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痴情不负(二更)
大杨倒是很快就来了,不过这屋子他不能进来,只是站在了门外。
侍女将房门打开了一些,白牡嵘也依稀的看到了大杨的身影。
“咱们的夷南的兄弟都安顿好了?这北边太冷了,若是实在待不下去,那就即刻往南撤。”白牡嵘觉得就算她夷南军都撤走了,也必然会被宇文玠的苏家军冒名顶上,所以也根本不用愁。
“小姐不用担心,咱们的兄弟还扛得住。而且,此次为金刚报了仇,都别提各自有多开心了。倒是我惦记着姜将军,眼下皇上在断珠城,我想,我或许去相助姜将军,小姐觉得可好?”大杨担心小山城,其实也不止小山城,还有别的几处玄甲军驻扎之地,都是大患,须得一一铲除。
“好。大杨,你去了小山城之后,把宋子婳给我带来。也告诉老姜他们一声,我不会杀了她的,所以放心交到我这里,到时我会把她送到宋子非那儿的。”白牡嵘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不止牵扯的后颈疼,肚子里的屎好像也压制不住了。
“是,小姐放心吧,我明白小姐的意思。”大杨点点头,跟在白牡嵘身边这么久,她的想法,他现在也能琢磨清楚了。
“成,那这事儿你去办吧。不用太过着急,老姜做事稳妥。再来,苏家军也不会干看着咱们夷南军在冰天雪地里单独作战的。他们,比咱们更想赶紧收拾了玄甲军。”白牡嵘一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觉得这肚子里已过轮回的五谷杂粮是要喷薄而出了。
大杨离开,这边白牡嵘便叫那两个哆哆嗦嗦的侍女把那时捧来的新衣服拿过来,她要去方便。
两个人虽说诚惶诚恐,但也还算伺候的不错,没弄疼她。
最后,白牡嵘顺手把自己的袖箭拿过来套在手臂上,那上面的箭枝各个锋利,随着她把袖箭套在手臂上,那两个侍女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那儿。
白牡嵘无言,“这是我的兵器,一般时候用不着。你们俩也无过错,我自然也不会伤害你们。”从火炕上下来,她一边说道。
那两个侍女跪在地上,赶紧给她穿靴子。尽管白牡嵘说了这话,但这俩人仍旧是无法放宽心。
看她们俩这样,也知道她多说无用,“茅房在哪儿?我要去方便一下。”
两个侍女立即扶着她出了房门,但所幸茅房也不远,而且也有专门的房间,暖融融的。
白牡嵘方便了好一阵儿,才从这茅房里出来。不过,这肚子仍旧是不太舒服,好像里面还有存货。但存货不想释放出来,她也没得办法。
返回房间,不想宇文玠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桌边,看着那满桌的饭菜,都已经凉了。
看到他,两个侍女又噗通的跪地,砸的地面都在作响,让人听着都跟着疼。
白牡嵘分别看了看她们俩,之后无奈摇头,也伸手抓住了宇文玠递过来的手。他的手很凉,可见他在外头待了很久。
“你去哪儿了?”在桌边坐下,白牡嵘皱了皱眉头,后颈牵扯的还是很疼。
“军医已经过来了,你先吃些东西,然后叫他过来给你处理伤口。只不过这饭菜都凉了,你们撤下去,重新换热的来。”宇文玠是不怒自威,尽管在白牡嵘看来他并不是那种长得很有威严的人,但在旁人眼里,怕都是吓人。
“我这最主要的,也就是后颈的伤口了,一会儿叫军医上点药就行了。你,是不是去见你那几个细作了?要说,你可真是厉害,楚夫人自诩聪明,谁知身边一窝奸细。她恐怕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早已身在贼窝许久。”白牡嵘看着他,虽说她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但看着他时,眼睛里满是崇拜之意,虽说是故意的,却很是讨巧。
宇文玠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她太蠢笨了,那几个人为她立下了些功劳,杀了些敌人,她便真信了他们是忠心耿耿之辈。”
