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夙红颜(二)

  夙红颜头上吓出了细细一层薄汗,她抬眸说道:“是那个贱人说的,她栽赃陷害,明明是她害你小产的。”
  “你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本宫要叫你血债血偿,为我未出世便被扼杀在腹中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舒璟雯唇角勾起邪魅一笑,她如铁钳般的手紧锁住她的咽喉,面部狰狞,吃力的把下唇咬的惨白,夙红颜拼命挣扎,用手紧掐住锁在自己喉上的手,划下四道血印子,她深深的喘着气,翻着眼白,双手一软不再动弹。
  舒璟雯启齿轻笑,眸中闪过一丝狠戾道:“像你这种贱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舒璟雯收起那假人儿,取出一件儿宫女服给夙红颜换上,取下梳妆匣中的簪子在她脸上划下两道,用席子一卷把尸体放在冷宫前方不远。
  “深更半夜的,吃什么点心。”一小太监提着盏灯笼,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另外一个太监手中托了盘点心,轻声叹道:“谁叫咱们天生便是做奴才的命,得天天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走吧走吧,别多说什么,当心被人听见,你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提灯的太监,唏嘘道:“得了,别拿这砍脑袋吓唬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就你嘴贫,就不怕就你九族,连累了亲人。”那小太监踢了脚那提灯太监的屁股,稳了稳手中的托盘轻声道。
  那提灯的太监揉揉屁股,带这几分怒气瞥了眼,打着灯笼微眯眯眼道:“宝儿,你瞧那前面是不是有东西。”
  “黑灯瞎火的,就你眼尖,走咱们去看看。”那太监捏捏有些酸痛的臂膀,轻声说道。
  提着灯的太监在那草席旁溜达转悠几圈儿,慢慢壮了壮胆子一把把那席草拉开:“啊——!”
  他把灯笼一把抛开,像后跳了几步,不料却一脚踩上了宝儿的脚,宝儿一吃痛手中一松,那盘点心便掉在了地上,他欲哭无泪的说道:“大爷,我叫你大爷行吗,做事儿能不能小心点儿,这点心可怎么办,做不好咱们俩得吃不了兜着走。”
  “宝儿,那……那有死人。”那打着灯笼的太监畏畏缩缩躲在他身后。
  宝儿嗤之以鼻的撇嘴道:“死个人而已,常见,太常见了,瞧瞧你胆子这么小,以后可如何是好,指不定是那宫宫女犯了娘娘忌讳,被处死仍在这儿,多了去了,拉去乱坟岗不就完了吗。”
  “说的倒是轻巧,你来干,回头被冤魂缠了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太监小声咕囔道。
  宝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抬腿就是一脚道:“这点心呢,你自己去交代。”
  那小太监蹙着眉道:“你把这外头的一层皮儿剥了不就行了,唉,我去还不成。”
  那小太监去捡了灯笼,一人掂起那尸体的一只脚,朝前走去。
  舒璟雯启齿轻笑,在心中积压的狠在此刻释放,她轻吁一口气,转身站立在冷宫房檐下,抬首看着那轮月光轻声道:“本宫好久,都没见过如此清澈的夜晚。”
  翌日,苟玥从内务府取来几件儿衣裳放置好,唇角含笑说道:“娘娘,快打春儿了,天气也该渐暖和,奴婢刚从内务府取来了几件儿稍单薄的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
  霜璃半倚在榻上,颔首微笑道:“嗯,苟玥你去太医院把启太医请来,这药也是不停吃,病却不见好,真是奇了怪了。”
  苟玥垂首轻应,半掩上房门离去。
  半盏茶的功夫,只见启太医携着药箱子匆忙赶来,他拂袖拘礼道:“臣给霜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霜璃一扬手,掩袖轻声道:“都知晓启太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可我手下丫头病了半把个月,这病却是不见好,启太医能否告诉我,是那儿的问题?”
  “娘娘,微臣已尽力,按理说这病不出三日便会好,可这次……”那启太医微顿顿,垂首不言语。
  霜璃取下指节,抬眸轻言:“此次,当真是棘手?”
  启太医压低头说道:“娘娘,您看不如在让微臣给香儿姑娘把脉,好做定夺。”
  “启太医,请。”霜璃启齿轻笑,兀自向前走去。
  启太医用帕子搭在榻上女子的手腕上,眉头蹙着,片刻他松开口,微倒抽了口气,拂袖跪地道:“臣,的确是无能为力。”
  霜璃眼神微阖,一扬细如凝脂的手道:“罢了,启太医,你回吧。”
  “谢过霜璃娘娘,臣告退。”启太医擦拭一把头上薄汗,垂首退去。
  霜璃看像榻上气若游丝的女子,扼腕叹息,轻推开窗子一缕阳光洒下照在脸上,叫人心头一暖,霜璃轻叹,转身离去。
  挑出件儿上好的衣裳,色泽鲜明,端庄而不失大气,霜璃轻言:“苟玥,随本宫去趟未央阁。”
  “未央阁,那不是夙綪湄娘娘住的地儿吗,她身子羸弱长年卧在病榻,娘娘把这上好的衣裳赠给她?”苟玥狐疑的问道。
  霜璃眉尖若蹙道:“苟玥,打破沙锅问到底这可是香儿的作风。”
  苟玥自知言语不当,便垂眸不语,把这衣裳呈上,随在霜璃身后踏出房门。
  “咳咳,咳咳……”只听几声咳嗽声自未央阁内传出。
  霜璃唇角含笑把那衣裳拿在手中道:“苟玥,你自门外侯着吧,本宫在里头小坐一会子。”
  苟玥抿抿薄如蝉翼的双唇,退立在一旁,双手绞着衣裳上的花样子,心中想道:“眼下,跟在主子手下也有一段时日了,不得信任,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来您把这药给喝了吧,喝过了病便好了。”莲儿轻声劝道。
  夙綪湄凤眼含笑,轻点她琼鼻道:“莲儿,莫要骗我,我这病打小就有,怎的说一时半会就会好的,若是如此,我也不必与这些苦药缠绵了。”
  霜璃轻叩门,踏过门槛儿走入,轻言:“这药还是要吃的,不若这病就更难好了。”
  夙綪湄眸子微闪,随即换上笑脸道:“姐姐,您来了,快些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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