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圆号手
“你要撞死人吗？！看着点！”车外的喊声把鲍比吓了一跳，他朝着那个身穿白色帆布工装，差一点被拖拉机履带碾过的工人摆手示意，连连点头致歉。
勇敢一点，鲍比，勇敢一点，他在心里无声地告诫自己。
就在这时，鲍比看到一辆由工友驾驶的拖拉机迎面朝着这边开来。那辆拖拉机同他驾驶的这辆完全一样，只有一个差别，车架上装了一架巨大的“圆号”。
没错，圆形弯曲的淡金色管子，和鲍比在边防所新年联欢上见到的圆号像极了，只不过要大上好几倍，几乎占据了整个拖拉机机顶，唔……喇叭口也和圆号的形状有些不同，并且向着拖拉机车头方向伸出好长一截来。
那个巨大的圆号旁，甚至还焊了一个架子，穿着浅灰色长袍的战斗法师就站在那个架子里，正扶着那架巨型圆号的手柄，左右转动方向。
鲍比不知道那架“圆号”到底是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驾驶的这台履带式拖拉机很快也会装上一架“圆号”，因为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把拖拉机开到改装厂去。
水泥城墙上，山姆的视线同样停留在那架奇怪的“圆号”上。当然，山姆不会像鲍比这样疑惑，他对这架“圆号”了如指掌。
这是一台42mm口径氮气炮，使用0.7公斤重的合金炮弹，由超低温状态下的液态氮作为推动剂。
选择氮气作为推动剂，一是因为它常温下将近170个大气压的膜阻极限，是常见气体中最高的；
另一个原因是，假如使用化合物燃烧（爆炸）来推动炮弹，高温、高压下下的混合气体会在反应瞬间渗透至超空间（真理月刊上已经正式将“虚”的概念命名为超空间），甚至会造成“超空间障”（新名词，即三维膜本身的约束效应）短暂失效，燃烧(爆炸)会在刚刚开始几个毫秒内威力骤降。
而液态氮气从超低温向常温升温的过程中，可以始终保持170个大气压的极限压强，只要炮径够长，就可以把合金炮弹推动到极高的速度。
不过，如何解决过长炮径安装困难的问题，困扰了唐纳很久，直到他在科恩纳斯新年音乐会上见到了一架圆号。
因为合金炮弹前半程气压和速度都较慢，这个世界的合金性能又出奇变态，唐纳尝试着把炮管设计成圆号的样子，让炮弹的初段加速过程在圆形弯曲的炮管中完成。实验结果出奇地成功。
最终确定的方案中，全长6.8米的秘银秘铜合金炮管，有4米是弯曲在一个半径1.2米的圆形中，只剩2.8米炮管与圆形相切，整个炮管内径41mm，外径达到120mm，因为掺入了少量秘铜而呈现淡金色，从颜色和形状上都极似一架巨型圆号，炮管口的大型制退器，更是刻意被设计成类似圆号喇叭的形状。
因为合金刚才中加入了少量秘银，实验证明，只要不贴着炮管施放八级以上魔法，炮管中的秘铜成分即使在超空间内受压，也会被秘银合金支撑住，不至于产生可见的形变。
“圆号手”氮气炮的设计过程破费周章，制造却并不困难，即使是比艾利机械厂落后得多的雾城工厂，也有能力批量生产。
相比之下，圆号手所使用的炮弹，就远那这么简单了。
首先，液化氮气需要液化空气厂生产，其次，要将0.11公斤液氮注入合金炮弹尾部，更是一件了不起的创举。
唐纳的解决方法，是利用导热系数尽可能低的合金制造炮弹，并且将一支直径8mm，长27mm的水系秘铜图腾柱埋入炮弹尾部空囊，空囊后端留一个小孔，然后将炮弹倒置于液氮中浸浴片刻，再将合金炮弹从液氮中取出后，此时空囊尾部的小孔已经因为冷缩效应而自动闭合。
合金炮弹从液氮工厂流水线上下来之后，在人为控制下，于24小时内升温到20摄氏度，整个过程中，冷缩后闭合的小孔，会不时因为空囊内压力过大而渗透泄压，好比个毛细孔，而等到压力完全平衡后，金属的延展效应，会将这个小孔完全闭合。
最后，水系秘铜柱营造的低温能够将液氮控制在沸点以下，可是整个合金炮弹也会不断降温（熵降过程由水系秘铜图腾柱造成），自然状态下存储的话，炮弹不久后就会变成一大块冰坨，根本无法使用。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液氮炮弹标准存储箱内有火系图腾柱时刻平衡这种降温过程，在存满一箱共80枚炮弹时，正好能将温度保持在常温下。
就像魔法灯泡通过秘铜罩遮蔽图腾柱的方法调节温度一样，炮弹存储箱上的温度调节拨杆与十二个密铜罩联动，拨杆刻度标称着：满、六十支、四十支、二十支和空，共五档，以调节火系图腾柱效率，分别对应弹箱中的当前载弹量。
不过，在空箱状态下，即使拨杆对着空档，火系图腾柱也没法完全被秘铜罩遮蔽，整个箱子仍旧火烫，至少要火系魔法学徒，才能徒手搬运。
这样一套液氮合金炮弹及存储系统，除了艾利工业区以外，这个世界上再无别的地方有能力生产。
而与它极其复杂的生产、存储流程相比，液氮合金炮弹的使用显得极为简单。
只要利用发条电池驱动的撞针撞击炮弹尾部，脆弱的秘铜图腾柱就会被破坏，而高速撞击产生的些许热量，以及空囊壁破坏后常温空气的混入，都会立刻引起液氮升温、沸腾，进而产生高压，推动合金炮弹在炮管中前进。这时，炮弹摩擦炮管产生的高温会将液氮的沸腾速度大大提高，很快，炮管内的压力就能攀升到170个大气压的极端压强，并且一直持续到炮弹出膛为止。
圆号手液氮炮的设计过程中，唐纳为了把后座力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除了在炮口处备有制退器以外，还将炮膛后舱留有无数排气孔。
这个设计的出发点是，液氮迅速沸腾时，在密闭空间内会很快达到极限压强，总会有一定量的氮气突破超空间障。那么，与其让这些氮气泄露到超空间，还不如让它们通过后部排气孔喷出，以便降低后座力。
两年前，当山姆第一次目睹圆号手液氮炮的威力时，几乎升起一种魔法无用的感慨来。
而对于唐纳来说，费这么多心血设计这个武器，完全是因为魔晶资源太过珍贵。要知道，一枚橙晶只能让七级魔弩法阵发射四次，只要打一场规模稍大的战争，唐纳手里的魔晶储备就会消耗殆尽——后者可是不可再生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