闻言,白牡嵘莫名的觉得心底里有点冷,宇文玠的这些人为了取得楚夫人的信任,会杀了自己人。也不能不说他们心狠手辣,同时又对宇文玠的命令忠心耿耿,脑子聪明的不得了。
很快,侍女就把热饭菜送来了,虽说算不得精致,但也比在关门小镇吃的好。
宇文玠拿起汤匙盛粥喂给她,又夹菜喂进她口中,动作不快不慢,白牡嵘右手提不起来,也老老实实的任他喂食。
要说这种待遇,一般人得不到,如果真有谁得了这待遇,说不准得吓得尿裤子。
倒是只有她敢悠然的享受,而且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楚郁怎么样了?”吃着,她一边问道。
宇文玠扫了她一眼,水汪汪的眼睛里皆是不满意,那掩饰不住的醋意,让他瞬时看起来像个充满了气的青蛙。
“没事儿,已经睡下了。”宇文玠回答,漫不经心。
“如今,玄甲军的兵符都交给了你,你打算如何安置楚郁?”打探口风,白牡嵘一边歪头看着他。
“你有什么意见?”宇文玠歪头看着她,一边将勺子送到她嘴边儿。
就着他的手喝了,白牡嵘微微眯起眼睛,“你把他给我吧。”
“不行。”想也没想的拒绝,宇文玠岂会把楚郁给白牡嵘。
就知是这答案,白牡嵘也没失望生气,只是眯起眼睛轻笑,苍白柔弱又好看的紧。
看着她那样子,宇文玠也无言以对,抬手捏住她的脸,但又瞧着她鼻子上一道浅红的痕迹,不忍用力,又松开了手指,只是在她脸蛋儿上摸了摸。
“朕会暂时先把他带回皇城,但,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你大可放心。”宇文玠这也算承诺了,承诺不会让楚郁死。
不过,他这承诺在白牡嵘听起来也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皇城那地儿,本就不咋地,再把人圈禁起来,失去自由,那不是和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了。
但,他既然已经做了这种承诺了,也不可能再让他说出别的话来了。
继续就着他的手用饭,吃了一些,她就抓住了他的手。
“我这肚子啊,积攒了好多天的食物,这会儿刚刚清净了没多久,它们可能还不想工作。我不吃了,一会儿再吃。”说话,她也不由得皱眉,因为真是牵扯的疼痛。
“朕传军医过来。”看着她,宇文玠也几分不忍。起身,扶着她回到了火炕上,要她好好坐着。
很快,老军医便来了,就是之前在关门小镇给楚郁看病的那位。冒着寒冬,他冻得胡子上都是白霜。
宇文玠协助,将白牡嵘的后衣领卷起来,然后把那块一直垫在伤口上的纱布也拿了下来。伤口露出来,看着有些瘆人。
老军医查看了一下,之后立即打开药箱。
宇文玠坐在白牡嵘面前,盯着她的脸看,眼瞧着老军医开始动手缝合,她的脸也瞬时的皱成了一团。
“疼的话,就发出声音来。不然,你实在受不住,咬朕一口也是可以的。”抓紧她的手指,她手背上都是伤口,纵横不平的划痕,但所幸并不深。
“忍得住。我身体自从恢复了以后,壮的像头牛。”她咬牙切齿的说话,可见还是疼。但和之前那疼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她忍得住。
宇文玠失笑,抓紧了她的手指,一边盯着她变得惨白的脸,不由催促老军医动作快些。
终于,伤口缝合完毕,老太医又涂了药包扎了纱布,这才清洗了双手上的血,拿出软枕来给白牡嵘诊脉。
老军医诊脉,倒也是常例而已,不过,他这诊脉却是诊了许久。而且,脸上神色接连有变,本来不甚在意的白牡嵘和宇文玠都不得不开始盯着他。
“不知,是不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让老军医这般为难?”他的表情都及得上变脸了,眉毛一会儿飞上去一会儿飞下来的。
“不不,皇上,夫人,就是这夫人的脉象有些奇怪,所以想更摸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老军医收回手,一边讪道。
“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宇文玠眸子一凛,问道。
