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戚家军秣兵厉马
麻贵毫无人性地用狼筅对着兀良哈狂拍，兀良哈爆头在地上翻滚，躲开狼筅里的锤头，却躲不开大扫帚一样的铁枝。
俺答汗和四周蒙古武士皆陷入沉默之中，那个巨人，那个力大无穷的兀良哈，此时就像一条狗，被人用大扫帚拍得满地乱滚。
徐渭道：“这些甲胄是大明兵仗局自产的，这种兵刃叫狼筅，专门用于巷战，对付倭人甲士。旁边那种陌刀虎的甲士更是专门对付铁骑的，东瀛最厉害的武田赤备队在即墨跟戚家军硬碰，一仗就全被砍光了。戚家军大量装备这几种大铠，登州一役戚家军灭倭十万，不死一人。”
俺答汗满头大汗，不信道：“明军全都装备这些？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徐渭道：“那是因为戚家军还没来啊。大明现在首要的敌人并不是俺答，而是倭寇！倭人只是想利用可汗的兵力来牵制明军罢了！什么平分大明的鬼话，从给可汗的甲胄来看，也晓得是个圈套。这天下也根本不是倭人能觊觎的，可汗没遇到过多少明军的甲士，是因为明军的精锐甲士都装备在闽浙，用于对抗倭寇。但是很快，戚家军就会横扫倭寇，接下来就会来平定北疆了。宣大总督戚景通是戚家军的老帅，大同总兵麻贵是戚继光身边的把总，这个苗头再清晰不过。”
俺答汗直盯着徐渭，喝道：“你又是什么人？大明的说客么？”
徐渭摇头：“可汗！看也知道，我只是一介穷儒，只是一个仰慕三娘子名声而来的布衣！我只不过是重金雇了几个保镖罢了！”
俺答汗沉思了片刻，上前从一名陌刀虎甲士的手中拿过陌刀，掂了掂，忽然对着一边队伍中的一名矮个子的鬼神甲士一刀劈去。
那甲士一声尖叫，奋力抽出太刀迎击。一声金铁交鸣，太刀折断，那甲士竟被直接劈成了两半。陌刀破甲从头盔一直砍到地里，尸体分成两半栽倒。
徐渭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麻贵和明军甲士皆是一惊，这俺答汗果真是个厉害的对手。而那甲士，原来不是蒙古人，是个倭人！
俺答汗对三娘子嬉皮笑脸道：“是本汗错怪你了！”
三娘子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救了你一条命你知道吗？不过，一听说我帐篷里有个男人过夜就立刻跑回来了，算你还对得起我。”
俺答汗对着织田家的使者骂道：“给我滚！回去告诉秀吉，要么给我拿像样的甲胄来！要么这盟约直接拉倒！”
几个倭人甲士从队伍中没命逃走，麻贵等人皆一片狞笑。
俺答汗指着徐渭道：“你留下！什么时候这事情解决了，什么时候你才能走！”
徐渭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躬身道：“多谢可汗不杀之恩！”
万历三年春，俺答部派遣使者，由徐渭牵头拜见张居正，与大明议和，化干戈为玉帛，通贡互市。万历皇帝册封俺答部可汗阿拉坦汗为顺义王，封三娘子为忠顺夫人。麻贵封宁夏总兵官，趁机率军攻打蒙古鞑靼部酋长哱拜，剪除祸患。
北疆一时安宁，使得大明可以倾举国之力集中到东部沿海，对抗倭寇。闽浙税赋全免，百姓在地方官员带领下修筑敌台、水寨，开采矿山，打造战船、大炮，动辄百万众肩扛手挑于崇山峻岭之间。川军、赣军、湘军、桂军皆调遣精兵前往福建，由泉州卫指挥佥事欧阳深统帅，准备向织田军发起进攻，夺回福泉二州，同时为戚家军夺取舟山创造机会。
万历三年三月，戚家军做好了攻打舟山、收复岑港的准备。
织田军也在不停调兵遣将，对舟山丹羽军不断增兵。因为察觉到戚家军的强大，即使是新生的义乌新军也未能被扼杀在摇篮里，丹羽长秀放弃了冒险的战略，转为防守。福建的织田军主力也摆出了即将北上的苗头，准备和丹羽军南北夹击，将浙江的沿海防线一举击溃。
原本已经因为海龙王汪直的被杀而烟消云散的龙王众余孽，此时忽然又分成许多小股海盗团冒了出来，成为织田水军的策应，在各地海面上为织田军运兵运粮，探听消息。
丹羽军开始频频袭击台州沿海，专门快速袭击防御薄弱的地区，不等戚家军赶到就跑。短短两个月内，攻击竟达三十余次。这样一来，戚家军的沿海防线上被搞出了许多漏洞，敌台的修筑也出现了难度。
三月十五日，戚继光召开军议，着手部署与丹羽军决战的方略。
在海防地图上，已经布满了一条条倭寇攻击的线路箭头，记载着过去的两个月里倭寇袭击的登陆点。俞家军、狼兵、浙军徽军的将领、监军全都将视线集中到这些线条上面。
戚继光道：“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丹羽军已经从上一次战败中恢复了元气，展现出了强悍的攻击力。”
俞大猷点了点头：“从嘉兴方面来看，倭寇再一次进攻苏杭防线进逼南京的兴趣不大。丹羽军似乎将全部目光都移向了台州。”
泉州卫指挥佥事欧阳深道：“织田军以泉州为南侧防线，构筑多座城池堡垒抵御各路兵马。但是海上的攻击，以大门列岛为巢穴，指向了宁德、温州一带。这个情况和台州海域很近似。他们的目标是戚家军！”
戚继光点了点头：“可以肯定，织田军目前的战略方向是台州。他们要进行南北合围。”
欧阳深恭敬道：“戚家军是我大明的不败象征，织田军的目的就是重挫戚家军。其他战略要冲，在织田信长的眼中不值一提。此次进攻，定然万分疯狂！我泉州卫将士上下万人，已经发下血誓要夺回泉州！只要增援的兵马一到，我们就猛攻织田军西南防线，拖住织田军的主力。”
戚继光感激道：“正是如此！但是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大明疆域辽阔，调兵需要的时间着实是漫长。
岑柔道：“之前让我再征兵，田州兵已经到了两万，还有一万在路上。”
俞大猷道：“凭经验来说，川军山高水远，来的最慢。都到了可能要五月了。”
戚继光挠头道：“等不及啊！”
忽然帐口一掀有人操着一口江西和粤语掺杂的口音大声道：“老豆已经来了，唔要费时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