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九死一生（上）
不解、惊讶、恐惧、无助、愤懑……
此时此刻，各种情绪如同五味杂陈般涌上心头。
脑子里的那些疑问，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切割着我的神经。
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却根本没法让我静下心来，好好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法让我静下心来，去分析问题，因为越来越多的水魃子围拢上来，我和长毛的处境非常危险，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那所有的疑问都没法解开，将会跟随着我们一起沉入水底。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我和长毛就像两粒尘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
我不能死！
求生的念头就像一簇星星之火，刚开始只有小小的一点，但很快便越烧越猛，几乎烧红了我的眼睛。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能死！我必须活下来！我若是死了，我将永远得不到真相！为了查明真相，我必须活下去！我要浮出水面，抓住刘文彬，将所有的疑问，一一问清楚！”
查明真相，是我求生最大的动力。
我深吸一口氧气，头脑突然前所未有的清醒，原本的疲惫感和恐惧感，也很快一扫而空。
看着河底下面那些张牙舞爪的水魃子，我的心里很清楚，没有人能够来救我们，要想活着离开，只有靠自己！
如果我们自己慌了，害怕了，那我们必死无疑。
我甩了甩脑袋，定了定神，脑子里闪过很多以前的画面，这些水魃子看上去虽然是恐怖了一点，但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相比我以前碰上的那些妖魔鬼怪，这些水魃子应该算是非常轻易对付了。
这两年，我碰上过那么多邪物，干掉过那么多妖魔鬼怪，我都挺了过来，好端端活到了现在，难不成我堂堂四合院的狩猎人，还会死在一群行动缓慢，战斗力低下的水魃子手里吗？
想通这一点后，我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鼓劲，很快就充满信心。
人，一旦有了勇气，身体便充满了力量。
我伸手摸到腰间的工兵铲，迅速摘下来，对准河底一个水魃子的脑袋，用力劈了下去。
那个水魃子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脚踝，一张惨白浮肿的死人脸，正好从头发丝中慢慢探出来。
河底的阻力很大，自然不能像陆地上那样发力，但工兵铲异常锋利，这一铲劈下去，径直把水魃子的脸庞划成了两半。
我这一铲，本是对着水魃子的脑袋劈下去的，但因为河底水流的影响，所以偏移了准头，这一铲落在了水魃子的脸上。
我在心里暗叫一声可惜，如果是在陆地上，这一铲下去，肯定能把水魃子的脑袋切成两半，将其一击毙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在陆地上，也就没有水魃子这种邪物了。
水魃子的脸庞被劈成两半，模样看上去更加恐怖，就像一颗西瓜，用刀切下去以后，却没有完全切开，里面的西瓜瓤全都流了出来。
此时我脚下的那个水魃子，就是这样一颗没有完全被切开的西瓜，脑袋里的零碎儿被河水一冲，一股脑儿喷了出来，就跟豆腐脑一样。可惜，豆腐脑是美味小吃，而水魃子脑袋里喷出的东西，却比大便还要恶心，周围的水都变得浑浊了，我虽然咬着氧气嘴，都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时候，只见身旁一道人影闪过，扭头看去，却是长毛。
我心中一惊，长毛什么时候能在水下如此灵动了？
而后，我很快便反应过来，并不是长毛灵动，而是长毛被一个水魃子在水下拖着走。
我看向长毛的时候，长毛也正看向我，在水下无法说话，他只能竭力向我伸长手臂，我知道他这个动作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救救他。
但是，我反应慢了两拍，当我伸出手想要抓住长毛的时候，长毛已经被水魃子拖入了茂密的水草丛。
我最后看见长毛的脸，他的那双眼睛，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长毛？！
我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巴，想要呼唤长毛，谁知道刚一张嘴，冰冷的河水便倒灌进嘴里，差点没把我呛死。
最让我恶心的是，水里还漂浮着很多零碎儿，我刚才咕噜咕噜呛得两口水，自然是喝入了水里的那些漂浮物，那些漂浮物全都是水魃子脑袋里的东西呀！
我越想越恶心，胃酸一个劲地往上翻涌，差点就在水下吐了出来。
但是，当胃酸涌到喉头的时候，我还是暗自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烦恶硬生生压回肚子里。
我需要氧气呼吸，所以我不得不咬住氧气嘴，如果我真吐的话，又会呛水，我只能忍辱负重，不管有多恶心，还是强忍了下去。
长毛的眼神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他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沉尸河底，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水魃子。
所以，我要救他！
心里有了救人的念头，体内的勇气更甚，我咬紧牙关，再次抡起工兵铲，对着脚下那个水魃子劈砍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我就跟疯了一样，卯足吃奶的力气，对着水魃子疯狂劈砍，我只想让他快点松手，这样我就能够摆脱他的纠缠，然后脱身去营救长毛。
终于，我的脚踝一轻，那个水魃子像是松开了双手。
我低头一看，发现并不是水魃子松开了双手，而是我这一通乱劈乱砍，竟然把水魃子的双手都给斩断了，水魃子的两只断手，还挂在我的脚踝上，就像两个脚蹼一样，随着水流晃荡。
也不知道长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长毛被拖入水草丛以后，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清除脚踝上的两只断手，拖着两只断手往前游去，头顶探灯，在水草丛里来回扫动，寻找长毛的踪影。
我在心里焦急地呼唤着：“长毛，你在哪里？长毛，你大爷的，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咱俩一起出来的，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回去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再说，我看过你小子的面相，你也不是短命鬼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