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湛王缠璃雪

  “回郡王,湛王在府里开了小型宴会,邀请了多名重臣!”子默沉声说着,递过去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东方珩打开宣纸,看着上面一排排熟悉人名,目光微凝:“东方湛在故弄玄虚!”
  东方湛是青焰王爷,才华高绝,能力非凡,背后又有李丞相支持,一个两个,五个六个的重臣投靠他,并不稀奇,可这上面的重臣多达几十个,在朝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全都弃太子而投靠他。
  他在王府开宴,是为拉拢人心,看来,他在积蓄实力,准备和东方珩正面较量。
  夜幕降临,沈璃雪坐马车回到战王府,刚刚挑开帘子,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璃雪!”
  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去,黑色的天幕下,明亮的烛光中,一名年轻男子迎风而立,剪裁得体的蓝色锦袍衬的他的身形更加修长挺拔,年轻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温和的笑容如春风,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溺其中。
  “湛王爷!”沈璃雪步下马车,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刚刚败给东方珩,不在湛王府静思已过,来战王府做什么?
  “本王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教郡主!”东方湛收敛了笑容,凝深目光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咱们进府再详谈!”东方湛看着偶尔有人来往的道路,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不等沈璃雪礼让,他已转过身,阔步走进战王府。
  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翻腾,他把战王府当他家了,说进就进,半点都没有为客的礼貌与谦逊。
  “璃雪,你怎么不进来?”许是察觉到沈璃雪没跟上来,快要走到二门处的东方湛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就像是主人在邀请客人。
  沈璃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里是战王府,怎么能让东方湛喧宾夺主,快走几步,越过他一米远,冷声道:“去客厅详谈!”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圣王府里燃起了串串灯笼,客厅墙壁上镶嵌着两颗夜明珠,淡黄色的光芒静溢,温馨。
  沈璃雪走进客厅,坐于主座,冷冷看向东方湛:“不知湛王前来战王府,所谓何事?”
  “有水吗?”东方湛轻咳几声,声音干涩,嘴唇也略略苍白,一副染了风寒的虚弱模样。
  沈璃雪皱眉看了他一眼,强忍了心中的不悦,冷声道:“来人,上茶!”
  香浓的茶水,清新怡人,东方湛轻抿几口,连声赞叹:“好茶!”
  “湛王爷,您来战王府,是为了品茶?”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东方湛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正色道:“六皇叔去了青州?”
  “是!”沈璃雪点点头,战王去青州之事不是秘密,她也没必要隐瞒。
  “他去陪青竹夫人了?”东方珩看着墙壁上明亮的夜明珠,声音沉沉。
  “没错!”沈璃雪再次点头,不明白东方湛的用意,这些事情朝中大臣都知道,他也一清二楚,为何还要再次询问?
  “六皇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东方湛声音低沉。
  “没有!”沈璃雪摇摇头,京城已经没有战王牵挂的人,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真是可惜。”东方湛轻叹一声,目光黯淡:“本王还准备等六皇叔回来,向他讨教战术!”
  沈璃雪蹙了蹙眉:“太子,东言洵,东方珩,南宫啸都懂战术,你为何不向他们讨教?”东方湛聪明绝顶,早就知道战王不会再回京,还与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究竟想做什么?
  “六皇叔是长辈,带兵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向他讨教战术,比我们年轻人自己摸索要快的多!”东方湛字字句句透着说不出的惋惜。
  战王已经离开京城,不可能再回来,东方湛的话题一直围绕他展开,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璃雪悄悄看了东方湛一眼,正准备试探,王管家恭敬的询问在外响起:“郡主,酉时(晚17时到19时)已到,您准备何时用晚膳?”
  “端进来吧!”东方湛看着门外,抢在沈璃雪前面开了口。
  “东方湛,这是战王府,不是你的湛王府!”沈璃雪狠瞪着东方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从门口到这里,他一直都在喧宾夺主,每次都抢在沈璃雪前面下命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战王府的男主人。
  “是本王疏忽了!”东方湛歉意的笑笑,征询沈璃雪的意见:“本王忙碌半天,有些饿了,准备先用晚膳再谈事情,璃雪意下如何?”
  沈璃雪看着来来回回的下人们,他们都将菜端进来了,她哪还能再赶他们出去,一字一顿:“湛王请便!”先发制人,让木成舟,时时抢占先机,东方湛真是好计策。
  阵阵菜香飘散,让人垂涎欲滴,东方湛净了手,一撩衣摆,坐到了房间中央的圆桌前,抬头见沈璃雪坐在主座上没动,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璃雪不用膳吗?”
