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水落石出
兰山，兰香四溢，兰若笑意盈盈。
轩嚣低眉垂眼，沿着仅有的小径慢慢走了上来。
两人相隔三丈，轩嚣停住了脚步。
“真是好算计。”轩嚣开口道。
兰芷一脸疑惑，似乎不知道轩嚣在说什么，“大师光顾兰山不知道何事，还有为何出此言？”
轩嚣道：“幕后之人就是你，何必再掩饰了呢。”
兰芷笑道：“什么幕后之人？大师说的话真是让人惑解啊。”
“所有人都会惑解，独独你是纵观全局，从十年前的武侯墓，到十年后的邪帝墓，再到飞羽大比，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轩嚣语出惊人。
“我不过小小觉醒修士，如果真有大师说的那么厉害，就不会安居一隅了。”兰芷神色从容。
轩嚣道：“十年前，两大天剑在，压的你抬不起头，故而只能暗中使些阴蜮伎俩，令狐良等人必然也是受了你的恩惠，效命于你，或者说是被你控制。十年后，你早已今非昔比，修为达到了顶峰，这灵域尊者之境少有你的敌手，所有邪帝墓出世之时你又出手了，但是你仍然十分谨慎，派遣自己的手下出动，自己从不轻易露面，故而身份变的扑朔迷离。哪怕迫不得已出场，也是掩盖自己的面目，让人无从猜起。”
“大师好一番高论，竟然连十年前的事情也知道的了如指掌，莫非大师就是当年的参与之人？”兰芷倒打一耙。
轩嚣不为所动，事到如今，就是摊牌的时候了，“你的身份真是不好猜。武侯传人只知道当年幕后人必然也是同位武侯传人，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以一个小修士的身份进入邪帝墓，邪帝墓的秘密自然也是你发现的，引诱众人前往。”
兰芷弯腰采下一朵兰花，放在鼻尖轻闻，一阵芳香泌入心脾，“邪帝墓出现突兀，所有人都接到了信笺，我也不例外，而且那日送信人还出现在场。邪帝墓就如同这兰花的芳香，人人争闻，机会就在眼前，谁能不心动呢？”
轩嚣道：“没有你的信笺，众人如何会知道邪帝墓在天南渊开启，至于送信人，你随便派遣一个手下装模作样一番这有何难。”
“听闻你是厉无涯的挚友，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不错。”
“这其中有多少猜测？无稽之谈，如何可信，本以为大师来我兰山是来做客，不想竟然是来做恶。”
轩嚣知道此人心性极强，“确实，这之前很多都是猜测。但是后面发生的一些事，也可以看出端倪。”
“厉无涯曾跟我说过，幕后人他内心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笔落凡尘，之前被他列为重大怀疑对象，另一个就是你，长空兰芷。”
兰芷瞳孔一缩，笑道：“大师，你是否叫错名字，在下兰芷。”
“你的本命应该叫长空兰芷吧，不知为何把长空的姓氏给隐瞒呢。”轩嚣想起了他走之前，长空新月对他说的话。
那天长空新月神色暗淡，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轩嚣，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瞒着你们，如今厉无涯已经不再，我明白你定然会拼命完成他的嘱托，但是你所要面对的人智慧非凡，一个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轩嚣听她说的话似乎她知道什么。
“我名长空新月，长空乃是世家之名，我并非真正的孤独之人，乃是长空世家子弟。长空世家每个子弟都被赋予了使命，我年幼之时被送往大宗门，不想半路出了变数，我被带往梵世天，世家给我的指令便是顺势潜伏在梵世天。”
轩嚣当时震惊无比，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你这么说来，长空世家似乎图谋甚大。”
“是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只知道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子弟会留在世家，其余全部送出。”
轩嚣聪慧之人，猜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也许这幕后之人就是长空世家的人，或者就是长空世家？”
“嗯，应该是长空世家子弟，而且这个人我也大概猜了出来。”
当时轩嚣的心跳了几跳，整个灵域都想解开的秘密，似乎就在眼前了。
“长空兰芷，此人很有可能便是长空兰芷，他是长空世家的嫡系子弟，也是我的表哥，我在长空世家之时，他的大名早已传遍全族，号称世家里千年不遇的鬼才。十几年前他被派往了灵域，听说是他自己要求的，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轩嚣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在想如果确实如她所说，那么此人定然所图甚大，而灵域近二十年来，发生的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武侯邪帝传人的出现，而且时间点也太巧了，武侯墓的出现就在十年前，离长空兰芷出世的时间相差无几。
