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0:她的过去

  如此一说,周宇鹤转眼,看向北宫逸轩。
  月光下,他负手而立,扬头看着夜中。说起过往,面容之上,却是异常的平静。
  “与你说这些,只愿你能明白,万事有果必有因。
  她与北宫荣轩之事,与你无关。她与你的恩怨,我亦没权利让你放下。我只希望,你能放过她;若你恨她,大可将这份恨,转到我身上;你要报仇,尽管冲我来。
  如今她沾不得油,对你亦是有恨;我只能对她说,放过你,便是放过她自己。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将她的事告诉你,不是希望你同情她,更不需要你的怜惜,我只愿你能看清她的本质。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她亦有她的天真烂漫,她亦有她的似水柔情;只是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看不到她的好,看不到她的柔软。所以,你便认定,她受了罪,也是自食恶果。”
  那人缓缓说着,不带任何的情绪,好似这些话,只是随口一说,到底有何结果,也无关紧要一般。
  周宇鹤静默不语,听着北宫逸轩将过往之事,一件件说了出来。
  “她曾说,自己很失败,没有一个朋友;那时我便想着,没有朋友,自然无人发现她的好,唯有如此,我才能将她留在身边,不受人觊觎。她的好,一点一点将我侵蚀,每剥开一层,便是一份惊喜;细细去瞧,我才发现,她是那么的美好。”
  说到这,北宫逸轩面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转身,看向沉默的人,微微一笑。
  “你与她一样,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她愿听我之劝,她愿将一切由我安排,她能试着去放下。若你不信我,何不试着用心去看看她?用心去看她是怎样的人,看她是否如我所说,看她是否有着你所不知的一面。”
  直到北宫逸轩回了山洞,直到赤炼和毛毛回到身边,周宇鹤还坐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酒杯。
  他只道,她是水性杨花,移情别恋。
  却从不知晓,她的移情,都是北宫荣轩一手促成。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人,可他对女人,好歹能给个痛快!
  而北宫荣轩,那个男人,却是男人中的败类!
  对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居然能下得了手!
  此时,他不由想到,倘若没有北宫逸轩,倘若没有那人相助,庄映寒必然毁了;毁在北宫荣轩手里!
  或许,她也会死在宫中!
  若她死了,便没人坏他计划,若她死了,便不会有后面那些纠葛。
  若她死了……
  突然忆起,北宫荣轩寿辰当日之事。
  未见其人, 先闻其声;她那首歌,通俗易懂,歌声清润。
  她于人前便表明了态度,不想与谢雅容争,结果却是,被拉下塘。
  北宫荣轩当众那一巴掌,打的她嘴角流血;谢雅容那蛊,让她痛的晕厥。
  一路走来,她有恨有怨,与诸人周旋。
  不由自主的,周宇鹤想起,与她之间的所有纠葛。
  “若非你与北宫荣轩合作,若非你欲杀她剥皮,她亦不会对你百般算计。”
  北宫逸轩的话,犹如在耳。
  周宇鹤只觉得空白的脑子,忽而混乱。
  到底,谁对谁错?到底,孰是孰非?
  诚如北宫逸轩所言,他与她,不过是输赢之争罢了。
  他不甘心,她又何尝甘心?
  周宇鹤于原地失神,北宫逸轩进了山洞,迎接他的,是一群人担忧的目光。
  黑色的帘子垂至地面,里头的人,没有一丝动静。
  掀帘而入,却见她侧卧于草席一边;给他的,是一个瘦弱的后背。
  直到他躺到她身旁,她依旧没动;北宫逸轩侧身,有些强硬的将她从后搂住。
  “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轻轻浅浅的话入耳,宁夏一咬唇,心里头莫名发酸。
  她最怕的,就是听旁人说起,他占了长嫂之事。
  虽说是事实,可是,这里头有许多恩怨,却是如何也说不清的。
  在别人看来,是他捡了北宫荣轩不要的破鞋;往后在外,别人说起这事,当如何看他?
  “傻瓜,不是说分手、离婚全凭个人意愿?不过离婚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是,分手、离婚都不必计较,可是,你那么好,却因为我,要受人嘲讽。
  就像方才,当着那么多人,周宇鹤就那么暗示;她看着逸轩,心里难受。
  这还是在自己人面前,若是在外,旁人对他这般嘲讽指点,她想想就心疼。
  想的多,自然就难受;北宫逸轩将她搂着,轻声一笑:“傻瓜,抢的来的,才是好的;不好的,还用得着抢?”
