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了解十二的心思
柳家主气坏了。
和岑家主打过交道的人都说岑家主是个笑面狐狸,真没错。
柳家主摆出正经模样:“岑家主可不要乱说话,我们和这位……这位公子并不相熟。”
孟云知瞬间就明白了,柳家这是想攀上岑家的高枝了。
柳家主也是深深后悔,当初陆家主给自家宝贝儿子物色未来的媳妇儿的时候,是点中了柳家女儿的,可那时他眼高于顶一心放在连湛身上,哪里还想理会陆家,自然是拒绝了,可没想到连湛倒台得这么快。
现在可好,陆舟娶了丰家的丰卿落,想必马上儿子都生出来了,他是一点指望都没有。
无双城也指望不上。
连湛走了,连随当权,可连随是中灵的人啊,迟早要走的,走时能带上自家女儿?显然不会!到时候新宗主上位,有新宗主夫人,柳娉婷往哪儿摆?
唉……
岑家主面不改色,依旧笑眯眯的说:“真的吗?”
“当然!”
“既是这样,柳家主的面子不能不给,就让十二与柳二小姐结姻吧!”
柳家主一脸错愕,“十二?岑家主不是只有七子吗?”
岑家微微笑:“前不久,刚收了前院剪花的小厮为义子,排行十二,虽说这十二没什么别的本事,长相也不算好看,可那一手剪花草的本事本家主非常喜欢呐,那双妙手简直是上苍所赐,简直是……”
柳娉婷懵了。
剪花小厮?
岑家主竟让她嫁给一个下人!
孟云知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这个岑家主还真是个妙人。
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就连连湛都扬起唇角,笑意愈深。
柳家主脸色十分难看:“等等,岑家主,你不想联姻便罢,何必羞辱于柳家?”
岑家主再露“你说什么,我没听懂”的无辜表情,“柳家主说要联姻,现在又想反悔,莫不是瞧我这义子不起?”
柳家主胸膛起伏,愣是半天没找出话来。
义子,义个毛啊!
岑家主又说:“柳家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修炼不行,修理花草一流也是种本事,可别小瞧了它,十二剪出的花草非常好看,柳家主要不要欣赏欣赏?”
柳家主还没来得及拒绝,岑家主已经吩咐人下去端了。
然后一盆又一盆花草被端入正厅,摆放整齐。
孟云知敢保证,要是她现在在喝水,一定会喷出来。
连湛低低的笑出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夫人,想笑就笑吧!”
孟云知靠着连湛的胸膛,抖着肩膀,笑声极细,颇为隐忍。
要不是此时地点时机都不对,她肯定要哈哈大笑。
柳家主脸色跟便秘了一样难看。
岑家主非常自得的捋了捋下巴的一撮胡须。
但见正厅中央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第一排作“孔雀开屏”妖娆之姿,第二排“鱼腾龙翔”明艳动人,第三排“群魔乱舞”引发了在座所有人对人生的思考,如果要评最美花草,还真是不好抉择呢!
柳娉婷已经傻了。
第一排松树被剔除得只剩顶端七根松针,不多不少正好七根,不难想这是刻意数过的,每根松针末尾都沾了黄色的物质,有点像……有点像生鸡蛋的蛋黄……
孔雀的头是松树开岔的树枝,极细,凸出,仰天状,它翘高屁股,张着o型腿,对着苍天嘶叫。
不知哪个缺德,居然把树枝开了个口,充作孔雀的嘴,嘴上还拖出长长的涎水,那是……蛋清?
第二排是花,拔去了不少花瓣,剪成鱼状,朝着供作高门的弯曲“绿叶龙”飞起,“绿叶龙”的尾巴和鱼尾相碰在盆里的黑黝土里,然后两条尾巴都流动着蛋黄,蛋黄厚积,在土里盘旋成厚重一坨,坨里还有不知什么鬼物质的黄绿色东西搅合在里面,想不想歪都不行……
柳娉婷尖叫道:“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岑家主不悦道:“请柳二小姐注意言行,这些都是本家主的心爱之物,十二的苦心杰作,可以不喜,但请勿要中伤。”
柳家主扯了扯柳娉婷的袖子,柳娉婷才稍微安静了下,朝着对面连湛和孟云知看去,发现他们已经默默的笑成了一团。
“这前面两个好歹能明白十二公子的心思,只是这最后几盆实在叫人看不明白。”
柳家主愤怒过后,就是镇定。
早就知道联姻没这么好连了,这点东西都受不了,他也不会来了。
岑家主搬出这么多盆“奇花异草”明显就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和诚意,他绝对不可以退缩。
岑家主瞄向连湛那边,笑道:“不知久坐的二位能否了解十二的心思,要是能,搞不好能成一桩美事呢!”
孟云知一喜。
岑家主的意思是要给连湛一个机会了?
柳娉婷不甘的瞪了孟云知一眼,大有“你来,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意思。
连湛俯首宠溺的望着孟云知:“赏花评草连湛不在行,夫人可要一试?”
“岑家主开口,自然不能推拒了。”孟云知微微弯腰,“斗胆献丑。”
第三排是草,五颜六色,或相互攀伸或相互乱缠,没有一点美感,不过这一点都难不倒孟云知。
在第一盆乱草前站定,孟云知思索一会儿,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四句诗一吟,柳娉婷睁大眼睛,柳家主嘴角抽搐,岑家主似笑非笑,神情莫测,连湛一脸自豪,与有荣焉。
柳娉婷咬牙切齿:“哪有流水人家,夕阳西下,孟云知,你根本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云知拨弄着盆里纠缠不清如一团梳子梳不顺的乱发的红色无名小草,说道:“这不是夕阳西下是什么?”
柳娉婷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又拈起草下的一颗石头,仔细的观赏着,如看什么珍宝,淡笑道:“好一座风情淳朴的民宅,看看上面的花纹,那是晨初升起的婀娜炊烟。”
她将石头放回去,在盆上点来点去:“这是枯藤老树,这是昏鸦,这是小桥流水人家,这是风,这是瘦马,这是夕阳,躺地上的死尸就是断肠人,瞧,全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