“实不相瞒，厉无涯生前，跟我谈起过此人，他觉得此人似乎每次都会出现在重要场合，但是又似乎扮演者若有若无的角色。”轩嚣说道。
长空新月点点头：“看来他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正是长空世家子弟的教条，置身其中，但是却掩藏真实目的，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他的存在。”
“不知道如何确定他的身份？或者辨别长空世家的子弟。”
“每个长空世家的子弟从出生之时，后背便有一朵兰花。”
轩嚣思绪回来，看着满山的兰花，心中更是确定他就是长空兰芷，“在你的眼中，灵域的青年天骄似乎都是你的掌中物，他们自认为自己天赋异禀，将来必当纵横天下，其实都不过被你玩弄鼓掌。厉无涯的出现让你十分惊讶，所以才会有飞羽山搭话，之后你又多次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似乎有招揽之意。”
兰芷饶有兴趣的听着，“他确实天纵奇才，四大琉璃之战，证明我没有看错他，英雄自古惜英雄。”
轩嚣不知道他这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怎么的，只好继续说道：“但是你怎么也没想到他从剑阁回来，竟然突破到了尊者，更让你忧虑的是他手中那把可怕魔剑，你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想来也是忌惮那把剑吧。”
“哈哈，如今谁不知道那把剑的厉害？”兰芷笑了一声，眼中也稍有贪婪。
“不过他强归强，你们两者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巧就巧在他是君玉的朋友，天剑一人就难以对付，再加一个厉无涯，恐怕在你有生之年也别想击败他。无叶城狐隐掠走君莫香也是你的计策吧。你知道君玉唯一的弱点便是云梦华和君莫香女子，假厉无涯的出现扰乱了君玉的心境，对于高手而言这是致命的。”
兰芷听完沉默许久，怕拍手道：“我听说尘世有一种职业，叫做捕快，通过蛛丝马迹专抓偷鸡摸狗之人，你倒是很适合啊。”
“轩嚣不过一小僧，有自知之明，愧不敢当。”
“但是这些终归还是你的猜测，不足为信。”兰芷摇摇头。
轩嚣道：“你千算万算，就是少算了一件事，那就屠龙之役。”
兰芷心中一凛，脸色却是不动声色，“哦？你了解屠龙之役，听说那日各大宗门杀的血流成河，看来真龙之子必然强大无比。”
轩嚣心中冷笑一声，此人正是谎话连篇，还能面不改色。
“那大阵正是你布置而下，何必再做作。逐浪的强大超出了你的预料，即使如此强绝的阵法依旧没能轻易杀了他，想必当日你们必定僵持许久，虚空之中，两股气息残留不去，而我的佛眼正是捕捉到了那股气息。”
兰芷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拥有号称佛门神眼的落尘佛眼！”
“不错，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
长空兰芷大笑几声，终于不再掩饰，“说的好，分析的妙。我是长空兰芷如何，是幕后主使者又如何，如今天剑已死，魔剑成为无主之物，这灵域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和尚不才，愿意领教。”轩嚣身上佛光大照。
“哈哈哈！大师修为超凡，但可曾听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若能再次寻到我，长空兰芷受教！”
长空兰芷话落，冲天而去，整个兰山无数兰花飞舞，最终全部凋零。
轩嚣低声宣一声佛号，打开落尘佛眼，无数神佛罩头，追随长空兰芷而去。
……
正前往神剑潭的夜萧萧两人忽然驻马。
“喻剑寒。”
“夜萧萧。”
夜萧萧下马，两人来到林边。
“你这是准备去哪？往日的酒鬼竟然也会愁眉不展。”在这种地方遇到故人，一向冷漠的夜萧萧也不禁随和了些。
“探寻梵世天的所在。”喻剑寒答道。
也萧萧朝沉默了，他已经明白了好友的用意，“梵世天庞然大物，四尊琉璃便是尊者顶峰，你如何能够对抗？”
“有些事不得不做，逍遥传人但求没有遗憾。”
“夜萧萧背负血海深仇，出邪帝墓以来更是屡受挫折，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自身实力不够强大之时所谓的承诺誓言皆是虚妄。”
听到他的话，语柔放心不少，本想找个机会劝劝他，没想到他自己想通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叫我如何忍受自己的朋友被逼迫至死而我却无动于衷。”
夜萧萧冷哼一声：“我手中的风雪神剑时时铮鸣，恨不得手刃仇人，但终归时机不到，你即便找到梵世天又如何，不过是多一具枯骨。你倒是可以下黄泉和他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