  “可是……”
  “蝉儿若怕我受人言语,何不让天下人都瞧瞧,你有多好。”
  换句话说,受人笑话的,都是不入眼的;若她立于高处,受人敬仰,谁还能对他言语嘲讽?
  到时,世人只会说他慧眼识玉,先下手为强。
  当然,免不得要在后头推波助澜一番。
  他虽不在意,却不愿她难受;她的难受皆因心中有他,他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逸轩。”
  轻声一喊,她转过身来,埋首于他胸前。
  “傻瓜!”一声轻叹,浅浅一吻,“睡吧,明日我又当出发去镇上,蝉儿莫要偷懒,好好练功。”
  “好!”
  每到一个镇,北宫逸轩就得亲自去一趟。
  这一次之后,也当收到水淹摄政王府的消息了。
  “再过些日子,便是关键所在;北宫荣轩必是知晓你的踪迹,你一切小心。”
  阴沉沉的天空,看的人心里隐隐不安。
  将雨衣给他包了起来,宁夏再三叮嘱他小心行事。
  接过包袱,与她深深一吻,北宫逸轩浅声回道:“放心,他已探出皇上微服私访的消息,此时与刘国公暗中布兵,根本不将我放在眼中。”
  北宫荣轩的兵,离苏江甚远;想在苏江进行埋伏,必会惊动刘国公。
  刘国公那老狐狸,如何能放过这次机会?这场混战,就看谁本事更高!
  “周宇鹤如今有心合作,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让他放不下面子罢子。我不在这些日子,蝉儿莫与他起冲突,有事待我回来再说。”
  “好。”
  立于原地,瞧他带着暗卫离开,许久之后,这才开始练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跟着北宫逸轩离开的暗卫,又悉数退了回来,远远的守着。
  周宇鹤立于山头,瞧着暗卫跑来跑去,便是忍不住的发笑。
  先且不提她是如何,北宫逸轩行事,许多时候,便是虚伪的很。
  既然要将暗卫留下,何不直接言明?
  既然北宫逸轩能将人留下,就证明他有本事应对;既然要留下,就要拿出男人的魄力,告诉她:这是我的安排,你无需多言!
  北宫逸轩离开大半个时辰之后,周宇鹤这才慢慢腾腾的下了山头。
  树下的人,一把木剑挥舞的有模有样;腕上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响。
  毛毛立在枝头,吃着花生,瞧着宁夏舞剑。
  她往哪儿移动,毛毛就往哪儿跟,总之花生壳专往她头上丢就是了。
  终是忍不住了,宁夏将剑一举,却是指着另一边的赤炼:“你若再胡乱教它,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
  没看她正练剑么?
  赤炼跟个孩子似的,在树枝上转来转去。末了,不忘朝她鼓着脑袋,以示挑衅。
  宁夏真是气乐了!
  飞身上树,那小东西却瞬间不见;下一瞬,出现在另一个枝头,朝她摇着尾巴。
  这些日子,宁夏闲时便抱着毛毛逗弄,赤炼好似不高兴了,威胁着毛毛专干坏事儿。
  那一堆的花生壳,专往她脖子里丢,真是让人无奈。
  “别闹了!再闹,往后都不理你了!”
  跟赤炼比速度,她自然是比不过;坐在枝头,朝赤炼招了手:“过来吧,陪我坐会儿。”
  她这般说,赤炼当然乐意;‘嗖’的一下闪了过去,也不怕她耍诈。
  宁夏也没想将赤炼怎么着,只将它捧在掌心,看着空中乌云:“又要下雨了,希望他到了镇上再下雨。”
  去镇上,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全靠内力赶路。
  这来来回回的,再好的内力也受不住。
  若是下雨,便更麻烦了。
  想到昨夜谈话,宁夏脑子里开始规划以后的事。
  她有多好?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好。
  如今她只想着,活下来了,便开酒楼,将天朝美食发扬光大。
  她要在这里,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到时,旁人一提起这个商业帝国,都会竖起拇指,道一个“好”字!
  当然,想归想,想要建商业帝国,还是各国连锁的,那可不容易!
  “主子,要下雨了。”
  秋怡找来,手中拿着她的雨衣。
  宁夏也不想回洞里,将雨衣穿上,又坐到树上,看着北宫逸轩离开的方向。
  毛毛瞧着要下雨,叫了两声,赤炼呼噜两句,毛毛叫着跑去了山洞。
  没消片刻,骤雨便至。
  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在这雨天,坐在枝头看着雨洗苍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你倒是好兴致。”
  一声轻笑,周宇鹤目光,在宁夏那雨衣上扫了几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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