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库天路在门口听得有些懵。
  gh是哪里冒出来的战队，他还确实没有听说过，但是这个时候突然造访基地，目的显然只有一个。
  他下意识地朝景元洲看去，脑海中的思绪不由显得有些混乱。
  浑浑噩噩中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念头——真不愧是他们景队的粉丝，追星居然追到要把人都给包下来，这境界，排面啊！
  好不容易，库天路才重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而没等他说什么，景元洲已经将手里的烟蒂一掐，推门走了进去。
  他本能地也迅速跟上。
  听到动静，接待室里的两人齐齐抬头看来。
  在看到景元洲之后，林延的眼睛肉眼可见地微微一亮。
  难为他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这下终于见到活人了！
  王经理显然不愿意看到景元洲出现在这里，但此时也只能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titans，你怎么过来了？”
  “反正没什么事，来看看。”景元洲说着，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林延打量了一番，简单地打了声招呼，“林总。”
  林延此时完全没有那夜在酒吧街时的醉态，狭长的凤眼噙着浅浅的笑意。简简单单的一身私服，和身着正装的王经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年轻的脸，显然很难跟一家俱乐部的幕后老板联系在一处，就像之前王经理说的那样，组建的这个gh战队看起来，更像是这位林氏集团的少爷闹着玩的产物。
  林延转眼间已经站了起来，礼貌地伸出了手：“景神，初次见面。”
  旁边的库天路直勾勾地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你们还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然而没等他暗自吐槽完毕，景元洲已经淡然地收回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延一眼：“比起景神，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小哥哥’。”
  库天路：“？？？”
  林延直勾勾地对上景元洲这样的视线，嘴角扯起了一抹分明的弧度：“好巧，比起林总，我也更喜欢听你叫我‘宝贝儿’。”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对视了几秒，随后相视一笑，施施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库天路已经连头都不敢抬了。
  他们家队长叫人“宝贝儿”？
  别问，问就是世界观正在以无法挽救的速度迅速崩塌。
  整个接待室里的氛围因为简单的两句对话，忽然间变得异常微妙。
  好半晌，王经理低低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无视刚才那震撼人心的对话：“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谈谈正事吧。”
  现在还能有什么正事？当然是gh俱乐部邀请景元洲转会的事了。
  在这之前，骆默就已经代表gh联系过bk俱乐部三次，也被拒绝了三次。
  然而现在景元洲直接出面把人邀请到了基地，该谈的内容到底还是躲不过去了。
  “关于titans的事，之前我们也已经沟通过了，林总应该也知道，转会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说定就能随便定下的。”王经理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瞥旁边的库天路。
  奈何库天路本身脸皮够厚，心里也记挂着景元洲的事情，王经理的眼睛都快瞥抽风了，依旧假装没有收到信号般，就这样赖在原地死活不走。
  王经理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下说去：“毕竟景神一直是我们bk俱乐部的招牌，一提到bk的这个名字，粉丝们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titans。虽说对职业选手而言转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你们gh毕竟是三……咳，毕竟还没有职业联赛的资格，贸然将titans签过去，粉丝真闹起来的话，带来的可未必会是正面价值了。”
  虽然说得含蓄，但是言下之意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你们gh的小庙可供不起titans这样的大神，小心玩崩了，反而被彻底压塌。
  景元洲也知道俱乐部的高层其实并不想放自己离开，对于王经理这样的说辞并不感到奇怪，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延，很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林延端着水杯，指尖轻轻地摩擦了两下，杯子搁到桌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散漫地将十指交叉在身前，缓缓靠在了沙发上，嘴角依旧是那淡淡的弧度：“关于转会后的事情就不劳王经理操心了。毕竟我们gh也没发工资，不好意思叫你吃着bk的薪水，还要费心来帮我们做未来企划，那多不好意思啊。”
  王经理费尽心思地希望对方打消挖墙脚的念头，结果花了那么多唇舌，对方就差直接把“关你屁事”甩他脸上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差点从沙发上栽下来，脸色顿时也终于难看了起来：“那林总的意思是？”
  林延不徐不缓地朝景元洲看去，不答反问：“还是先问问小哥哥的意思吧？”
  景元洲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眼睫微微颤了一下，不徐不缓地开了口：“别的不急，转会费的事情，可以先谈谈。”
  别的不急？
  开口就是转会费，不会是真想签给他们吧？！
  王经理整个人都快从沙发上面跳起来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强定了一下心神：“那行吧，先说转会费的事。”
  林延倒是没有半点意见：“这个好说，我的助理应该也已经跟你们提前打过招呼了，如果对之前开出的价格不满意，贵俱乐部这边可以直接报价。”
  王经理很清楚管理层是真的不想让景元洲转会，咬了咬牙，直接开了一个数字：“两千五百万！”
  景元洲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家经理一眼。
  他很清楚前段时间其他俱乐部给他开的报价，除了gh最后一次给出的一千八百万，最高是uyy的一千五百万。
  那还是uyy管理层狠狠心，勒紧裤腰带给硬挤出来的。
  现在一开口就是两千五百万的这个价格，也是够敢开的。
  如果早在几年之前，凭着titans这个id当然值这个数。
  可是现在，景元洲已经23岁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年纪在电竞圈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像这样一个已经注定没有太久职业生涯的选手，当然没有人会愿意花费太多的冤枉钱。
  果不其然，刚听完，林延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
  王经理得到预料中的回复，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浮起的嘴角，强行作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那只能说抱歉了，根据我们bk管理层的想法，一致认为……”
