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悔恨交加的氏康
第279章 悔恨交加的氏康
城下一片惨叫惊呼之声，还在努力断后的部队两面中枪，随即炮火也倾泻下来，掩护北条氏繁逃命。眼见北条氏繁已经过了桥面大半，北条氏康疯狂地喊叫着：“把大桥轰断！”
北条姬被这疯狂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虽然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战争，但是战场的景象还是跟她想的不同。
大桥轰然倒塌，还未来得及入城的断后部队瞬间倒在北条军和上杉军的火力夹击之下。落水的北条军拼命从河中游过，爬上对岸。
水花一翻，北条氏繁也爬了上来，喘着气，回过身，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硝烟散尽，对岸一个身影冲天而起，挥舞着大枪向他劈来。城头的箭矢、枪弹击打在那坚固的甲胄上擦出火星，根本无法阻止那身影分毫。
雪亮的枪头迎面劈落，北条氏繁连刀都忘记了举起，因为那巨大的黑影像大山压落。北条氏繁扭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北条姬。
大枪刺穿北条氏繁的胸膛，将北条氏繁钉在了地上。
四周一片惊呼，北条姬一声尖叫，从城头跃下。
戚继光拔出大枪，对着城头的北条氏康一挥，一道血光直甩在北条氏康的脸上。
北条氏康颤抖着，望着城下的毘沙门天。
这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但是这一次, 这个身影让他充满了恐惧。
在他的印象中，上杉谦信是个软弱的愚蠢的人，纵然兵法如神，却未曾讨取过任何一国。明明可以夺取天下的时候, 却总会因为“不想更多人死去”一类的理由而莫名其妙退兵。
然而上杉谦信身上的甲胄总是散发着纯白的、圣洁的光芒的, 纵然充满了光辉，却从不曾让他畏惧。眼前的毘沙门天, 散发着怒龙一般的黑焰, 眼中闪动着凶光。将大枪从北条氏繁的胸膛里拔出的时候，一脚踏上去, 将北条氏繁的头都踏扁了。
不远处, 一片混乱的北条军士兵从城下散开。北条家备受宠爱的公主，北条姬七窍流血的尸体歪着脖子躺在地上，怨恨地望着这个世界。
北条氏康摸了摸脸上的血, 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品尝这样的痛苦？让我亲眼目睹女儿女婿的惨死？
但是话一出口就沉默了，这一次是北条家先联合各家一起攻打上杉家，因此才有了今天的情况。没有什么别的原因，终于把好脾气的谦信给彻底激怒了么？望着面前的毘沙门天，佛也有两面, 这是比恶鬼还要无情的对手啊！
从毘沙门天的面甲中发出了冷酷的声音：“原来，你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声咆哮如炸雷一般传来，“北条家去到别人的家里杀了那么多人，谁没有儿女，谁没有父母兄弟，你不知道报应是什么——！？”
大枪一挥，数颗人头落地。
戚继光咆哮道：“我要让你也饱尝兵临场下的滋味！看着亲人被杀，而无能为力的滋味！后悔吧！痛苦吧！北条家的城池，难道不是搭建在别人的尸骨上么？”
城头枪声大作, 毘沙门天飞身跃入护城河中, 只见一个黑影在水下穿梭, 又带着浪头轰然跃出对面，回到上杉军阵中，出入如无人之境。北条军皆瞠目结舌, 连枪声都停了下来。
北条氏康喃喃自语：“难道在这乱世之中求生，杀人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放眼望去, 城下已经全部被上杉军占领。但是北条军绝大部分都已经顺利撤入城中。北条姬的尸体被抬回来，北条氏康喷出一口血, 纵然悲愤至极, 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懊悔之色，而是恶狠狠地说道，“我北条氏乱世求生，神佛也当知杀生乃是迫不得已之事！就让我北条家的女儿，当作为神佛献上的祭品吧！”
家臣惊慌道：“我等在此抵御，还请主公早早前往小田原城！”
北条氏康泪流满面，把自己的大腿抓得青肿，却依旧努力保持冷静道：“慌什么！”对四周道，“一切胜负的要素都不曾有丝毫改变！这一次和上一次固守小田原不同，只要我们在这里拖住上杉军五天！不，很可能只要三天，上杉军便会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
北条氏康很清楚，只要自己前脚一撤退，其他的人就不会再拼死坚守江户城了。在江户坚守有一个很重要的缘故，一方面是调集军队来得及，另一方面是要把上杉军拖在江户。江户离得远，一旦北条军主力从廊桥城南下，上杉军无法将两处兵力合为一处，否则就会被德川军、武田军、明智军乘虚而入，但是北条家可以内外夹击。
北条氏康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身为上杉家的家督，谦信会不惜冒险杀入城下，只为了当着自己的面取走北条氏繁的性命。
北条氏康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虽然世人皆会变，但是上杉谦信的变化也太大了吧？正是因为谦信的好脾气和仁义，北条军面对上杉家出兵时才如此轻松。若知道这一次会把谦信激怒变成如此凶残的对手，他绝不会主动攻打越后。
无人之时, 北条氏康抓着自己的头发，后悔至不停呜咽。
夜幕降临, 上杉联军一片欢歌笑语, 起火做饭。从黑暗中传来鼓乐和歌之声，正是谦信的一贯风格。
北条氏康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北条军没有出城夜袭的能力，但是上杉军有夜袭攻城的能力。
然而上杉军一直歌舞到深夜，随后酩酊大醉，鼾声如雷。
北条氏康却根本就不敢出城夜袭，因为北条军死一队就少一队，每一队兵力对于守城来说都十分珍贵。而上杉谦信已经证明了自己在兵法上的实力，每一个看起来很好的机会，都极可能是个致命的圈套。
然而还是有一件事情是必须做的，就在这个夜里，风魔众在拼命寻找着风魔小太郎的尸体。
尽管风魔十刃都在这一役中惨死，但风魔众还是有很多优秀的中忍活着。在风魔众当中还有两名忍将可以担当重任，那便是甲斐姬和二曲轮猪助。
二曲轮猪助有风魔第一飞毛腿之称，以俊足之技闻名天下，曾在河越夜战传递上杉军已断粮的消息而立下大功。此番江户攻防战，北条军能这么快集结到江户，全是二曲轮猪助的功劳。
而甲斐姬数日前便已经前往忍城，传递上杉军攻打江户的情报，希望消息蔓延开来，德川军和武田军、明智军都能抓住时机攻打春日山城和户石城。
然而，忍城传来的消息却让甲斐姬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