  “不饿!”沈璃雪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她用膳也不要和东方湛同一桌。
  “那本王自己用了!”沈璃雪不用膳,东方湛也不强求,笑着拿起筷子夹菜。
  他用膳,很优雅,很迷人,也很缓慢,每吃一口,都要咀嚼好久,目光温和,嘴角带笑,仿佛回味无穷。
  饭菜香气弥漫整个房间,无孔不入的飘入鼻中,沈璃雪腹中传来一阵饥饿,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瘪瘪的肚子,有些轻飘的身体也在提醒她,该进食了。
  侧目看到美味佳肴边坐着东方湛,她提起的胃口,瞬间消失无踪。
  “麻婆豆腐,辣子鸡,红烧鱼都是本王最喜欢的,味道也极是不错,战王府厨子真懂本王的喜好,璃雪要不要尝尝?”东方湛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悠然惬意,十分享受,温和的目光,磁性的嗓音,不住的赞叹,无声的诱惑沈璃雪用膳。
  “我不饿!”沈璃雪冷冷回了他一句,这桌美味佳肴是战王府厨子们依照她的喜好做的,里面有东方湛喜欢的菜式,纯属巧合。
  东方湛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满是怒气,紧抿的嘴唇略显苍白,清冷的眼眸闪烁着淡漠与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丝毫不为所动,笑容凝了凝,继续低头用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方湛慢条斯理的用着晚膳,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沈璃雪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冷声道:“湛王爷,半个时辰了,你还没吃饱吗?”
  “不好意思,本王用膳慢,璃雪久等了!”东方湛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沈璃雪扫了眼饭桌,菜共有八道,每盘只动了一两筷子,东方湛根本就没吃多少,却用了半个时辰,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下人撤去饭菜,端来铜盆,梳洗盅,东方湛慢腾腾的净了手,漱了口,端着杯清茶,坐到沈璃雪旁边,热气袅袅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房间里的饭菜香气渐渐被茶香代替,清新怡人。
  沈璃雪转头看着东方珩:“饭吃了,茶也喝了,湛王爷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你还有两个月及笄?”东方湛以杯盖轻刮着水面上方的茶叶,突兀的问了一句。
  “是!”沈璃雪如实回答,她的生辰八字在那里摆着,及笄之事无可否认。
  东方湛动作微顿:“及笄后就会嫁人?”
  “差不多!”东方珩已经在筹备他们的婚事,及笄后最多半个月,她就会出嫁。
  “嫁东方珩?”东方湛握紧了杯子,指节微微泛白。
  “废话!”沈璃雪瞪了他一眼,她的未婚夫是东方珩,不嫁他嫁谁:“湛王爷,你来战王府,就是为了问这些事情?”
  “也不全是!”东方湛微笑着放下了手中茶杯:“半个时辰前,本王在圣王府外遇到了老王爷,他说在筹备你和东方珩的婚礼,本王记得青竹夫人刚刚过世不久,你的三年孝期还未过,现在嫁人,怕会惹人非议……”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不劳湛王爷费心!”沈璃雪站起身,目光清冷如塞北高原上永久不化的雪:“夜深了,我有些累了,湛王爷,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东方湛皱皱眉,看着沈璃雪由于气愤而微红的小脸,温和的眸底隐隐染了一丝戏谑:“璃雪,其实本王……”
  “王管家,送客!”沈璃雪冷声截断了东方湛的话,衣袖流泻间,莲步轻移,急速走向门外,早知道他会和她说废话,她根本不会让他进战王府。
  “璃雪!”东方湛轻笑一声,追出门外,她气极了,有些恼羞成怒。
  王管家站在走廊正中,长臂一伸,巧妙的挡住了他的急追,指着大门的方向礼貌道:“湛王爷请!”
  明亮的烛光下,沈璃雪顺着雕栏画廊走向璃雪阁,窈窕的身影美如梦幻,渐渐融进夜色中。
  东方湛幽深的目光越过重重房屋,落到位置最好的璃雪阁二层小楼上,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秋禾,吩咐厨房,做两样点心!”沈璃雪回到璃雪阁,饿的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小姐没吃饱饭吗?”秋禾眨眨眼睛,小姐用过晚膳后,从来不吃任何东西的,今天怎么破天荒的要吃点心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瞳中燃起两簇怒火,她不是没吃饱,是根本就没吃饭:“别罗嗦了,让厨房做点心!”
