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相 第74节

  “那你就端着,别喝。”
  迟也嬉皮笑脸地冲他乐。喻闻若以为他以前有酒瘾是自己控制不住,一沾这玩意儿就又容易复发。但迟也自己知道不是,不过他不想跟喻闻若解释什么。他被喻闻若管着也挺开心的,不知不觉就跟他凑得越发近,几乎是头挨着头在说话。
  “蕾拉的小说找好翻译的人没有?”
  “嗯。”喻闻若点点头,“前两天刚签了出版协议。”
  他停了停,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迟也提,又道:“已经有人想买电影版权了。”
  “啊?”迟也确实有点儿意外,“这么快?”
  喻闻若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要出版的这本集子里,好几篇都带着强烈的自传性质。他跟出版社谈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讲到了蕾拉的生平。尽管他明确反对,但出版社还是用各种方式,委婉而又曲折地拿蕾拉不一样的人生作为卖点。而因为蕾拉本身就是个电影导演,有些故事是直接以剧本的形式写的。业内传来传去,觉得既然有bridge的主编在,作者又已经亡故,那肯定不愁宣传,是以都挺看好这本书。尤其是现在到处都缺好内容,有几家影视公司闻风而动,已经在找喻闻若接洽,想趁着这会儿压压价。
  “那你怎么想?”
  “不卖。”喻闻若斩钉截铁。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把蕾拉这些遗产这样拿出来卖,他心里很不舒服。
  迟也想了想:“可是蕾拉生前,不是很想把她的故事拍出来吗?”
  喻闻若脸色更不好看,几乎蛮不讲理:“那是她自己来拍。”
  迟也识相地闭了嘴,觉得这事儿可能要蕾拉本人亲自来托个梦,喻闻若才有可能松动。
  人群里又传来了一些诡异的动静。迟也回过头,看见徐穹已经从那个门里又进来了,所有人都没忍住去看她。她也知道大家都在看,头颅昂得高高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邹元朗还是跟在她身后,他看上去也很轻松,脚步轻快,若无其事。光这么看,一点儿看不出这两人聊了什么。
  迟也感觉整个宴会厅里好奇的目光有若实质,快把邹元朗和徐穹里三层外三层裹成粽子了。
  徐穹目不斜视地走到小小的讲台边,停下来朝喻闻若微微点了点头。喻闻若就明白了。接下来的环节是开密封箱,公开各人的捐款数额。喻闻若要跟徐穹一起上台,等数额公开完了,喻闻若要宣布基金会接下来的动向。他们在筹备一个多城慈善马拉松活动,希望借这个机会,拉动各界人士踊跃参与。
  迟也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喻闻若放下手里的香槟杯,快步走了上去。邹元朗走到了迟也身边,站定了,也看着台上。
  “你们俩也有点儿太肆无忌惮了。”
  迟也没看他:“什么?”
  “你和喻闻若。”邹元朗笑了一声,“迟也,我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认真跟谁谈恋爱。”
  迟也敷衍地“嗯”了一声。邹元朗这话能有好几层意思,迟也懒得去追究。
  “我还没想到你有一天还敢跟徐穹说话呢。”
  徐穹开始报名字了。她笑容得体,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邹元朗看着台上的女人,突然对迟也说:“要是我跟你说,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你信吗?”
  “我信。”迟也面无表情,“……你个大头鬼。”
  邹元朗不以为忤,牵着嘴角又笑了一下。迟也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迟也打量着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邹元朗摇了摇头,“没事。”他转头跟迟也对视,扯了一个一看就很勉强的笑容出来,“让徐穹骂了一顿,心里难受。”
  迟也毫不同情:“你活该。”
  徐穹没拿高跟鞋直接往他眼睛里戳都是看在那八十万的份上了。
  邹元朗又笑了一下,迟也发现他的脸色是真的非常不对劲,而且额上还冒了一串细细的汗珠。
  “真没事儿啊?”迟也很不放心。
  邹元朗摇摇头,突然把话题岔开:“你想跟汤华套磁,找老傅没用,我给你指条路。”
  迟也内心顿时争先恐后地涌现出许多问题,比如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跟汤华套磁,又比如他怎么知道找老傅没用,又比如……但是他对最后那句话的好奇战胜了一切。迟也什么都没说,一脸的“洗耳恭听”。
  邹元朗冲着台上徐穹努了努下巴,“找她。”
  “啊?”迟也也看着徐穹,“为什么?”
  “小枫跟汤华的女儿是同学。”邹元朗点到为止,“她俩熟。”
  迟也大受震撼,半晌说不出话。
  邹元朗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信我?”
  “我信。”迟也又说了一遍,这回是真信。但他只是在想——
  “你从哪一段开始听我跟喻闻若说话的?”
