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茶山
那姑娘说不定真长的跟天仙一样呢。
天仙什么样,那没人知道,所以老三决定亲自来见见。
他见到钱刘氏,笑嘻嘻的凑到跟前来,讨好的喊:“六奶奶。”
钱刘氏看到他,问:“老三啊,你这是上哪儿去?”
老三看了眼小木屋的方向,笑道:“不上哪去,我回家。”
老三的家确实就在那,钱刘氏没多想,点点头就走了。
老三见钱刘氏走了,才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到了自己家门外的黄泥小道上时,他脚步一拐,往左边拐过去。
陈知许把篮子放在桌上,看到篮子里放了些两件蓝底碎花的粗布衣裳,跟钱刘氏腰间围着的围裙看着很像,估计是一块布料上裁的。
这两件衣服半新不旧,衣袖上还有缝补的痕迹,不过洗的很干净,闻着还有一种草木的味道,想必是这里的人们洗衣服,会兑一些草叶子去洗的缘故。
除了衣服,还有两张薄薄的被单,一个小油灯,几个蒸熟的红薯。
陈知许把油灯放在桌上,开始收拾把擦干净的木床铺起来。
因为这里气候潮湿的缘故,无论是床上铺着的木板,还是桌子凳子,都有一些黑色的霉点,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朽木发霉的味道,小屋的墙根处,地缝中,还长着细密翠绿的青苔。
陈知许在床边站了半晌,才沉默着把屋里不多的干草全都铺在床上,又把其中一张床单铺上。
这才坐在床边,把干净的衣服和被单放在床头,剥开一个红薯,慢慢吃起来。
正吃了一口,她就又听到了敲门声。
她动作一顿,心想这下又是谁,难道是钱长锋来了,又或者是刚才那位老太太去而复返?
她把红薯放下,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瘦高个,双眼细长,一看到她,眼睛便微微大睁了些,直直的盯着她看。
陈知许被他盯的浑身一激灵,那次雨夜在村东小木屋的经历重新浮现在脑海。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长记性,这村里不是所有人都跟钱长锋那样守礼可靠的。
若是眼前的男人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肯定没法反抗。
她应该先问清楚再开门的。
她现在不是贵府小姐,身边没有丫鬟护卫,遇到歹人也没有人能帮她赶走。
她紧抿着唇,下意识就要关门。
结果老三突然伸手,把门抵住了。
老三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多看仙女几眼,跟她说会儿话。
小姑娘长着瓜子小脸,眼睛墨玉似的黑,小嘴樱桃似的红,身段娇小,却玲珑有致,即使她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抿着唇,目带警惕,神色中还带着厌恶。
老三不是那些地痞无赖,他自认自己名声还算好听,从不做那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但眼前这姑娘真的很好看,他忍不住心痒,难怪钱二那样紧张。
他想。
这要是他媳妇,他得紧张一百倍,天天给锁家里,给他暖床,给他生孩子,给他一个人看。
多一个人看见,那都多一份危机。
老三盯着陈知许,抵着小木门,稍微弯着腰,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
他道:“我叫钱长安,你也可以叫我老三,我家就在你这屋后面,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就是过来看看邻居。”
他说的是官话,陈知许听得懂。
原来这村里也不是只有钱长锋一个人能交流。
陈知许心想,这村里也并没有那么贫苦闭塞,至少读过书的人就不少。
除了钱长锋,这眼前又来一个。
老三见她不说话,只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老三被她盯的整个人都不太对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是心里痒的很,想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想跟小姑娘亲近亲近。
他又凑过去,故意压低声音说:“你这屋里还缺什么没有?我家就在后面,我给你拿过来?”
陈知许依旧盯着他,她手抵在门后,半个身子也躲在门后,时不时看一眼他撑在门上的手,心里有些恐慌。
老三见她依旧不说话,撑在门上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试图把门给推开。
“你不知道吧?”
他说:“咱们这村里住着,要用的东西多,干稻草有没有?水缸里没水了吧,我家里有水井,我给你提两桶?”
他说着,便用力一推,陈知许没顶住,就被他给挤进来了。
老三进屋后,环顾了一圈,看到床上放着的衣服被子,猜到是刚才钱刘氏给送东西来了。
他转头,看到陈知许正警惕的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他笑了下,说:“放心,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你缺什么,老村长不住这边,我住的近,说让我多照看你呢。”
陈知许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毕竟一个人有没有别的意思,那脸上眼里都显着呢。
老三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凑到陈知许身边来,想跟她说话,陈知许后退了两步,已经退到门外面去了。
这个时候,钱二来了,他手里提着东西,抬眼看到陈知许,正高兴着呢,结果又看到了老三在屋里,顿时气血就往头上涌。
他几步冲过去,吼道:“老三!我是不是跟你说了,她是我的!”
老三从屋里出来,看到钱二,十分不屑的说:“她是个人,又不是货物,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人要脸树要皮,你也不嫌丢人。”
钱二从小就说不过老三,因为他的父亲走的早,母亲又凶悍,在村里他没什么朋友,加上长的瘦小,被人欺负也只能忍着。
事到如今,老三遇到他依旧是毫不让步。
钱二怒了,捡起块石头就冲过去,要和老三拼命。
老三脸色一变,也警惕起来。
陈知许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两个男人好像是因为她吵起来了。
她本就对这两个男人都没有好感,此时趁着老三出了门,便赶紧回了屋,反手将门关紧,卡上门栓,又将屋里的桌子椅子全堵在了门口。
门外是什么个情形她不知道,只知道那两人争吵了好一会儿,期间又有第三个男人出现,听声音像是个中年人,大着嗓门骂了一会儿,直到天黑,那三人才走了。
她也不敢再出门,天黑下来,小屋里更暗沉了,一个小油灯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她把另一个小油灯也点亮了,就放在床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