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救你是为了亲自杀你
龙肃云要与自己的外公离开京城前往亳州了,正在南城外十里的别离亭与太傅府的人话别。
这时,一骑黑马快马加鞭而来,众人停止话别,一致看向来人。待看清来人后,众人都感到讶异。特别是龙肃云,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居然还有人来送行。
伍沐恩在三丈外就跳下马,步行到别离亭,向太傅文渊见了礼,便将挂在腰间的酒取下一壶丢给龙肃云,自己则取下另一壶拔开瓶塞来。
文渊深深看了伍沐恩一眼,对众人道:“靖仇、靖康、佳儿、殊儿,还有你们大家都回了吧。云儿,外公在马车里等你。”
龙肃云颔首道:“好。”
“父亲,你多保重。云儿,好好照顾外公。”文妃与两位兄长一起叮嘱道。
龙肃云微微垂首道:“母亲和两位舅舅放心,肃云定会看护好外公的。”
“表弟,保重。”文殊沉声道。
对于自己这个表弟,他真是感慨万千。短短两个月时间,他从高高在上的皇子被贬为庶民,这样的结果,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君绮萝和龙胤狠心无情!那样一个女孩子,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凭谁都会爱上,何况自己这个从小就骄傲得像只孔雀的表弟?从因爱生恨到求而不得,到最后毁之后快,这一切看似不经意,其实早就注定!
他时常会想,如果当初肃云乖乖的听从姑姑的话将君绮萝娶回府,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是举案齐眉夫妻同心,还是相看两厌各不相干?
呵,文殊嘴角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再怎么样,这些事从来都没有跟他相干过,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龙肃云缓缓转头,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表哥身上:“表哥,有时间多去陪陪我母亲。”
说实话,这个表哥有些老好人的味道,从小他就有些看不起他。可是好人也有好人的好处,至少他看问题不会像自己一样偏执!好比他与君绮萝成亲那日,他如果听了他的话,要么乖乖娶了君绮萝,要么好好的分手,不闹出那些个让人反感的事,或者没有那么想不开,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吧?
后悔吗?绝不!
他龙肃云的人生当中从来就没有后悔二字,做都做了,后悔有用吗?失去的,再想办法夺回来好了!
文殊点头:“我省得的。”
文妃听得眼眶又红了,文渊催促道:“好了,唠唠叨叨个没完,都快回去吧。”
众人这才将文渊搀扶到马车上,然后离开。
伍沐恩对龙肃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龙肃云淡淡一笑,拔开瓶塞猛地灌了一口酒道:“一品楼的‘琼花酿’,我许久没喝了呢,也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会喝不着了。”
他说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喝不着,而不是喝不着,倒是别有深意呢。伍沐恩垂着头时眸色深沉,待抬起来时则换上了另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咧嘴笑道:“亳州离这里不过一二百里地,你要是想喝,我命人为你送去就好了。”
龙肃云也笑:“那就说定了。”
话落一仰脖子,将壶中的酒全数灌进了嘴里,伍沐恩也仰脖喝光了壶中的酒。
然后二人相视一眼,将酒壶同时砸在地上,和着瓷片碎裂的声音,两人仰天大笑了起来。
文渊掀开帘子看了自己的外孙一眼,然后将视线停在了伍沐恩身上,一双带着智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良久,才又放下帘子。
二人笑够了,龙肃云拍了拍伍沐恩的肩膀道:“我走了,但愿今生还有相见日,到时我必还你相送之情!”
伍沐恩也拍着他的肩膀道:“一定会的!”
“走了。”龙肃云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伍沐恩看着马车离开了视线,才跃上马,打马回京。
马车里,文渊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老神在在的开口问道:“云儿,顺义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肃云想了想,却是反问道:“外公以为呢?”
