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只因爱国,并非敌人

  与陈默短暂的重逢,还有没道完的话语憋在了心中,陈默却突然离去,雷耀只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下一次见面绝对不会再分开。
  陈默好像变了,似乎都有些不认识了,以前多把他当个孩子,而今日所见,他好像成熟了很多,变化得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
  想想,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经历的过往总会令人成长及变化,该死的战争,可恶的小鬼子,害得雷耀身边的人一个个为其付出生命代价,能活下来的谁又能保证能走到最后。
  “先别走。”
  恩?
  正当雷耀准备离开之际,忽然身后又出现一个人,仿佛从坟茔中钻出来的一样,从声音上辨认,雷耀当即听了出来。
  蓝隐。
  不明白小鬼子为何突然出现在这,说好的明日之战难道是信口开河?
  “首先我确实要对你说声抱歉,考虑了下,我并不想等到明日。如此狡诈的奸细都被你们揪了出来,估计我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脚下是那具被陈默杀掉的尸体,蓝隐慢慢蹲下对着那双失去光色的瞳孔,就这样笑眯眯的盯着。
  “你并不是没有机会,我猜想你压根就没打算下手。南千门这种人都差点得逞,你们如果想动手,凭一些守卫兵又怎么能拦得住!”雷耀活动着身子,捡起了地上的镰刀,慢慢朝蓝隐走来,继续说着:“我知道你讨厌战争,即便派有任务,你打心底也不想完成,因为战争不会因此而结束,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你痛苦,你渴望自由,希望寻一份解脱,但是你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没有办法。”蓝隐的回应,代表着雷耀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是的,你想到了办法,那就是死。”雷耀已经来到蓝隐面前,将镰刀轻轻架在了对方的肩头处,如果他想,下一秒就可以取了蓝隐脑袋,不过他始终在犹豫。
  如果没有中日之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敌人,可能雷耀会尊敬的叫他一声老师,也或许会与之成为朋友,正因为流着不同的血,雷耀没有其他选择。
  可是,此人不坏,本可以手到擒来的刺杀,他却并没有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身为一个作战工具该有的义务。
  所以,杀还是不杀,雷耀不知道,难以抉择。
  面对雷耀的镰刀,蓝隐没有丝毫的惧怕,也没打算有任何的举动,只是盯着尸体。
  “你说他自由了吗?”
  “不见得,如若能重来,我想他会有很多事去做,比如去弥补过往的错失。”雷耀这样说,言下之意是说给蓝隐听的,后者很明白。
  “你是想告诉我,继续活着,用煎熬和痛苦来偿还手里的血债。”
  “不。”雷耀收起镰刀,朝东北方向一指,“那里或许有你想做的事,杀害你朋友的凶手将会令更多的人妻离子散,你是否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跟你一样,承受痛苦的折磨?”
  雷耀没有故意挑衅的意思,此番话语全当蓝隐是个普通人来讲,活着就有活着的意义,痛苦还是享受全凭自己所选的路。
  “不可以,虽然我痛恨他,也想亲手解决掉他,但他是在为我的国家做贡献。”听出了雷耀的引导,蓝隐望着徐州方向缓缓地摇摇头。
  “所谓的贡献,就是侵略我国领土,残杀无辜百姓,你还觉得是对的,是吗?”
  “对与错,我不能去评判,若是对的那与我无关,若是错的我只能不参与,可能你不会真正理解我的感受,所以不要试图说服我,如果可以快点给我个了断,随后将我的尸体送去军里,至少我没有背叛祖国,只是为国捐躯罢了。”
  蓝隐所讲,雷耀怎可能不明白,此人同样有着爱国之心,但侵略他方国土,实际上他很清楚是错误行为,他不想去认可,又不希望背叛国家组织,唯有一死才能解脱,而且要死的自然,死得更像力不从心。
  从蓝隐身上,雷耀忽然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依稀还记得与南造云子在南京那一次无身份的谈话,人的好坏不分国度,只是区于立场,有着不一样的使命罢了,往往心善者会成为战争的工具,用痛苦去洗刷错误的行为。
  “这是你那位兄弟的,看样子你们感情很好。”突然从尸体上把陈默留下的匕首拔出,蓝隐用衣袖小心擦拭着,“道本君以前总跟在我屁股后边,始终我都觉得他不会长大,可是那天他为了保护我,遭到了白隐的毒手,我才知道他早已经长大了,而我却像个孩子受着他的保护。”
  “为了训练几个顶尖特工,不惜牺牲上万人,相互之间进行残杀,这简直是套可耻的训练体系,你们日本人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在我们眼中跟那些咬人的牲畜没什么区别。”雷耀实际上为对方感到不值,很是同情,
  “我不会去评论自己的国家,你说的我听不懂。”说话间,蓝隐将擦干了血迹的匕首递过来,“收好吧,你兄弟的东西,或许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实际上,雷耀与陈默的谈话,都被蓝隐听到,大概能判断出陈默想要去做的,可能事关生死,之所以不希望雷耀他们参与,是不想连累。
  这全是蓝隐个人的观点,话虽然不好听,雷耀却依然接受了。
  陈默向来就是这个样子,念于报恩一路走来,再苦再累也没哼过半句,但凡遇到危险总会争抢着去解决,能遇到这样的兄弟,雷耀觉得这是上辈子造的福缘,在他眼中陈默就是他的亲弟弟。
  “想好好的保护好家人,就必须变得更强大,冲你也有个这样的弟弟,我告诉你件事。”蓝隐缓缓的起身,指向徐州说道:“白隐善用毒,想必你也了解到了,他原本隶属野战医院,对细菌稍有了解,自行研制了一种毒气,这种毒无色无味,却会加速伤口的感染。如何研制的不知道,应该从一些带有病菌的老鼠中提炼的。不过有一点,做出这种毒气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所以他每天都会抽空搞研究,知道这些或许对你有用,另外还有一点,他早年做实验自己中了毒,为了保命断掉了双手,后组织给他专门做了一副假肢,毒气正是从其中释放出来的。”
  “你还是希望他死对吧。”
  “应该吧。”
  “谢谢你的告知,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件事,上海有个日本特工,或许你也认识,叫南造云子,她同你一样讨厌战争,不过她似乎已经找到了方向,你可以去找她探讨一下,肯定会有帮助。”接过匕首小心揣好后,雷耀将镰刀也插回原处,“如你所说的,你我无仇,我也相信你不会为了完成任务,去害更多的黎明百姓失亲丧友,所以我该走了。”
  最终,雷耀还是不打算对这个人下手,虽然是日本人,但他不是鬼子,长久以来是日本人就该杀的理念,自这一刻起,在雷耀心中发生了变化,也使得他又迈上了一个台阶。
  “她在上海吗?”就在雷耀离开时,蓝隐突然问道。
  “也没准在南京,你自己去找。”雷耀笑着回过,不知为何心情一下变得十分愉悦起来,他绝对想不到,这一次的放生,直接影响了以后在上海的行动。
  既然事情都已经有了结果,按照雷耀的意图,这里也无需再停留,他加紧脚步朝回赶,一来将陈默平安的事告知大家,二来开始准备一下,计划明日就开始动身前往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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