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香消玉殒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作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吴馨一边轻轻哼着歌，一边再次在栏杆上跳起了舞。
吴馨不仅舞跳得好看，歌也唱得很好，歌声飘荡在夜风中，婉转悲凉，竟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那种誓言破碎的心伤，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都让吴馨用舞蹈和歌声表现了出来。
我和长毛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惊吓到吴馨，吴馨就会失足掉下去。
突然，楼下的围观人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我心头一跳，看见吴馨纵身跃离了栏杆。
我大喊一声：“长毛！”
我和长毛闪电般扑了上去，这一刻，脑海里只想着救人，其他什么念想都没有。
在吴馨跃出栏杆的一刹那，我和长毛同时抓住了吴馨的舞衣。
但是，吴馨的下坠之势太快，单薄的舞衣根本承受不起她的重量，就听嗤啦一声响，我的心猛地一沉，手心陡然一轻，只剩下一块破布条攥在手里。
“不——”
我和长毛同时惊呼出声，但却怎么也挽留不住吴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馨，就像一只折翅的蝴蝶，从五层楼高的地方坠落，香消玉殒。
砰！
楼下传来一声闷响，全场一片死寂。
我和长毛不忍探头往下看，整颗心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两眼一黑，闭着眼睛，背靠着栏杆，颓丧地瘫坐在地上。
一向嘻嘻哈哈的长毛，此时竟然痛苦地抱头大哭。
我也红了眼眶，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也许是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没能成功救下吴馨，自己给自己背上了沉重的精神枷锁。
静默数秒钟后，楼下的人群沸腾了，同学们大喊着“吴馨”的名字，有人吓得尖叫，有人不知所措，有人胆大地围拢上去，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吴馨躺在一片血泊里，长发披散开去，就像一朵绽放的花。
吴馨双眼浑圆睁着，唇角挂着一丝令人胆寒的笑容，鲜血从七窍里汩汩冒出，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的天空。
楼下乱成了一团，舞蹈室也乱成了一团，这些十几岁的小女孩，哪里见过这般残酷的跳楼画面，可能是因为恐惧，可能是因为难过，三三两两的抱在一起痛哭。
两个女孩走到我和长毛面前，问我们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重新坐回地上。
我这才想起，刚才光顾着救人，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结果在扑上去拉吴馨的时候，我和长毛的胸口同时撞在了栏杆上面，当时就岔了气。但是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吴馨身上，整个精神状态也被吴馨的死弄得乱糟糟的，一直都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撞伤了。
在两个好心女孩的搀扶下，我和长毛这才支撑着爬起来，两人捂着胸口，就像打了败仗的兵，一步步挪到楼下。
等我们来到楼下的时候，发现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来了，在楼下拉起了警戒线，不准任何人靠近。
吴馨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一块白布。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驶入校园，拉走了吴馨。
现场大部分学生都被驱散了，只留下几个校领导和老师，在接受派出所的询问和调查。
李茜迎了上来，看见我和长毛满脸沮丧悲痛的样子，她试着安慰我们说：“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已经尽力了，不要太自责了！”
我点点头，问潘胖子：“富贵呢？”
潘胖子扬了扬下巴：“在那里闷着呢，怎么拉也拉不走！”
潘胖子带我找到张富贵，就看见张富贵一声不吭地坐在花坛边上，耷拉着脑袋，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滚落。
我们不是张富贵，不能感受他的心情，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跳楼自杀，对于任何人来说，这种打击都是巨大的。
况且，这是张富贵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然而爱情还没萌芽呢，就已经被连根拔除了，如果张富贵不能走出这段心理阴影，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爱情了。
“胖子，给支烟抽！”我平时不抽烟的，但是此刻心里堵得慌，于是主动跟胖子讨要香烟。
胖子递给我一支香烟，我们也不怕附近有校领导在场，直接叼着烟抽了起来。
我猛地吸了一口烟，就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连呼吸都痛，肯定撞出问题了，回头我得和长毛去医院里看看。
我抽了一口烟，把香烟递到张富贵面前，张富贵抬头看了我一眼，默默接过烟，然后埋头猛吸。
张富贵脸上的表情让人难受，认识张富贵三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张富贵有这般痛苦的表情。张富贵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没心没肺，但是这一次，他很明显是用了心，动了情。
我抿了抿嘴唇，对张富贵说：“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吴馨！”
张富贵幽幽说道：“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我点点头，招呼上其他兄弟，留下张富贵一个人坐在这里，其他人全都走了。
李茜看我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就问我怎么了。
我说刚才去拉吴馨的时候，胸口撞在了栏杆上，可能撞伤了，疼得厉害。
长毛说：“我也是！我怀疑骨裂了！”
李茜一听可能骨裂了，赶紧拉着我和长毛去了镇上的卫生院，连夜找医生拍片。
片子一照出来，我和长毛对视一眼，两人一脸郁闷。
长毛那个乌鸦嘴还真是说中了，我俩的胸骨都有轻微的裂痕，真的是骨裂了。
这种轻微的骨裂也不用打绷带做包扎，医生给我们开了些跌打损伤的药，有内服也有外抹，叮嘱我们回去好好静养，这段时间不可以做剧烈运动，万一再把裂痕拉扯大了，那就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