  “是!”秋禾心中疑惑,却没再多问,应声去了厨房。
  一阵清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房间,带着泥土的燥热,十分干燥,沈璃雪皱了皱眉,古代的夏天真热。
  燕月走上前来:“小姐,热水放好了,您要沐浴吗?”
  “沐浴!”沈璃雪在外奔波一天,身上出了汗,染了尘,厨房做点心也需要时间,她就先去沐浴,洗完澡,清清爽爽,刚好吃点心。
  浴池房里,夜明珠温暖明亮,青石浴池,白玉台阶,装饰豪华,浴池四周轻纱浮动,景色璇旖。
  沈璃雪褪去衣衫,步入热气袅袅的池水中,捧起洒满花瓣的热水,洗去一身疲惫,美丽的小脸被热水熏的嫣红如霞,长长的睫毛微微温润,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盈着点点水珠,十分诱人。
  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沈璃雪抓着花瓣皱起眉头,可恶的东方湛!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轻的几不可闻,沈璃雪一惊,雪眸瞬间眯了起来,聚气凝神,仔细聆听!
  璃雪阁有专人负责,她对那些人的脚步都很熟悉,但这道声音不是秋禾的,不是燕月的,不是王管家的,也不是侍卫们的,而是完全陌生的脚步声,她第一次听到。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眼看着就要推门进来,沈璃雪抓起旁边的衣服裹在身上,窈窕的身影瞬间出了浴池,窜到门边,伸手拉开房门,怒喝:“什么人?”
  “小……小姐……您怎么了?”秋禾端着两盘点心站在门口,小脸微微泛白,眨巴着眼睛看向沈璃雪。
  “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快速打量房间,桌子,椅子,大床,梳妆台应有尽有,就是不见人影。
  “入夜后,侍卫们都在院子里巡视,璃雪阁除了奴婢和燕月,别人不会来的!”秋禾皱皱眉头:“小姐看到陌生人了?”
  “那倒没有!”她只是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
  沈璃雪裹紧衣服,坐到软塌上,秋禾也端着点心跟了过来,脚步清析微重,不似刚才那道脚步的高明,轻盈。
  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可那道脚步声很真实,走过地面,一步一步,清析的靠近她的房间。
  “小姐可是想安郡王了?”秋禾捂着嘴巴,笑着打趣,沈璃雪在圣王府住了许多天,与东方珩形影不离,晚上也是住在他房间的,在屏风后沐浴,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沈璃雪皱皱眉,东方珩的脚步声虽然也很轻,但与刚才那道,还是有所不同!
  “小姐,这是您最喜欢的梅花糕!”秋禾将糕点放到沈璃雪身旁的小桌上,还体贴的端来一碗米粥。
  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腹中饥饿更浓,轻轻拈起一块,放进口中,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吧,告诉侍卫们,加强巡逻!”
  “是!”秋禾福福身,拿着托盘退出房间。
  沈璃雪吃着梅花糕,吃着小米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战王府戒备森严,一般人不敢乱闯,就算有人闯进来,也会被发现,可那道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夜色渐浓,沈璃雪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站在窗前,看着青石路上一排排的侍卫们来来回回的巡逻,昏黄的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这么多侍卫巡视,戒备森严,那道脚步声应该不会再出现。
  沈璃雪凝凝目光,漱了口,躺到了床上,心里想着事情,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身旁的床铺凹下去一大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手指爱怜的轻抚她的小脸,冰冷的触感自脸上传来,她娇躯一震,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什么人?”
  房间空荡荡的,除她之外,不见半个人影,床塌完好无损,没有半分凹陷的痕迹,可她脸上那一丝冰冷还萦绕在那里,挥之不去。
  刚才肯定有人来过,就躺在她身边,抚摸她的脸。
  “郡主!”门外响起焦急的呼唤,沈璃雪的惊呼声惊动了暗卫们,不过,他们是男子,不敢随意乱闯她的房间。
  “没事,我做了个恶梦!”沈璃雪擦擦额头的冷汗,那人能避开暗卫们,闯进她的房间,绝不是简单角色,想抓住他,比登天还难!
  墙壁上的夜明珠,温和光芒倾洒一屋,温馨怡人,沈璃雪慢慢躺回床上,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思绪却十分清醒,天色尚早,那人应该还没走,她装睡引他出来,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房间静溢,温馨的夜明珠光下,沈璃雪躺在雕花大床上熟睡,明媚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樱红的嘴唇轻抿着,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达!”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彻,就像一道警钟,冗长的声音透过地面清析的撞进沈璃雪耳中,她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心思猛然一震,果然来了!
