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遇

  男人揪起她的头发,强迫夏小荟跟自己对视,触及她眸中的不屈之后,桀骜的说道:“有骨气有什么用,不过还是要听老子的话。”
  他啐了一下,依旧对夏小荟的眼神有所不满,“所以说,有钱就是好,这种货色不还是要跪着给老子倒酒喝。”
  言罢,又将手中的头发扯紧了些,好在因为酒精的关系,她的痛感不是多么明显,不然一定会让他们看了笑话。
  她咬牙,依旧没有反抗对方的动作。
  周围皆是附和声,丝毫没有因为夏小荟此时受到的羞辱而有一丝怜悯之情。
  看她不争也不恼,男人觉得更没意思,又多拿了一些钱扔在夏小荟身上,嫌恶的说道:“快滚,扫了爷的兴致。”
  这才放开对她的禁锢,不满的甩甩手,又回身将其余的几个女人搂入怀中。
  闻言,夏小荟跌跌撞撞的拿着钱离开包厢。
  可刚刚回到休息室,梅姐便火急火燎的赶到。
  “怎么就你在这里,a806要找人陪酒。”她环视了一下,别的服务生还在外面周旋。
  “就你吧,整理一下,跟我去a806,那里面可是咱们这的贵客,一定要小心伺候着。”就连梅姐都亲自出面,不用想也知道那人的地位。
  夏小荟使劲拍了拍脸蛋,企图让自己清醒,她跟在梅姐的身后,这才到了a806。
  “元总,不知道您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您别见怪。”梅姐鲜少这样跟别人点头哈腰,就算是日常的主顾见了她都要唤一声梅姐。
  可如今,却让夏小荟更加疑惑。
  她透过人影悄悄的看了一眼,差点没端稳手中的托盘。
  这个人,竟然是几天之前车祸中的那个神经病!
  夏小荟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却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元总,您的好酒我可都给您留着呢。”
  说完,便碰了碰夏小荟的手臂,她本来就喝醉了,再加上鞋子不是很合脚,所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让人不免失笑。
  梅姐见包房中的人根本不想跟自己说话,弯了弯腰便识趣的退下,只留着夏小荟一个人,在这压抑的环境中,
  好在,被称为元总的人,好像并没有认出她的模样,还有可能是已经把她的脸给忘了。
  “元总,这几天您在公司忙前忙后,实在是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元祁宥看了看出言的人,才略略抬了抬酒杯,一饮而尽。
  “周总说笑了,都是为了公司的正常运作,我应该的。”虽然这样说着,可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元老爷子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怕耽误到他休息,一直没敢去叨扰。”
  他不屑的扯了扯唇角,方才将眼底的异样压下,“老爷子身体很好,不劳周总费心。
  夏小荟知道,他口中的老爷子,应该就是那日同样上了救护车,却只是轻微擦伤的中年人。
  元祁宥不愿意跟这些人打哈哈,刚好见到夏小荟,他指了指面前的话筒,“你去唱。”
  她只能学了众人的称呼说道:“元总,我唱歌不好听的。”
  说话间,嘴里还带着丝丝酒气,夏小荟撑着桌面,才让自己的身形看起来没有那么摇晃。
  元祁宥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拼命的姑娘了,他换了一个倚靠的姿势,更闲适的坐在沙发上。
  “怎么?是我的面子不够?”
