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得知真相险奔溃

  夜间。
  江修文看着家里一团糟,府上的下人想走的都已经走了,官府带着人来查抄时,像这种不是连坐的罪名,不会祸及家人的案子,是不会将府上与案子不相干的东西拿走的,就算拿也不会拿很多。
  可现在,府上空荡荡的,就连种在院前的几盆好一些的月季都被搬走了。
  不是官府的人拿的,而是府上那些跟随主子好些年的下人拿走的,他们只道是大难临头,抓紧时间能拿什么就拿什么。
  他坐在台阶上,短短一日,就见识了人间冷暖。
  平日里这些人一见到他就小心地伺候着,现如今便当他不存在一样,当着他的面拿了父亲留下的东西,哥哥最真爱的古董,母亲的发钗。
  “修文,修文,你救救你哥哥,你快去救你哥,江府不能没有你哥啊!”江夫人头发散乱地扑过来。
  她前段时间就有些神志不清了,说话做事有些颠倒,但今日一听到江修业出事的消息,就忽然清醒了一样,嘴里说着要救儿子。
  “修文,你哥哥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父亲被人所害,只有他了,娘亲只要他了,你去救他,去找沈玉棠,你们不是关系不错吗,你去求他,你哥哥说他心软,你只要放低姿态,就能打动他,你快去啊,修文……”江夫人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
  江修文扶稳了母亲,道:“娘,你还有我。”
  听到这话的江夫人怔怔地看着他,道:“你,我不要你,你又不是我亲生的!”
  “你,你说什么?娘亲,你一定是糊涂了,我怎么不是你亲生的?”江修文感觉扶着她的手都在打颤。
  江夫人理了理头发,眼神迷离,回忆了一会才道:“我有个双胞胎妹妹,也就是你小姨,你知道的,每年上坟,你爹都要你给你小姨多上一炷香。
  我记得,二十多年前,你爹那晚上喝了酒,将她当成我,和我妹妹,也就是你的生母有了关系。
  可我自幼与她不和,她什么都要与我抢,连我的夫君都要抢,我知道这件事后,就是不同意让你爹纳她为妾,你爹当时怕我,便没有同意。
  因为没有名分,肚子大了惹来下人的闲言碎语,她日渐憔悴,在生你的时候就走了,在你爹的央求下就将你养在了身边,可我这些年也没有亏待你啊。”
  江修文痛苦地撑着脑袋,回想在家里的一点一滴,眼前的母亲从来都是先紧着大哥,他以前还以为大哥将来要支撑江府,学习又辛苦,所以对他好些是应当的。
  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江修文不愿在这里待下去,这不是他家,不是他家。
  浑浑噩噩站起来往外走,没走几步,就被江夫人拉住了,“你要去救你大哥,你大哥他不能有事!”
  江修文看着这个喊了二十多年的母亲,若是按照她所说,生母算是被她害死的,可她也算是他姨母。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哽咽道:“他罪大恶极,杀人需偿命,我救不了他,谁都救不了他!”
  甩开她的手,江修文快步跑出这个快让他窒息的地方。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自己的院子也不想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哥哥入狱,母亲也不是他的母亲。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很大,劈头盖脸地浇下,将他浑身都淋透了。
  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
  一柄青竹伞出现在他面前,一袭紫衣停在他前方。
  江修文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他当时也在公堂上,指明大哥的罪行。
  萧叙道:“你不该如此,你大哥他是……”
  江修文吼道:“我知道他罪有应得,我知道他杀人该偿命,可他还是我哥,他还是我哥!”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可我的娘亲却不是我娘亲了,我不是她亲生的,我活着了这么多年,就像个笑话一样。”
  萧叙也为之一愣,道:“这件事过去了,日后当雨过天晴,你该朝前看。”
  “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懂,萧叙,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江修文绕过他往前走。
  萧叙举着伞跟上去,道:“我若是不懂就不会来找你了,我以前有个弟弟,他很好,可最后我却只能看着他被杖刑而死。”
  江修文一怔,“为什么?你们萧家怎么会……”
  萧叙凄然一笑:“犯了罪就要付出代价,皇权不可侵犯,可你知道吗,当时错的人是我,我弟弟他跑出去认罪,他是无辜的,那时候我比你更痛苦。”
  两人在雨中走着,萧叙将当年的事说给他听。
  “如果当时我能收住手,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当时我没有昏迷,被处死的就是我。”
  萧叙每次一想到当年的事就痛心不已,悔不当初,他觉得每活过一天都是在为弟弟而活,都是弟弟给他换来的。
  过了许久,江修文道:“你对我这样好是因为……”
  萧叙道:“你和我弟弟很像,你们有着一样的开朗的心态,我想你不该被这件事给打倒,如果你不想在陵阳待下去,可以去别的地方,我为你安排。”
  在他眼里,江修文与他弟弟一样,他们身上有太多相似之处。
  江修文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我不走,就在这里,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那些人冷眼吗,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摔不得,碰不得。”
  “谢谢你,温言,陪我走了这么远,都到东玉河边了。”
  他看着前面被雨水扰乱的河面,望着在树底下避雨的几只大白鹅,眼神再次出现亮色。
  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该将自己一直困在情绪中。
  萧叙道:“你过几日去见一见你大哥,过几日再去,现在去了也见不着,大牢被烧,他被关在府衙的一间屋子里,为防止出事,现在不许外人探望。”
  江修文道:“我知道,我有些不想见他,他已经疯了,不管不顾只想要杀沈玉棠,他们之间有何仇怨,需要这般疯狂。
  还有他在公堂上说的血燕组织,那是什么?你知道吗?或许与我父亲的死有关,我想查一查。”
  萧叙摇头道:“我不知道,听着不像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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