老军医立即摇头,“那倒不是。夫人失血过多,但是自身气力充盈,无碍。”
白牡嵘笑出声,“看吧,我说我壮如牛,还真不是吹得,连老军医都承认了。什么失血过多都没事儿,上次险些死了,但也是涅槃重生。我没事儿了,还烦请老太医去给楚郁瞧瞧,他动了武,还吐了血,请老军医一定要尽心为他瞧病。”
老军医看了一眼宇文玠,随后连连拱手,“是。”
老军医离开,宇文玠也扶着白牡嵘躺了下去,将被子盖在她身上,一手路过她的腹部,之后便覆了上去,“刚刚看老军医的模样,朕还以为,是你这腹中多了些什么。”所以,害的他忽然心就吊起来了,之后又重力的摔了下去。
一听这话,白牡嵘就乐了,“皇上,你这是日思夜想以至于都快出现幻觉了。”
“如此看来,倒是朕不尽心力,所以才一直没动静。”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白牡嵘悄悄地撇了撇嘴,若是他不尽心力那可是笑话,他最擅长开荒掘地了。这样都说自己不尽力,去哪儿说理啊。
在这断珠城的城府里养伤,白牡嵘还是安逸的,而且,姜率那边的消息也不时的送来。这夷南军和苏家军两股绳拧成了一股,玄甲军在这冰天雪地里自然是不敌。
严寒之中,这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大喜事了。心情好,身上的伤好的也很快。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死里逃生那一回,她这身体非但没有虚弱不堪总是生病,倒是强壮非常。
而且,这身上的伤愈合的也挺快,她甚至都没发烧,实在对不起这后颈上的伤。
只不过,却有一事宇文玠始终没有顺从她,那就是她想去看看楚郁,他不允。
老军医来过几趟,白牡嵘也问过楚郁的情况,但难保这老军医没有提前受过宇文玠的交代,说的话她不是很相信。
也就在这时,大杨冒着严寒连夜赶回了断珠城,而且,他把宋子婳给带回来了。
宋子婳是姜率从楚夫人之前派到小山城的亲信那里抢过来的,这楚夫人还真听信了之前那几个奸细提出的拿宋子婳做谈判筹码的主意,所以当即就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前往小山城,抓了宋子婳。
姜率杀进了小山城,没寻到宋子婳,之后亲自带着一班人马循着踪迹终于追到了那伙亲信,也把宋子婳抓了回来。
白牡嵘立即裹上狐裘披风前往主厅,寒风吹袭,她却也不觉得冷。其实这个时候,皇城那儿应该已经见着春意了才是。可是这北方,依旧如同寒冬腊月一般。
进了主厅,便看到一个粽子跪坐在一顶暖炉前,头发散乱,穿了那么厚的衣服也像一张纸片儿似得,简直是没眼看。
大杨就站在一边儿,看着白牡嵘进来,他快步的走过来,“小姐,她一路上吵着要见楚公子。”他简直要被她烦死了,耳膜都要爆炸了。
白牡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成全她吧。你去找皇上,将此事转告给他,他不会反对的。”
“是。”大杨领命,转身便离开了。
白牡嵘解下披风,侍女接过托在手中,她则缓步的朝着宋子婳走过去。
到了近前,白牡嵘还没说话呢,那小纸片儿忽的脑袋转了半圈,一口口水就朝她吐了过来。
白牡嵘立即脚下一转偏身躲避,那口口水就落在了地上。
宋子婳的小脸儿苍白的吓人,本就长得刻薄,眼下这面相再加上这神情,更是无比的刻薄。
“一些日子没见了,你这小丫头倒是学会了一些新本领,你是羊驼么?”真脏。
“贱人,如今终于轮到你得意了。我告诉你,就算我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变成厉鬼日日在你身边,叫你日夜不得安宁。”宋子婳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诅咒。若说这个世上她最恨谁,那必然当属这个贱人。出卖色相,糊弄的所有男人都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