“看似玩世不恭,其实胸中自有沟壑。”文渊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样的人最是重感情,只要真心相待,他必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龙肃云附和道:“孙儿也是这么认为的。”
文妃送别了自己的儿子和老父亲,便回了宫里,只是她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栖霞宫,而是去了龙澈的御书房。龙澈郑重的遣走了守候在御书房外的舒金全和小太监,单独接见了文妃。
约莫一个时辰后,文妃才从里面出来,在御书房外拐角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眼御书房的建筑,也或者是想看御书房里的那个人,脸上带着一抹决绝的残忍的笑意。
“梦寐。”龙澈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主子。”一道轻盈纤细的黑影从暗处跳了出来,直接闪进了御书房,单膝跪在龙澈跟前。短短的两个字,却带着夜的蛊惑,好似猫爪挠到人的心里去。
龙澈一脸的沉重,眸色深沉的看了梦寐一眼道:“起来说话。”
“是,主子!”
梦寐站起身来,龙澈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道:“速去速回,直接从密道带到朕的寝殿就好。”
“属下决不负主子所托!”梦寐回着,闪身出了御书房,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舒金全只觉得一道风从身边刮过,微微抬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月色如洗,银辉遍洒。
几道黑影循着安全的轨迹从晓月镜湖直接施了轻功出来,在屋顶纵跳着往城西而去。
到了西城门,其中一人凌空撒出一把药粉,西城门的守卫只恍惚了几息的工夫,几道人影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城楼出了城,瞬间淹没在夜色中。
一路向西行了大半个时辰,几道人影来到西山,又施了不足小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座种满花草的山顶,花草的香气和着泥土的气息,芬芳了众人的鼻端。
借着月色,可以瞧见山顶的另一端有一处隆起的小包,是一座孤坟。另外在坟前,跪着一人,另有两人站在跪着的人身后。
几道黑影掠向前,其中一人从怀里摸出个盒子打开来,顿时一道光亮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周围的景物瞬间纳入眼底。
果然,这里是一座汉白玉的孤坟,在墓碑前跪着一个被黑布巾蒙住眼的男人,不是沈锦城又是谁呢?只见沈锦城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身后,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色囚服,已然脏污不堪。秋日的天气已然转冷,再加上这山顶的风有些大,他的身体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像个白色的球。
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正是没有蒙面的凤三和凤九。
而后来的几个人不是别人,乃是君绮萝、凤千阙、乐笙和乐箫。
感觉到有人来了,沈锦城瑟缩着脖子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把他的布巾和绳子拿掉。”君绮萝淡淡开口。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锦城已然一怔,待身上的绳子和眼睛上的布巾被凤三拿掉,适应了眼前的强光后,抬头便看见“君如初之墓”几个字,顿时吓得跪着倒行了好几步。
君绮萝恶趣味的抬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他整个人又往前头扑去,额头正好撞到墓碑上,很快便隆起一个小包,看起来滑稽极了。
沈锦城捂住额头,怒目转向君绮萝吼道:“君绮萝你个孽女!”
君绮萝扯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沈锦城,要不是本王亲自出手救你,你早就被五马分尸了,怎么,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还是你以为龙澈会派人来救你?呵,活了一大把岁数,竟然如此天真!实话告诉你吧,以你捏着龙澈那么重要的把柄在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龙澈能够容忍你活到现在,不过是觉得你软弱好欺好控制罢了!在你被本王的人掳出京城后,龙澈得到消息就派了两千禁卫军城里城外到处找你了,并且下了秘密杀令。你能多活了一天两夜,全靠本王呢!”
沈锦城听完这席话,心中除了对龙澈的愤恨外,更多的是吃惊:“你是说你劫了刑场?你不是和龙胤站在城墙上的吗?而且救我的是名红衣女子!”
“呵呵。”君绮萝泠泠笑着:“你忘了本王在中秋宴上说过的话了么?本王曾经说过,本王的易容术很是拿得出手,可惜你们都不在意。告诉你吧,代替本王站在城墙上的乃是本王身边的这位乐箫姑娘。你不觉得她的身形和本王很像吗?”