  “达达达!”来人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的房间,外面的暗卫却没有丝毫动静。
  沈璃雪心中暗惊,难道这人在隐身,不然,暗卫们不可能看不到他!
  “吱!”房门轻轻推开一条极细的小缝。
  沈璃雪能感觉到那细小门缝中望进的视线,正紧紧锁定着她,她闭眼装睡,一动不动。
  “吱!”房门开的大了些,沈璃雪小手悄悄伸进枕头下,握紧了暗藏的匕首,只等那人进了房间,她会立刻出手。
  “砰!”的一声响,微开的房门瞬间关上。
  沈璃雪一惊,糟糕,那人发现她在装睡了。
  脚步声快速远去,她目光一寒,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过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窈窕的身影瞬间来到门前,伸手拉开房门,手中匕首对着脚步声的方向刺了过去。
  白色衣袂在夜风中飘飞,一道修长的身影侧身避开她的匕首,如玉的手指紧紧嵌住了她的手腕,再也动不了半分:“璃雪,你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彻耳边,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沈璃雪一怔,侧目看去,东方珩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满目疑惑的看着她。
  “是你!”沈璃雪紧紧皱皱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你拿匕首刺我的时候!”东方珩拿下沈璃雪的匕首,松开了她的手腕,伸臂紧拥着她的小腰,如玉的手指轻抚她美丽的小脸:“你做噩梦了?”
  东方珩的手很暖,温和的温度渗入肌肤,很舒适,很安全,与刚才那人的冰冷完全相反:“你有没有感觉到战王府有陌生人?”
  沈璃雪只有东方珩一半的内力,感知有限,遇到比她内力深厚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东方珩内力深厚,感知力比她强了许多倍,那名神秘人,她感觉不到他的位置,东方珩应该能感觉得到。
  东方珩皱皱眉:“我来战王府时,已经将整个王府都检查过了,没有陌生人!”
  “真的?”沈璃雪皱眉,看来那人怕被东方珩发现,已经走了。
  “你怎么了?”东方珩明显感觉到,沈璃雪有些不对劲。
  “没事,有些累!”沈璃雪摇摇头,神情疲惫,提不起半分精神。
  “那就休息!”东方珩横抱起沈璃雪走进房间,甩手关上了房门。
  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如玉的手指非常自然的解开她披的外衣,系了一半扣子的里衣,只剩下一件绯红色绣着梅花的肚兜,遮着胸前的春光。
  “东方珩,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战王府?”子时将过,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府里的事情刚刚处理完,怕你睡不好,过来看看!”东方珩脱下外衣,只着单衣单裤躺到床上,伸臂将沈璃雪拥进怀中,沈璃雪不住在圣王府,不代表他们不能同床共枕,
  内室四角放着冰桶,屋里的温度有些低,东方珩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这样的两人,除了没有发生那层关系,与夫妻无异。
  “东方珩,我怀疑,战王府有人潜入。”身旁的床塌凹陷一大片,若有似无的松香气息将她重重包围,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喃喃低语。
  东方珩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沈璃雪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一遍,美眸凝重:“我看不到人,暗卫们也看不到,但我知道一定有人!”
  “别怕,一切有我!”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胳膊抱着沈璃雪,慢慢收紧,青焰京城藏龙卧虎,但有能力擅闯战王府,还不被发现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沈璃雪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今晚有东方珩在,那人应该不敢再来了,明天她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将那人揪出来。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东方珩低头一望,沈璃雪躺在他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而翘,睡颜安然,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几分恬静与清新。
  淡淡光芒倾洒,室内一片温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璃雪阁。
  东方珩猛的转过头,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缝,看向漆黑的夜空,眸中闪烁的冷芒,似要将人冰封,真是卑鄙无耻的计策。
  明媚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在内室地面上,温馨静溢!
