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振聋发聩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嗓子：“汉卿兄叫我来这里干嘛，难道是我骂了老七，他就想玩林冲夜闯白虎堂给妹妹报仇，我勒个去，这小心眼。”
室内的张汉卿听他比比歪歪，捂住嘴，忍着笑继续看。
那浪荡货进了门，“嗯？”他看的周佛海吓一跳，周佛海看他也吓一跳。
边上幕僚等起身道：“二爷。”
沈炼辰……
但他真的是聪明，接的自然，拱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诸位前辈都是诸葛贾诩郭嘉之类的名士，在下不过是个吃饭睡觉打打他的武夫。”
这年头哪有豆豆的故事。
可他一说吃饭睡觉打打他，还指着周佛海，谁能不笑？除了周佛海。
这厮勃然大怒，竟也有了凌冽官威。
他轰隆一拍桌子，冲沈炼辰喝道：“这里是会议重地，正商讨南北大计，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真当我请不动领袖下令杀你？”
众人看沈炼辰怎么答。
沈炼辰却呵呵一笑：“老子不信。再哔哔我现在就打你。”
张汉卿将他做枪他是晓得的，要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特地将他叫来，但张汉卿的目的是什么呢？沈炼辰一边嚣张一边在脑子里急转。
换做寻常人，不知结果，而内讧可谓卖了中央。
但沈炼辰没这种心理负担，事情注定如此，只是谁来成就罢了，他难道拱手让人？
于是沈炼辰很快拿定了主意，张汉卿无非是想摸出南京真正的底牌，虽然自己已经告诉对方了，但对方只要有脑子就不可能只信自己一张嘴。
他要看到和自己争斗的对方的价码，才能确定自己的诚心。
既然如此，他便一屁股坐上张汉卿该坐的位置，问周佛海：“你丫的开的什么价啊，话说你能做主你行吗？”
幕僚也搞，居然示意书记将之前的谈话内容记录递给他。
沈炼辰当真看起来，周佛海看东北军对沈炼辰这态度心直接就冷了，尼玛，有这厮在这还怎么谈？
沈炼辰看完周佛海小家子气的报备后，直接摇头，冲周佛海说：“你不行，回去换吴铁城张群来说个真话吧，国家大事当坦荡沟通，你特么在菜场买菜呢，党务方面推荐你来简直是误国。”
室内的张学良听他这么说，缓缓点头。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坦，沈炼辰既主动说让请能做主的来，说明他之前的所言完全经得起验证。
这种感觉让他很是舒服。
而周佛海自然疯了，索性咆哮起来：“我一定上报领袖，你里通外国。”
“等会。”沈炼辰指着他：“我汉卿兄乃易帜后的堂堂中华民国三军副总司令，不过因日俄的牵扯，暂时不能分心入关相助中央军平叛。怎么他在嘴里成了外国。你是不是傻？瞎几把说什么大实话。”
只听他前面的，以为他是个马屁精。
等他后面那句出来，东北军上下啼笑皆非，室内的张汉卿也差点没岔过气去。
周佛海更是瞠目结舌，都不晓得怎么接他的话。
沈炼辰自是有脾气的，张汉卿舒坦了他其实不太爽，加上今天被张东珍弄的那一出搞的他很烦躁。
而人到了什么地步说什么话。
要是他初来乍到就这样，张汉卿绝对要弄死他。
但现在彼此有交情了，做为弟兄说点出格的，发泄的话，张汉卿也就只能受着。
何况，沈炼辰的话很有道理。
因为他随即正色起来，看着东北军的诸位，诚恳的，但是也很严肃的道：“诸君都是当代人杰，汉卿兄更是一时之雄。东北军这么大的一个集团既是老帅留下的心血，更是诸位的依仗。所以诸位坐看关内风云等待良机，以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无可厚非，因为换我，我也这么做。”
众人听他如此说，点头不是吭声也不是。
沈炼辰继续道：“但我和汉卿兄私聊时说过，这人啊，到了一定的地步就得有境界。诸位可知，关内厮杀至今已导致数十万的军民伤亡，兵荒马乱赤地千里，来年只怕还要有大瘟疫大饥饿，至于国内经济因此更是日耗无数，诸业不振。可是诸位，无论关内人等的立场，死的可都是我们的同胞，每少一个国人，我们将来就少一份力量。”
“在这里，我说一句，东北军早一天入关，就能早一日救下更多的人，为我们的国家民族保留更多的力量。这是公心，私心来讲，诸位追求利益是对的，但利益也分两种，调停天下兵火拯救苍生的名望难道不是利益？民心人望可比区区金银和地盘重要的多。地盘也许会失去，人心却永在！所以我请诸君三思后早做决断。”
沈炼辰说完后起身，欲走。
外边有人报，说上海有电报来。
然后竟直接送了进来，沈炼辰拿起看，电报是篇不要钱的长文。
内容洋洋洒洒，还是陈大有发来的。
陈大有告诉沈炼辰，自己因为和他失联，又听说苏博安被抓很是焦急，正好见苏无垢等为军情保护抵达上海，询问情况时遇到戴雨民（暗号指代），才晓得他可能在东北。
如此苏无垢其实无事，这老小子是有事找自己。
下一段是，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托请友人试询，实在情非得已。
具体的事他没说，只交代沈炼辰回去后尽早和他见面，事情和那个人有关。
谁？莫非顾长成？
什么事能让陈大有急的这样，甚至不惜扯上日本人暴露他的行踪？虽说他的行踪迟早会被暴露，至此已没有隐藏价值。
沈炼辰心中疑惑着，默默叠好电文。
又和东北军的诸多幕僚再一次告辞，回了自己的屋坐在那里琢磨。
但张汉卿的再度到来打破了他的思绪。
“沈老弟，听闻你之前的那番话，我很是感慨。”张汉卿开门见山的道。
沈炼辰没吭声，静静的看着他。
张汉卿问：“你之前讲，济南光复之日，就是我出手之时？”
沈炼辰终于有了反应，他不敢置信的问：“难道说韩复渠提前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