沈锦城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不过直觉告诉他,君绮萝救下他并不是什么好事!“你……想让我感谢你吗?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你休想让我感谢你!”
“嗤,沈锦城,你自信过头了!”君绮萝不屑的缓缓道来:“本王救你是为了亲手杀了你。”
沈锦城颤声道:“既然你想杀了我,我相信凭你的实力,在刑场不是也能杀我,为什么大费周章把我带到这里来?”
“本王带你来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虽然本王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却还留你到现在,便是想让你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的死在你的前面,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家破人亡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你一死,你沈氏一门嫡亲就剩下沈宛月了,等本王弄清了某些事后,定会送她去跟你们一家子在阴间团圆!”
沈锦城突然想起一件事:“华儿也是死在你手上的?”
“没错。”君绮萝语调淡然的道:“吉祥赌坊、红袖楼、鄱阳王府以前的产业以及你沈氏全部的产业,如今都在本王手上。”
沈锦城晃着头惊恐的叫道:“魔鬼,魔鬼,君绮萝你就是个魔鬼!”
如果说到现在他还不后悔那肯定是骗人的,他要是知道十多年的富贵生活将要以满门灭绝的代价来换的话,他一定不会找上君如初!
君绮萝缓缓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每当本王以五毒仙子的身份杀人的时候,人家都是这么叫本王的!”
“你是五毒仙子?”沈锦城惊愕的问。这么说的话,他居然傻得请君绮萝杀她自己?!
“呵呵呵。”君绮萝笑得妖娆:“没错,本王就是五毒仙子,谢谢你白白送给本王的二十万两银子。”
沈锦城简直要吐血了,看着眼前一身夜行衣的君绮萝,笑得美极了,却让他觉得害怕的要命。强压住心底的恐惧,横眉瞪视着君绮萝道:“君绮萝你这个孽女,这样对待亲生父亲,肯定要挨天打雷劈,死了也只能下地……”
“啪!”凤千阙浑身的戾气毕露,迅速凝起一道内力,打在沈锦城右边的脸上。
只听咔咔脆响,沈锦城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之后,他剩下的半口牙也随着血水吐了出来,原本还算英俊的容貌因为牙齿脱落,唇部内陷,更有鲜血糊了一嘴,看起来就像个狼狈的小老头。沈锦城惊惧的转头看向打自己的人,见是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可是他身上属于王者的霸气丝毫让人忽视不得,就是跟龙胤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心底害怕的因子瞬间盈满了胸腔:“以(你)……以是谁?”
因为嘴巴漏风,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都觉得滑稽。
君绮萝笑着挽起凤千阙的手臂道:“沈锦城,其实本王很不想打击你的,可是你骂了本王两个月的‘孽女’,本王想想就觉得心里不爽,所以本王还是决定告诉你,省得你自作多情。他才是本王的亲生父亲,西越翼王凤千阙!”
沈锦城听了君绮萝的话,眼睛绝对有如铜铃,连嘴上的疼痛都忘记了,豁着一张嘴惊问道:“以,以说的是真的?”
君绮萝淡淡道:“自然是比珍珠还真!”
“不,不可能。”沈锦城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晃着脑袋道:“我与君如初那日……分明见了落红的!”说着似乎想到什么,眼睛再次睁大:“难道是君如初背着我找男人?难怪成亲后她不让我碰,原来是这样!”
“啪啪!”凤千阙左右甩了沈锦城两耳光,力道之大,将他原本就肿了的脸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了。
“再敢羞辱本王的女人,本王立即要你的命!”凤千阙声音冷得好比寒冬的冰,不带一丝温度,哪里还有平日温润大叔的样子?