  雕花大床上,浅蓝色的帐幔中,沈璃雪慢慢睁开了眼睛,身旁的床塌是冷的,松香气息也淡的几不可闻,东方珩已经离开多时。
  床头小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沈璃雪伸手拿过,快速扫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翻身下床,走到屏风后梳洗。
  昨晚那人,除了沈璃雪,东方珩,无人察觉到,侍卫,暗卫,都是一问三不知,看看天空高悬的太阳,沈璃雪揉揉额头,坐上了前往醉仙楼的马车,东方珩纸条上说,要请她在醉仙楼用午膳。
  京城繁华,商铺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马车行走的速度很慢,眼看着她和东方珩约定的时间将到,沈璃雪蹙了蹙眉:“车夫,在前面停车,我步行过去!”马车体积太大,占的地方多,行走的极慢,还不如走路快。
  “是!”车夫答应一声,靠近路边停了马车。
  沈璃雪挑开帘子,跳下马车,正准备前往醉仙楼,身旁传来一阵吵闹,转身看去,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长着一把乱蓬蓬的胡须,遮住了大半张脸,邋邋遢遢,骂骂咧咧:“臭婆娘,偷了老子的银子,想和野男人跑路,还不给我滚回去!”
  “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一名身穿布衣,身材娇小,大约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孩子站在男子两米外,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和野男人出双入对,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臭婆娘!”男子恨恨的大骂着,伸手抓住了女子的胳膊,粗鲁的拖着她向前走去。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妻子!”女子惊慌失措,用力拍打男子,可男子的手就像长在了她胳膊上一样,怎么打都纹丝不动。
  “臭婆娘,少装算,你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你!”男子气呼呼的拽着女子,越过众人,大步前行。
  女子孤单无助,害怕的全身颤抖,哭的梨花带雨,拍打着男子,对着行人高喊道:“救命,我不是他妻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臭婆娘,还嘴硬!”男子反手一巴掌,狠狠打到了女子脸上。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当街打女人?”
  “就是,恃强凌弱!”过往的行人,议论纷纷。
  粗鲁男子一记冷眼扫过,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她是老子娶的婆娘,偷了老子的银子和野男人跑了,老子抓她回去有错吗?”
  众人瞬间禁声,看女子的目光多了分不屑:“原来是个红杏出墙的,还偷夫君的血汗钱,不知羞耻!”
  “抓回去后,一定要狠狠教训才是,居然敢给夫君戴绿帽子!”
  众人再次议论,不过,他们高声谴责的人是柔弱少女,偏帮那位粗鲁男子。
  女子白嫩的小脸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也溢出一缕鲜血,美眸中盈满了泪水,挣脱不开男子的拖拉,她另只小手死死扒着墙壁,哭喊声撕心裂肺,绝望震天:“救命啊,我真的不认识他,更不是他的妻子……”
  “贱人,老子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绝不会再让你逃跑!”男子恨恨的说着,一只脚高高抬起,对着女子纤细的腿,狠狠踩了下去。
  “砰!”男子的脚没落到女子腿上,整个人还被踢出三四米外,踉跄着后退四五步,方才站稳身体。
  举目看去,一名美丽女子站他站过的地方,容颜绝美,衣袂翻飞,映着身后金色的阳光,如梦似幻,就像从画里走出的仙子。
  粗鲁男子眼中色光闪闪,满是惊艳,看到沈璃雪旁边的粗而女子,他快速收敛了色光,怒声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沈璃雪指指被燕月扶起来的粗布女子:“你说她是你妻子,那请问她叫什么名字?”
  沈璃雪阅人无数,看人不能说百分百准确,百分之八十不会看错,这名粗布女子,眼神清澈,举止单纯,不像是红杏出墙的狡猾之人,反观那名男子,凶神恶煞,强词夺理,历事极多,心机颇重。
  “小翠!”粗鲁男子冷哼一声,想也不想,张口就答。
  “姑娘,我叫芯儿,不叫小翠!”女子看着沈璃雪,焦急的解释,这么多行人,好不容易有一个相信她的,她不想让沈璃雪也误会。
  “臭婆娘,跟野男人跑了不算,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男子骂骂咧咧,又要上前来打粗布女子。
  “她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古代人成亲是要合八字的,真正的夫妻都会知道对方的八字。
  沈璃雪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让人的呼吸瞬间一窒。
  男子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心中大骇,满身是汗,声音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底气,磕磕巴巴道:“甲子年……”
  “我不是甲子年的,我是乙丑年!”女子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高兴的热泪盈眶。
  粗鲁男子瞟了女子一眼,不屑的轻哼:“她改了名字,连生辰八字也不承认了,这些东西都是死的,别人又无法证明,随她怎么说,她说自己是去年出生的,咱们也无法反驳不是!”
