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是鸿门宴
他心里暗笑口中则道：“杜先生，金局长在此次军情和党务调查科的事情里居功至伟，您就算看在我们戴处的面皮上，帮他一把吧，如何？”
杜月笙沉吟了下，道：“沈老弟既说的这样，我确实也有个法子。”
“请讲，请讲。”金斌点头哈腰着说。
“事情分两步走。我明天先电话戴雨民，尽量帮你争取季云卿的位置。要是暂时不行，你来上海，我就给你安排个弟子做稽查队长，由他带人办事各方面都会好使。然后我找个机会和他配合一下，让金局长你抓住些功劳再给你造点声势！然后再让戴雨民包括我在南京的那些朋友为你发把力！最后总是要让你做上禁烟处长的宝座，我从不会让朋友吃亏！你看如何？”
金斌一听反而愣住了。
谁都不傻，尤其金斌。
他刚刚那副诚惶诚恐的低姿态，不过是看穿了杜月笙似乎对自己要求的位置很动心。
可形势比人强，他只能装着糊涂卖可怜，把刀柄递过去等对方的下文。
谁知杜月笙居然说出这个套路来，虽然这个套路的主心骨是“他的人做稽查队长”这件事，但杜月笙附加的意思证明了杜月笙并没有把他一脚踢开的心思。
这样一来，今天这场酒喝道现在，那就不算鸿门宴了，而是人家给了脸和承诺的交易场。
最不济他也能在沪上，挂着禁烟总负责人的牌子享清福，反正杜月笙定保他的富贵。
可金斌之所以想挪位置来上海，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所以金斌有些意外。
沈炼辰提醒他：“金局长，还不谢谢月生哥。”
同时在想，杜月笙会做人这个评价还真不是虚的，他要是今天生吃金斌的话，那就落下乘了。
谁知杜月笙还有下文。
他见金斌同意，立刻示意了万墨林一眼。
万墨林便笑吟吟的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个牛皮袋，客客气气的放在转盘上然后推到金斌的面前。
金斌不解之际，杜月笙道：“其实我已从戴雨民那边听说过你，能为我戴老弟赴汤蹈火的就是我的弟兄。所以沈老弟带金局长你来上海见我，我是很高兴的。从你和季云卿的事情里我也看得出，金局长是个清官！这年头当官学季云卿吧下场不好，学你吧又苦了自己，但杜某不才，见不得弟兄受苦，所以就为金局长在沪上准备了一套房子，还望你不要客气。”
沈炼辰见状，打趣道：“杜先生，我也没地方住。”
杜月笙闻言大笑，说：“沈老弟，我是愿意给的，可你看得上吗？”
他这是借机回击沈炼辰拒绝恒社邀请一事，轻轻一刺果然讨厌，沈炼辰当场一哑火，杜月笙就笑的更欢了。
而金斌把事情看清后很是果断，他接过牛皮袋，也不看，就放手边，然后倒满酒站起来举杯道：“杜先生看得起在下，在下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做，杜先生您只需派个人和我说一句就行。我金斌要是打半个含糊，一定会天打雷劈！”
说完他一仰头将杯中酒干了。
看戏至今的钱利民见事情尘埃落定，立刻大叫了声好。
双方就此杯来盏去，气氛融洽无比。
散席后，杜月笙又请他们去大世界一坐。
在军情和党务争斗的日子里，黄楚九因地产投资时遭遇全球经济危机，他终没有撑得住场面，如今已陷入资不抵债的窘境。
早窥视这里的青帮人等便开始加紧安插和收买人手。
二楼的歌厅舞台其实已为马祥生牢牢控制。
沈炼辰在路上特地和金斌一车，金斌拿着房契在车内道：“沈老弟，多谢。”
沈炼辰手搭在窗边，看着十里洋场的夜景，淡淡的道：“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我是诚心请你来上海的。”
“我信。”金斌其实不信。
沈炼辰知道他口是心非，一笑，道：“但我也是知道杜先生似有些打算的，所以我干脆让你们见一面。还有就是，如果他要生吃你，我肯定不答应。”
“我信。”金斌诚恳的道，这次他真的信。
沈炼辰便转头看向前面开始拐弯的牌照为7777的那辆车，流光溢彩的街灯将后座的杜月笙的背影照的清清楚楚，几个报童纷纷叫：“杜先生好，杜先生富贵。”
看他们追着车跑，杜月笙便缓下车速，摇开窗拿几个铜钿递出，换了几张他们没卖出去的报纸，报童们顿时欢天喜地。
沿途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看向这位沪上闻人，直到车逐渐远去。
后车的沈炼辰见此一幕，感叹说：“这样的杜月笙，很真实。”
金斌不懂，一头雾水。
钱利民也不懂，张嘴问：“啊，还有人敢冒充杜先生不成？”
“开你的车吧。”被打破意境的沈炼辰没好气的道。
钱利民头一缩：“好的，祖宗。”
往大世界去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张啸林此刻也正请浙江来的位客人往这里来，他今天准备好好的耍一耍。
近年来已难得出现在这类场合的杜月笙在大世界很快引起了轰动。
不过闲人们围观也仅仅是敬畏的围观，没人脑残到扑上来拿西洋镜照他的模样。
因为杜月笙来这里前并没有特地通知，所以马祥生都在外边浪的没回来。
阿青倒是在。
听到下面的动静，再看是杜先生，再看，我勒个去，少爷怎么和杜先生谈笑风生着走来呢？
他连忙屁颠颠的下楼，先喊杜先生，然后喊：“少爷。”
“阿青不错。”杜月笙看着沈炼辰的面皮上虚情假意的赞了声这个后生。
阿青激动的小脸通红，在前面一步三回头的引路那模样实在太监了点，沈炼辰就骂他：“给老子把腰挺直了走路。”
要说敬，阿青很敬杜先生。
要说敬畏，阿青最敬畏的其实是沈炼辰。
他慌忙挺胸凹肚装的像个将军。
杜月笙看这对年轻后生之间哑然失笑，仿佛见到了自己年轻时和一群弟兄间的模样。
这会儿舞女们除非有老客订台，不然都还散着没有上班。
她们听说杜月笙来了，也都纷纷挤出来。――
以后早上提前到六点更新，这样大家起来能看到—――
以势压人能得几时好，双赢才是赢，小人物说不定哪天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