“父王,别生气,容易老得快哦。”君绮萝柔声安抚好凤千阙,然后转向沈锦城,满某嘲讽的道:“沈锦城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当年不过是因为龙澈看中娘亲,想要纳她为妃,可是娘亲早便看出龙澈阴险狠毒、生性多疑,又恰遇父王,两人两情相悦,只是父王的母妃病疾复发,父王向娘亲道别,为了防备龙澈的骚扰,娘亲才将自己交给了父王,也就是那一次才有了本王!”
“不,以们是骗我的,对吧?”沈锦城不敢相信的问,可是君绮萝会拿这种事来骗他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本王早了一个多月出生吗?”君绮萝淡淡道:“当年娘亲不过是假摔造成早产的假象迷惑你们而已。”
沈锦城颓然的瘫在地上。当初君绮萝早了一个多月出生,他还以为是君如初摔跤导致的早产,却原来是假摔!
君绮萝似乎觉得打击的不够,接着道:“告诉你吧,在你盯上娘亲的时候,她就防着你了,她不过是因为怀上了本王从而借用你来掩饰本王的存在而已!那日在你闯进她的房中没多久就因为闻了不该闻的东西晕倒了,和你欢好的只不过是娘亲买来的清倌儿,包括你洞房那日,也是那名女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样?”沈锦城看着君绮萝,眼中迸发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以为自己早就将那个高高在上、从一开始就没有看上过他的君如初给吃掉了,曾经还沾沾自喜来着,可是到头来人家告诉他他吃掉的只是一个欢场的清倌儿,这一切不过是君如初反过来设计甚至是利用了他而已!枉他沈锦城自诩聪明,却被当作猴子耍了十六年……
“呵,你真以为你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人能觊觎娘亲那样美好的女子?做梦去吧!”君绮萝觉得好笑极了,世界是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设计害人,结果发现被人反设计了,居然还把人给很上了,怎么能这么搞笑?
“哈哈哈哈。”沈锦城忽然大笑起来,恶狠狠的道:“君如初再美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年纪轻轻就死了?而且死了也逃不过未婚生子的命运!说好听了,她与凤千阙是两情相悦;说不好听,她就是个不要脸的送上门让人睡的践货……”
“嘭!”
凤千阙再一次不能自抑的一挥,一道强劲的内力将沈锦城高高的卷起,然后狠狠的撞在墓碑上,最后被反弹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唔……呕!”沈锦城像一只软体动物一般的弓起身子,猛地呕出两口鲜血后,又趴了下去,一张肿脸贴在地上,嘴里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虽是狼狈至极,嘴里依旧贱格的骂道:“君绮萝,你就算是西越翼王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不过是个私生女而已,你的身份能昭告天下吗?不能吧?哈哈哈哈!”
凤千阙心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生气极了。
他的女儿,他疼在心坎疼入骨髓的女儿竟然被人骂私生女,要不是当时情况特殊,他早就迎娶了心爱的女子,带着心爱的女儿,或隐居世外,或游山玩水,或寄情田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又怎会像今日这般天人永隔?如果没有这个人渣,他的如初不会死,他的女儿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小公主,她不会经历那么多生不如死的痛苦,更不会小小年纪就肩负着为母复仇的重担!可恨这个害死了他心爱女人的沈家人,竟还要这样的骂他的女儿,他怎么能不生气?
想着这些,凤千阙的眼睛顿时煞红,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的魔鬼,想要上前一把撕碎了沈锦城。
“父王,你看不出他是在故意激怒你,一心寻死吗?”君绮萝对于私生女这个词并不以为意,飞快的抱住凤千阙的手臂,亲昵的蹭了蹭道:“父王,在你的心里,只要记得女儿是占你最亲的人就好了,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凤千阙在女儿亲昵的举动下,血红的眼睛慢慢的放柔了许多,抚了抚阿萝的头发,爱怜的道:“可是父王不喜欢别人说你半句不是。”
“呵呵,父王诶,女儿又不是温室里的娇花,一阵小风就能吹倒。再说沈锦城一死,又有谁知道呢?”君绮萝见凤千阙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才放开他,缓缓蹲下身,攫住沈锦城的下巴,声音轻柔的道:“沈锦城,你想求死是吧?可是,你还没吃够苦头,本王还不舍得让你一下子就死了,怎么办呢?”
