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周畅的悔恨
钱永明点点头，印证她的猜测，但手往下压了压：“不要流露，对他们也不要说，仅仅你晓得就好。”
“你骗我？”苏无垢也不傻，问。
钱永明摇头：“陈大有为他挡了子弹，他没有事，并借机镇服临城站的弟兄一起北上，此刻已快到北平了。他在走之前命令陈大有的弟兄把消息透露回来，不过弟妹，你万万不能说漏，不然我会很麻烦。因为这个消息是陈大有的人找的我。你一说出去，定有人就此以为我和共党勾结。”
苏无垢努力平静的看着他，拼命分析他说的真假，并试图缓缓坐起，钱永明举手道：“如果我撒谎，就让我断子绝孙。”
听到他这句话，苏无垢一下崩了，哀求道：“你真的不能骗我。”
谁也吃不消这样的欺骗的，钱永明能理解她的心情。
“弟妹，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他说最多二十号就会让你确定消息。”
有日期就好，反正也没几天，而看钱永明的模样，确实不在骗人。
苏无垢确定后，心中的石头落地，但她又不敢大声哭，只能咬着被头泪流满面。
钱永明是个相当注意礼节的人，要不是这次情非得已，他如何会这么冒昧进沈炼辰的卧室呢，他见状干脆结束交流往外走，那一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呢，钱永明道：“我已说服令爱，她今天就开始进食，此事绝密，不得打探和流传，包括余乐行。”
然后他一拽自己的妻子：“走吧。”
苏家听到他这句话，哪儿还管其他，都直接冲进房间，只见无垢哭的梨花带雨的，但没等他们问，无垢就说：“我饿。”
听到女儿开口说饿，苏妈好险没软下去，她忙去张罗。
沈若兰想问情况又不好问，她只能拉着无垢的手坐着，苏博文追上钱永明后拱手：“多谢钱长官。”
“苏叔好好照顾令爱，有事只管吩咐。我虽未和他结拜，但也情同手足。”
“多谢多谢。”苏博文只管拱手，感激涕零其实不信。
尤其绝对不打听钱永明刚刚和女儿到底说的什么。
他已经完全领悟了人生，沈炼辰既不在，别人的漂亮话就听听得了，还是少问少开口，更别求他人只求个平安吧。
也就在当晚。
沈炼辰抵达了北平。
这几日，周献汉正在这里的协和医院养病。
据说是得了伤寒。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报纸上都有刊登，据说明天晚上他还会出席参观梅兰芳的演出。
没错，时间飞快，诸多耽误和路途的费时，使得沈炼辰这般用命，现在也已是九月一十七日。
而这一刻，影星蝴蝶正在天津参加一场电影的拍摄，并睡在剧组。
也就在这个晚上。
忽然有大群的黑衣人悄悄的包围了军统东北区的总站，以及各个分站点。
凌晨三点，似乎是他们约定的时间。
东北驻军听到了密集的枪声。
但等他们闻讯赶到，只见遍地的死伤。
尤其以总站部门为甚。
因为强烈的分歧导致的最终意见，使得东北区总站对这一局面毫无防备。
半夜三更的枪声响起时，陈永涛还没入睡。
他立刻抓起家伙并往外跑。
然而他才打开门，就被几颗子弹击中了身体，和他相比反而是周畅因为睡在总站内，没有第一时间被敌人得手。
进攻总站的是关东军情报机构的精锐，以及关东军的精锐。
他们人数占优火力占优。
又有熟悉这栋属于周献汉的建筑的张东珍的指点，几乎是片刻，他们就冲进了军统总站的二门内，这些残酷的刽子手坚定的执行土肥原贤二，打掉东北情报机构，延缓南方反应时间的命令。
他们不问不拿，见人就杀，只要命，不要其他。
见到这场面，周畅哪还不知道这绝对是日本人？东北军既无必要更不可能对他们下手，且东北军的纪律也绝对没有关东军这么严明。
军统的弟兄们都是好汉，虽然猝不及防但拿到家伙就会就地对抗。
根本就没一个软骨头，没一个求饶的。
然而敌人太多，太突然，火力也太强大。
站在楼上的周畅，看着这些黑衣人枪响人就倒，军统的子弟们转眼就死伤遍地，完全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他心如刀绞。
而他从对方互相掩护，分组推进训练有素的模样中，越发断定，这一定是关东军动手了。
这会儿，固执的周畅才再度想起沈炼辰的要求。
日本人绝对是有大行动，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发疯。
最近防止陈永涛暗中串联翻了自己的盘，所以还刻意收拢了人手在总站的周畅不禁懊悔惊惧。
他急忙要打电话出去，但电话线早就被剪掉了。
发电报更不现实，因为完全没有时间了。
“日本人疯了吗？”周畅喃喃的道，枪声逐渐稀疏，偶有惨叫声，那是被点名的部下垂死的声音。
然后轰隆隆的脚步声从两个方向往他这里来。
不久，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确定？好。”
她说的是日本，周畅听得懂，接着她就换回了中文：“周桑，有遗言吗？”
周畅还没有回答，她又道：“沈炼辰用生命做出的提醒，都没有能打动你的私心啊，想到那个人死不瞑目的样子，我就开心。”
她手里有日军刚从电报房搜出的沈炼辰的提醒电报。
“你是谁？”周畅问。
“如你这样的蠢货还没有资格知道，好了，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这片责任吧。还是我们送你上路？”张东珍不愿意再纠缠，因为今天，还不是和东北军正刚的时候。
周畅愤怒至极，但个人的愤怒在此刻没有任何意义。
张东珍手一挥，立刻有几个日军从两面的墙壁后绕出，枪响，人倒。
躺下的一刻，周畅的双目里尽是浑浊的泪水，他现在懂了，因为自己固执，包括一点点报复的私欲，毁了自己精心打造的东北军统，还辜负了沈炼辰的信任。
子弹击中他的腿，胸口，让他的生命急速流逝着。
周畅还是努力的将手举起，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但就在这刻，张东珍忽然尖叫起来：“等一下。”
她气急败坏的扑上去，她之所以焦虑，是因为她刚刚无意扫了下电报，忽然发现沈炼辰发电的时间，有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