  林延打断他的话：“我的意思是，这价太低了。”
  景元洲的眉心微微拧起。
  王经理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延倒是不介意再重复一遍：“两千五百万的这个价格，对于我看上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太低了。”
  他仿佛没有感受到景元洲投来的视线，不徐不缓地报了个数：“三千五百万，低于这个价格，我还真拿不出手。”
  王经理身子一歪，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他手下也算进出过好几个王牌选手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反向讨价的，这时候依旧不可避免地结巴了一下：“三、三千五百万？”
  目前联盟的转会记录可是luni的两千八百万，硬生生还高了一大截。
  林延从骆默手中接过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送到了对方跟前：“这是我们提前拟定好的合同，上面已经清楚地填好了报价。王经理可以亲自过目看看，转会期开始前如果觉得具体条例上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跟我助理联系。”
  王经理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明明还没最后确定，这样的对话莫名让他产生了已经完成交易的错觉。
  林延看了眼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景元洲紧接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库天路在旁边当了那么久的透明人，也给刚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报价给炸懵了。
  这时候本能地想要跟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被景元洲的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今天还有训练赛，该去做准备了。”
  库天路的步子顿时被钉在了原地：“唉？”
  -
  往外走去的一路，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骆默非常识趣地跟在了两人十步开外的位置 ，保持了一定距离。
  林延和景元洲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两道身影在空旷的走廊上被拉得老长。
  直到临近大门的时候，景元洲才忽然开了口：“为什么要是我？”
  三千五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可以想象一旦传出，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是联盟中的神级选手远不止他这么一个，比起他这个临近退役的“老龄选手”，那些正值意气风发的年轻一代显然会是更好的选择。
  林延停下了脚步，神态有些疑惑地回头看来：“这还用问吗？”
  因为背对着光，林延的身侧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边，在落入阴影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到嘴角清晰勾起的弧度，一副半真半假的态度：“当然是因为，你贵啊！”
  景元洲：“……”
  即使是景神，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然而林延显然对自己的商业战略感到非常满意：“俗话说得好‘一分钱一分货’，贪便宜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景神的身价毕竟摆在那里，作为全联盟最贵的男人，简直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勾动我的欲望。”
  景元洲沉默。
  什么欲望，花钱的欲望吗？
  林延似乎感到有些意犹未尽，最后还不忘在心里为自己的智慧点个赞。
  啧，简直逻辑鬼才！
  他回头看了景元洲一眼，渐渐地敛起了嘴角上的笑容：“景神，我知道你其实也没有想要转会的心思，但是我们gh俱乐部的邀请，还是希望认真考虑一下。”
  景元洲眉梢微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转会？”
  “所有人都知道你对bk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却很少有人想过，bk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林延一派淡然，“但是听我一句话，做人，有的时候真不应该那么委屈自己。你们战队的那个新人确实很强，再过两年或许确实可以顶替你的位置，但是有一说一，现在的他，还真不够资格。bk管理层不做人，想要委屈你给那新人保驾护航当替补，难道你就真的舍得在职业的最后一年牺牲自己，去当整个战队荣耀背后的男人？”
  景元洲不得不承认，林延所知道的内幕，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对于刚才提到的内容不置可否，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那gh呢？林总，作为gh的幕后老板，除了签约金外你还能许我什么？”
  “把我自己许给你，够不够？”林延眼睛都没多眨一下，语调要多认真就多认真，“我可以在这里保证，gh跟bk绝对不一样。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当站在你身后的男人，支持你完成赛场上的一切理想，听起来是不是特别叫人感动？”
  景元洲沉默了一瞬：“倒也不必这么说。”
  “不用着急回答，相信我，你会需要的。”林延丝毫不介意这样直白的拒绝，甚至表示非常可以理解，“当然，我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毕竟gh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刚刚成立的俱乐部，要成员没成员，要名额没名额，就算想打次级联赛都没有参赛资格，不管哪个角度来看，确实都配不上titans的身份。”
  景元洲平静地听着他把自己的战队贬了个一文不值，紧接着，果然话锋一转。
  “但在这里我可以非常直接地向你保证，gh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联盟颁发的战队认证资格，站上职业联赛的赛场。估计也就这两天的时间吧，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林延的嘴角痞气地勾起了几分，颇是哥俩好地搭了搭景元洲的肩膀：“总之景神，我们gh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让那狗屁新人见鬼去吧！一支全新的战队任凭打造，这样的条件，难道还不够刺激吗？明明是只猛虎，何必缩在bk这样子的地方装老好人呢，转会期，我等你！”
  景元洲的余光从落过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
  修长的手指好看精致。
  微微垂了垂眼：“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会好好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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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考虑什么，上！
  ——
  【注】不用在意转会金额，故意的，有用意，也不是全部给到bk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