  话落,一章冷峻的脸已经阴沉下去。
  “元总这是说哪里话,我看这服务员面生,应该是个新人,还没调教好呢吧。”
  元祁宥才不管她是不是新来的,见状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唱歌。”
  夏小荟不敢造次,更何况梅姐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过这里的客人一个都不能惹。
  她只能硬着头皮拿起话筒,点了一首寻常的歌,这才勉强唱完。
  “元总,献丑了。”
  他微拧的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不满,只见元祁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确实唱的不怎么样。”
  夏小荟因为之前喝的太多,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更别提让她跟着旋律清唱。
  她不敢有任何反驳,听话的垂立在一边,等着客人的安排。
  “过来倒酒。”
  她上前,没有一丝错漏的替元祁宥斟满,又围着一圈倒了酒。
  有几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直盯着夏小荟的身体看来看去,那双眼中仿佛已经褪去了她所有的衣衫。
  “小姑娘,今年多大了。”一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拦住她的去路,牵过夏小荟的手轻轻摩挲,眼中的渴求显而易见。
  “客人,这些都是秘密,是可以隐瞒的。”
  就算她真的说了自己的年纪,也不会是真的,反正对方只不过是想借个由头一亲芳泽罢了。
  元祁宥不解,可他总是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熟悉,但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见过。
  夏小荟本来还想多停留一会,说不定还能让大主顾买走几瓶滞销的红酒,可她实在是憋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急匆匆道了歉之后,她飞奔似的跑进外面的卫生间。
  这一吐,让她的头越发昏沉,好像下一秒就能跌倒在地上一样,整个狭小的空间都在转动,夏小荟稳不住脚跟,也随之晃了几下。
  半晌,她才算是舒服一点。
  夏小荟揉动了一下酸胀的脚腕,她还没有穿过这么高的鞋站一个晚上。
  “既然收拾好了,就出来吧,别耽误别人。”
  为了方便关系,每一个包厢的门外,都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元祁宥看着夏小荟吐完,又安慰了自己一阵,这才出言。
  她支支吾吾的有点不知所措,许久才说道:“对不起徐总,我马上离开。”
  “站住。”
  “元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平和的转身,跟初见元祁宥的时候,已经有了极为明显的变化,反正在此之前,夏小荟也只见过他一次。
  元祁宥见她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要继续去别处陪酒,竟下意识的开口。
  “你是有多需要钱?”
  夏小荟没能控制的轻嗤一声,他这种人自然不能体会到民间的疾苦,对于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他们只需要担心把钱花在什么地方开心而已。
  “元总,生活不易,每个人的会有苦衷,为了不被生活所打倒,我就必须重新站起来。”
  她眸中的星光璀璨夺目,让元祁宥的心头轻颤。
  这个眼神中闪烁的坚定,令他都不免有些暗暗佩服。
  下一秒,他竟鬼使神差的开口,“你需要钱,我可以买你一晚上。”
  他伸了伸手指,说道:“五十万,跟我走,钱就归你。”
  说完,便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叠未填的支票。
  夹在他的食指中间,朝夏小荟轻轻晃动,“怎么样,这笔交易够合算了。”
  夏小荟不敢相信,如果有了这五十万,她就可以付两个左右的住院费,压在她肩头的压力,也能缓解不少。
  男人笃定的眼神就在她的面前,他想,既然夏小荟这么需要钱,那么就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迟疑间,对方摇了摇头,“对不起,元总,我不能收下您的支票。”
  她当然想要,可是夏小荟想到了父母期盼的眼神,她们家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足,可也是平淡而温馨的。
  如果父亲母亲知道她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一定会非常失望。
  “怎么,你嫌少?”
  “不是的元总,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也是一样,凡事总要有自己的底线,我虽然需要钱,但是也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在这样的环境中,元祁宥还是第一次听到陪酒女拒绝卖身的言论。
  他不知道对方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单纯,只是怎么看着她那张恬静的脸都带着不适。
  她太澄澈了,让元祁宥觉得自己是玷污了一块璞玉。
  “呵。”
  这的确很好笑,他双眸微眯,企图从夏小荟的脸上看到一丝的松动。
  可惜并没有,她只是毫不畏惧的昂首,眼中带着如释重负的舒适。
  “元总,要是您没事,我还要去工作。”
  她竟然三番两次的想要离开自己身边?
  元祁宥诧异,但凡是知道他名头的人,哪一个不是上赶着想要接近他,甚至想尽办法爬上他的床。
  可今天他好不容易主动一次,却被一个服务生拒绝了?
  “我还没让你走,你就敢走,什么时候连这里的服务也这么差了?”
  “对不起元总,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有意思。
  元祁宥勾唇,面前的女孩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硬是撑着精神在跟她周旋。
  他突然感觉这一刻的自己有些奇怪,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因为女人而有半分困惑。
  这个服务生,果然很不一般。
  元祁宥甚至想,她留在这种地方太过可惜,这个性子若是好好培养,定然能成为他的一个得力助手。
  他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小叠人民币。“拿着。”
  “给你的小费。”
  夏小荟倒是没有推脱的接过,笑的生硬而又官方。“谢谢元总。”
  “你走吧,这边不用你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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