说着,甩开他的下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扬起匕首,一下子扎进了他撑在地上的左手背上。
“啊——”
沈锦城犹似杀猪般的嚎叫划破夜空,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好半天才看着被匕首钉在地上的手,哀哀凄凄的道:“君绮萝以个魔鬼,以杀了我,直接杀了我吧。”
君绮萝以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淡淡问道:“想痛快的死?”
沈锦城忙不迭的点头:“嗯,我想死,想死,以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君绮萝想了想道:“可以。”
沈锦城没想到君绮萝这次会这么好说话,不过事实证明君绮萝并不好说话。只听她道:“事到如今,你是想痛快的死去还是要受尽折磨死去,就在你一念之间。”
沈锦城也不笨,知道君绮萝有事想问,问道:“以想知道什么?”
君绮萝也不再与他多话,直接问道:“周氏说有个戴银质面具的女子让她对本王的娘亲下杀手,可是真的?”
“确有其事。”沈锦城喘了口气,虚弱的道:“那是个纤瘦的女人,不但如此,便是龙澈让我对君博昌下药的事,她也知晓的。”
“你可知道她是谁?”
“我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她找上周玉兰,支招让周玉兰杀了君如初;第二次是龙澈让人给我送了毒药过来的第二天晚上。两次她都戴着一张花纹繁复的银质面具,从此后再没见过她。”
“那女人当时多少岁?她找你说了些什么?”龙澈让人送了毒药过来的第二天那女人便找上了沈锦城,这么说来,那女人一定是宫里的人!
“她身形削瘦,身高大约有五尺一寸,当时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应该二十岁左右,她过来就是确认龙澈送毒药欲加害君博昌的事。”
君绮萝闻言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又问道:“送毒药的是什么男人还是女人?他的身高和体形又是怎样?”
“是个男人。”沈锦城想了想道:“当时他二十多岁,如今十五年过去,应该快四十了吧。他身高五尺七寸,身材魁梧,双眼皮,高鼻梁,身上的气质森冷得让人感到畏惧。”
君绮萝心神一震,是那个人吗?如果是龙澈的人,倒也说得过去!
“嗯,很好。”君绮萝点点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乐笙,东西摆上来。”
乐笙当即拖着一只木盒子到了沈锦城跟前,一一将里面的笔墨砚台摆在了盒子周围的地上,最后才取出一张宣纸放在木盒平整的盖子上道:“把龙澈怎么让你害死老鄱阳王的事事无巨细的写下来,完事后咱们定然给你个痛快。”
沈锦城抬头看了君绮萝和凤千阙一眼,提笔在纸上书写起来。
不一会儿,沈锦城写好,最后还细心的写下落款和日期。
乐笙连忙取了写满整页的宣纸,吹了吹还没干的墨迹,待干了才递给君绮萝。
君绮萝与凤千阙看了一遍,然后仔细的折好收进怀里,背对着沈锦城道:“凤三凤九,让他好好生生的给娘亲磕头,记住了,每一下都要听见声音,什么时候磕死了,什么时候就将他送到外南城门去吊着,让全京城的人瞻仰瞻仰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凤三凤九得了命令,赶忙站在沈锦城身后,一人扯着他一条胳臂,压着他的头就开始磕起头来。
沈锦城被强压着一边磕着头一边愤怒的吼道:“君绮萝以个魔女说话不算话,以不得好死!”
“对你,本王根本就不需要将什么诚信!”君绮萝冷漠的说着,转向凤千阙又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父王,女儿这个惩治的方式你可满意?”
凤千阙揉了揉君绮萝的头发道:“父王很满意。”
“嘻嘻。”君绮萝笑着吐吐舌头道:“时候不早了,那咱们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