  “哈哈哈!”人群里传出一阵哄笑,男子说的的确有道理。
  “她是哪个村子的?”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粗鲁男子,他倒是有几分聪明,生辰八字,名字随时随地都能改,的确不能拿来做为证据,那她就问个能做证据的问题。
  女子穿着布衣,独自一人进城,又没拿包袱,应该就是附近村子里的。
  粗鲁男子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似是没想到沈璃雪会问这个问题,见众人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一急,怒声道:“小李庄!”
  “错了,说错了,我是小吴庄的,我叫吴芯!”女子开心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围观的众人:“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随我去小吴庄,庄子上随便叫出一个人,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你可敢随她去小吴庄?”沈璃雪冷冷看着粗鲁男子。
  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粗鲁男子身上,他额头冷汗直冒,心扑通扑通直跳,目光闪了闪,转身就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众人一怔,几名壮汉最先反应过来,急追上前,紧紧抓住粗鲁男子,将他按到了地上。
  粗鲁男子激烈的挣扎着,下巴上的胡须叭的一声掉落在地,露出他光洁的下巴,整张脸完整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咦,这不是赖三吗?”有行人认出了男子。
  “可不就是他,我记得,两年前他因为抓良家女子卖进青楼,被判了刑,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敢情那位姑娘真是良家女子,他要抓人家卖钱啊!”
  “真是不要脸的恶徒,诡计多端,咱们险些就被他骗了!”
  “送官,送官!”
  几名力气大的年轻男子扭着粗鲁男子送往顺天府,众人手里的石头,烂菜叶,臭鸡蛋,对着男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不要脸……”
  “害人不浅……”
  “姑娘,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粗鲁男子被押走,众人散去,粗布女子看着沈璃雪感激的热泪盈眶,不停道谢,如果没有沈璃雪,她就会被卖进青楼里了。
  沈璃雪轻轻笑笑:“不必客气,姑娘下次京城时,最好结个伴,独自一人,恐有危险!”
  “多谢姑娘提醒,我以后再也不会独自一人进城了!”吴芯儿抹抹眼泪,喜极而泣。
  “想不到你还会断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璃雪一惊,转头看向来人,正对上东方湛近在咫尺的俊颜,幽深的眼瞳如大海,浩瀚无边,可瞬间沉浸一切,淡淡龙涎香将她重重包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二三厘米的距离。
  沈璃雪蓦然惊醒,快速向后退了一步,狠狠瞪了东方湛一眼,一字一顿:“湛王爷,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说出现,就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了。
  “大街上太吵,本王脚步轻,你才没听到!”东方湛挑挑眉,风度翩翩,笑容温和。
  “你来多久了?”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湛,街道上有家卖糕点的,香气四溢,他身上有浓郁的糕点香,肯定站了不止一会儿。
  “你下马车的时候,本王刚刚走到路口!”粗鲁男子和粗布女子的事情,东方湛从头看到尾,半点不差,沈璃雪,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惊喜。
  “你是怎么看出那名男子不对劲的?”粗鲁男子就像是一名被辜负了的可怜男子,表现的很自然,没有半分不对劲,大街上那么多人,也没人看出他的破绽。
  沈璃雪嘴角微挑,傲然道:“秘密!”她不会告诉东方湛,在现代时,也曾出过这种事情,男主冒充是女子的老公或其他亲人,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将女子绑走。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有朋友要招待,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吴芯儿对沈璃雪福福身,准备离开。
  “姑娘慢走!”东方湛礼貌的向她点头微笑。
  吴芯儿是普通百姓,哪见过东方湛这般高贵优雅,俊美无筹的皇子,温润的叮嘱,让她如沐春风,瞬间羞红了小脸,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多谢公子!”
  “璃雪,你来醉仙楼用膳?”不过瞬间,东方湛的目光已从吴芯儿那里收回,落在了沈璃雪沈璃雪身上。
  “是!”沈璃雪越过他,急步前行,不冷不热的回答着。
  东方湛抬头看去,太阳已正中:“时至中午,醉仙楼可能已经没有了空位,本王早定了位子,不如……”
  “本王的未婚妻,自己会照顾,就不劳湛王费心了!”伴随着冰冷的男声,醉仙楼二楼的一扇窗子打开,东方珩一袭白衣,从天而降,俊美无筹的容颜,凌厉逼人的气势,宛若惊天战神!
  利眸中闪烁着幽幽暗暗的冰冷,冷冷看着东方湛!
  众人感觉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明明是烈日炎炎,阵阵冷气却透过后背,无孔不入的钻进身体,瞬间到达四肢百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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