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请问是陈先生吗

  又道:“看来事情不小,而你代表着我,所以最近坚决不可发出声音,我们只管整理军伍即可。”
  李海涛下去后,熊式辉看着他的背影,却在心中一叹。
  因为唐城刚刚说的并不止这些。
  唐城虽没直言,但他做的如此小心忌惮,以熊式辉看来,事情恐怕不小,牵扯之深恐怕也已近他身边诸人。
  二十分钟后熊式辉召开军议将诸多事情一安排下去后,他随即只带了个司机轻装出门,号称是去会晤杜月笙谈些事情。
  但他的车进法租界后并没有去杜美路,而是拐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城隍庙边上的一处苏州茶楼。
  沈炼辰早在这里恭候。
  熊式辉进包厢后坐下,沈炼辰没有废话的递上个油布包的档案袋。
  但他按着袋子,没有看,而是问沈炼辰:“目前谁有问题?”
  “唐长官只是要卑职将此物,面呈司令,要说谁有问题,卑职真不知道。”沈炼辰不该说的都不讲。
  其实他知道戴雨民为何要唐城这么做。
  因为军情处怼上徐恩曾已经不易,毕竟cc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因为此事,不小心再恶了熊式辉,那岂不是没事找事?
  所以戴雨民干脆就让唐城,将这些东西直接打包给了熊式辉自己去挖。
  要不是刘沛牵扯在周青山和日本人的诸多事里,戴雨民将刘沛都交给熊式辉自查也未尝不可。
  熊式辉领会到这点后也就不问沈炼辰此事了,就问他是不是当过兵。
  “没有,卑职之前在老家务农,后随姐夫余乐行来的沪上。”
  “哦?”熊式辉闻言讶异了声,一个农家子弟年纪轻轻就成唐城的心腹,这其中必有故事。
  他还不知道,沈炼辰其实算是戴雨民的心腹。
  他接着又问:“周畅具体出了什么事?”
  沈炼辰已得授命,直白的回禀道:“周畅因门户之见所用非人,耽误了抓捕共党的大案,后为推卸责任还授意石金涛陷害我姐夫,结果事败。”
  熊式辉听完评价道:“出了事想捂盖子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司令高见。”沈炼辰对周畅的恨意明显。
  这也难怪,周畅要坑他姐夫,做小舅子的能没点情绪吗?
  “刘沛是那天晚上夜袭军情处时落的网吗?”熊式辉又问。
  沈炼辰承认之后,熊式辉再问他:“昨天去季云卿处办事的人是你?”
  “是,但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熊式辉看着这个滴水不漏的小子,不由笑了起来:“军情处都是特么的滑头滑脑的玩意!”
  他拍拍手边的档案袋,随即起身。
  沈炼辰赶紧肃立。
  熊式辉走到门口后,回头忽然丢出一句:“回去告诉你们处座,这次我领情了,但有些事急不得。”
  “是,卑职一定转告。”
  等他走后沈炼辰立刻下楼登车往南京去。
  等下午追上唐城后,他将熊式辉的这些话都转告给对方,唐城道:“熊司令这是让我们办自己的事,沪军这边他已有安排呢。”
  沈炼辰赞道:“处座果然英明,要是我们贸然伸手,坏了熊司令的安排还惹人烦,反倒不美。”
  “这年头啊,各有各的阵营各有各的心思。熊司令这做派其实也有不愿和我们走近的意思。”
  唐城在沈炼辰面前已数次流露出,世人对军情身份看法的窝火。
  这也是他的一个性格缺陷,他太好强。
  总想面面俱到。
  但沈炼辰没他这种情绪,我是打入特么的军统的地下党啊,多牛啊!
  等熊式辉那句转告传到戴雨民耳朵里后,戴雨民却得出了和这两个年轻人迥异的结论。
  已经受过贺耀祖点拨的戴雨民心领神会,熊式辉那句“有些事急不得”,其实是一句如贺耀祖似的诚恳建议。
  人家含而不露,只看你的悟性,但你既懂了便得领人家的情。
  因为这句提醒背后的含义很重。
  这也变相证明,军情处此次行事的分寸和风格实在讨喜。
  所以熊式辉才如此“回报”,戴雨民因此很是舒坦,便趁热打铁亲自打了个电话去淞沪警备司令部。
  熊式辉听他道谢后,果然哈哈大笑。
  双方关系就此开始往深处里走。
  和他们相比,徐恩曾自行动组以及蒋坤洋等失联后就麻了爪子,也就在这时,沈炼辰因为老汤的越级汇报,正式走进了急于找此事突破口的徐恩曾的视线。
  但沈炼辰对此暂时还一无所知。
  抵达南京,受处座接见后他就去忙姐夫的安顿问题。
  唐城出面给他联系的是军情处不远处的南京慈济医院。
  一路颠簸劳累的余乐行入院接受几番检查后,很快入睡。
  忙前忙后的沈炼辰就被姐姐赶出了医院,他看到户外的天色才发现已是华灯初上。
  冬日的南京清冷无比。
  因为其政治属性和地理位置决定,她远不如十里洋场繁华。
  凋零梧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偶遇些行人脸上也无什么笑容。
  这座城市现在除了玄武湖之外,只有29年夏天建成的中山陵是为景观。
  雄伟的紫金山在这个没有高楼的年代里,矗立在城市边缘,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壮阔,埋葬其中的伟人已经长眠,他铸造的民国却依旧烽火连天。
  仰望着天际的沈炼辰忽然发现,自己离开军情生活外,竟完全无事可做。
  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真正的家人。
  穿越者是何等的孤独,爱特么谁谁怎么就轮到了我呢?
  这时,忽然有一辆圆头长身的雪佛兰来到他的身前,摇下的车窗内露出张俏脸,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上下,成熟风韵,她轻启朱唇问道:“请问您是陈先生吗?”
  “谁?”沈炼辰一脸茫然之际,无意瞥到汽车的前后视镜上悬挂的一束风铃上,刻有浅草两字。
  而那个开车的司机看上去精壮无比。
  沈炼辰心中登时一个咯噔。
  也就这点时间,右驾驶位的司机的左手握上腿侧的家伙已准备往上瞄准,而女人还在虚伪的笑说:“陈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百乐门的老板娘许晚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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