我都会陪着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你是个勇敢的人。”楚睿由衷的说道，：“如果你没有这么勇敢，不知道保护自己，那么我今日见到的，就只能是你的尸体了。”
楚睿其实真的很害怕，幸亏他派人一直暗中保护沈卿瞳，只是这件事发生的太快了，沈卿瞳被劫走之后，他派的人，只能选在回来报信儿，所以他敢来的晚了一些。
楚睿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快疯了，他简直就是疯了一般的往那边赶去，生怕去晚了就见不到沈卿瞳了，幸好还来得及，幸好他的瞳儿是勇敢的，如果她真的迈不出第一步，不能杀第一个人的话，那他可能真的就要失去沈卿瞳了。
“我不会那么傻的，如果真的让我选择，我宁可成魔，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刚才是我太偏激了，其实我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人，我处处阴谋算计旁人，这一次，只不过是用刀来杀人罢了，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沈卿瞳微微勾了勾唇角，说道。
“瞳儿，别说这个了，你今夜好生休息，我就在这坐着，等你睡着了，我在离开。”楚睿很温和的说道。
“好。”沈卿瞳的确也是累坏了，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然后断气安神茶，一饮而尽，就去卧房睡下了。
她闭上眼睛，场面还是方才那样的血腥，厮杀的场面。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强迫自己睡着，本以为会很难的，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然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沈卿瞳睡着没多久，楚睿悄悄的走了进来，她看着沈卿瞳，沈卿瞳虽然在睡梦之中，可是却眉头紧锁，足以见得刚才的事情，对沈卿瞳的打击真的挺大的。
楚睿自然是万分心疼的，可是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靠沈卿瞳自己走出来罢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楚睿心里也是有些乱的，对于沈卿瞳刚才说的那些有些混乱的话，不知道该不该当真，难道沈卿瞳的灵魂，真的是顾妃妃吗？
联想到沈卿瞳对昌平长公主的退让，当时，楚睿误以为沈卿瞳因为喜欢顾炎枫才会对昌平长公主退让的，可很明显，依着沈卿瞳的个性，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可如果现在看来的话，大抵上是能想的通的了。
如果沈卿瞳就是顾妃妃的话，那她对长公主如此忍让，肯定是这份母女情的关系。
还有如果她是顾妃妃，那对顾炎枫的就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
虽然沈卿瞳说了好多次，她不喜欢顾炎枫，到现在，楚睿都有些不大相信，可如果她是顾妃妃的话，一切就都可以成立了。
楚睿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顾炎枫那小子对瞳儿可是赤裸裸的喜欢。
不管怎么都好，反正他喜欢的就是眼前的女子，不管她是谁，都无法改变他们两个会成亲，会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事实了。
楚睿想到这里，心里也就安定了许多。
反正陛下已经答应指婚了。
一想到永安帝，楚睿的脸色就黑了，如果瞳儿的内里真的是顾妃妃，陛下还曾经想要瞳儿进宫，我的天呐，楚睿心中一阵恶寒，那瞳儿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啊，会不会要疯掉呢？
楚睿都不敢想了，顿时对永安帝一阵鄙视，可仔细想想，也觉得不能全怪永安帝，毕竟永安帝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他，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还没有证实呢。
楚睿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温柔的替沈卿瞳掖了掖被子，转身出了房间，然后关好了房门。
楚睿先去看了一下杏茱的情况，杏茱也睡着了，琉璃正在守着她。
琉璃此刻也换了身衣服，毕竟刚才沈卿瞳都是一身血的了，琉璃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样了？”楚睿问道。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琉璃赶忙行礼。
“不必多礼，你们好生休息。”楚睿待琉璃的态度十分客气，她是沈卿瞳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客气的了。
“敢问世子爷，我家小姐呢。”琉璃还是放心不下沈卿瞳的。
“放心吧，你家小姐已经睡下了，她没大碍，伤口也处理过了。”楚睿答道。
“那奴婢就放心一些了，杏茱这里，奴婢照顾就好，我家小姐哪里，麻烦世子爷多看顾了。”琉璃虽然也想亲自去照顾沈卿瞳，可杏茱这里真的是离不开人，而这别院里，基本没有丫鬟。只有几个粗使婆子，让她们照顾杏茱，琉璃着实不放心，毕竟杏茱差点就没了性命啊。
杏茱还是为了救小姐才如此的，若是小姐在，肯定也是让她留下来照顾杏茱的。
这一点，琉璃还是知道的。
“你烦心吧，本世子会照顾好你家小姐的。”楚睿点着头说道。
“恩，世子爷，今日的事情，你一定要帮我家小姐讨回公道，千万不要叫明艳玲死了。”琉璃狠狠的说道。
此刻琉璃心里是恨死了命明艳玲了，谁也没想到明艳玲竟然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放心，本世子自然不会绕过明艳玲。”楚睿提到明艳玲，语气越发的冷厉了。
差点害死瞳儿，他一定会让明艳玲后悔活在世上的。
楚睿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毕竟他过来也是想要查看一下二人，只要无碍，也算是对沈卿瞳有个交代了，否则她们两个若是有点儿什么事儿的话，她真的是对不起沈卿瞳啊。
楚睿又回到了沈卿瞳睡得房间里。
沈卿瞳睡得房间是他在别院的房间，正房分了三间，最里头的是卧房。
中间是会客厅，然后前头是书房，书房旁边也有一张软塌，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软塌上休息的，他一个男人，随便在哪里都是可以的。
瞳儿为与他成亲，他自然不会乱来的，这样睡在外头，不算唐突了瞳儿，并且还能照顾她，若是瞳儿有动静的话，他自然也是第一个就能听见了。
今夜他经历了这样的一场，心脏差点就报废了。
好在沈卿瞳没事，若是沈卿瞳有个三长两短，他非得直接灭了明郡王府满门不可。
楚睿狠狠的想着。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饶了明郡王府，明郡王那个窝囊废竟然养出这样恶毒的女儿来，仅凭这一点，明郡王就该死，并且是很该死，至于吴侧妃，在他眼里，早就是一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