  邹元朗笑了笑:“第一段。”
  迟也:“……”
  邹元朗:“到他说老夫老妻都分房睡,不跟你似的那里。”
  迟也:“……”
  邹元朗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俩也太肆无忌惮了。”
  迟也:“……”
  迟也:“你这耳力,是蝙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上周末开始工作比较多,有些顾不上。这一章本来的版本是我在堵车路上出租车上写的,回来一看实在太不像话,所以晚上全部重写了,比原来多了一些字数。
  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非常抱歉……预计还要忙一小段时间,可能无法保证九点准时。我尽量不请假,保证质量。多谢大家包涵!
  第67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章半夜重写了。
  喻闻若活动结束以后跟徐穹一辆车回bridge去,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他们还有一点事要商量。徐穹在车上一直没说话,只是撑着额头看着窗外。
  车里安静了大半的时间, 快到bridge楼下了, 喻闻若突然说:“如果你不愿意, 我想办法让邹元朗别来。”
  他说的是下个月春燕基金会的活动。他们号召大家真正去到福利院, 为孩子们做慈善义演,再上一些简单的启蒙课。刚才喻闻若宣布的就是这个活动。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报了名,其中也包括邹元朗。
  徐穹头痛似的, 闭着眼睛回答他:“不用。我怕他?”
  喻闻若在心里叹气, 感觉徐穹实在没必要争这口气,但又不能这么去说她。沉默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他今晚跟你说了什么?”
  徐穹睁开眼睛, 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八卦。
  喻闻若赶紧澄清:“lisa, 我是担心你。”
  徐穹没接茬, 她微微在后座坐直了身体, 语调硬邦邦的:“我没事。”
  喻闻若端详着她,看到她睫毛晕了, 在眼下糊出一小块黑色痕迹。他假装忘记了徐穹刚才从台上下来就去卫生间的事,半晌, 伸出手,抓住了徐穹搁在膝上的手,安慰一般,用力地捏了一下, 好像想给她一点力量。
  徐穹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喻闻若笑了笑:“我们也不是只有工作……你可以把我当个朋友。”
  徐穹面无表情:“我现在不太想跟男同性恋交朋友。”
  喻闻若的脸皱了一下,没放开她的手,改口道:“你也可以把我当个出气筒……”
  徐穹看了他一会儿, 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她握紧了喻闻若的手,另一只手覆上来,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低着头,轻声道:“thank you, arthur.”
  喻闻若看气氛还好,立刻顺杆爬:“那正好,还有件事……”
  徐穹转过头来看着他,车停在了bridge楼下,但喻闻若话还没说完,他们俩都没动。
  喻闻若直接问:“你跟汤华导演是不是挺熟?”
  徐穹愣住了,眨眨眼,看着喻闻若。
  喻闻若脸皮很厚,迎着她的目光,无所畏惧。
  徐穹猛地一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很嫌弃地看着喻闻若:“你可真是……”
  这一晚上他跟迟也那德行她还没说呢!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徐穹直接下了车,喻闻若跟在她身后,也想从她这一侧下车,结果徐穹非常用力地把那一侧车门关上了,差点夹着他脚。喻主编非常没脸地往后座上一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用余光从后视镜里瞥见司机正偷笑。他装作无事地轻咳了一声,重新打开车门,快走了两步,跟上已经进了电梯的徐穹。
  “徐总……”他换了一副腔调,“没别的意思,就一起吃顿饭。”
  徐穹摁了一下电梯按钮:“你男朋友让你来的?他怎么知道我跟汤华关系好?他不是正跟傅凯拍戏呢嘛?”
  喻闻若没敢回答,感觉要是徐穹知道这事儿是邹元朗告诉迟也的,迟也就彻底别想了。
  “真没别的意思。”喻闻若再次跟她保证。“就是给个机会,先认识一下……”
  徐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电梯不断往上攀,她始终没说话。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徐穹大步跨了出来。喻闻若跟在她身后,也不再说了。办公室还有其他人,仍在加班。徐穹直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两下就把脚上的高跟鞋甩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双舒适的平底鞋换上,抬头发现喻闻若一直跟着,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喻闻若:“我谨代表所有的男同性恋向你道歉。”
  徐穹:“……”
  徐穹:“等小枫放假回国,我约汤华和她女儿出来吃饭。”
  喻闻若立刻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感激不尽”的表情。
  徐穹:“现在滚吧。”
  喻主编毫无尊严,立刻带上她办公室的门准备滚蛋。
  徐穹又叫了一声:“回来!”
  喻闻若折回来,仍在门口看着她。
  徐穹绷着一张脸站起来,收拾了桌上两份文件拿在手里,“开会去!”
  迟也回一趟北京日程都排得很满,第二天又被严茹带着去跟一个资方吃午饭,下午拍了一个线上媒体的短访,晚上仍旧是去跟蒋以容吃饭。时装周的事情以后,迟也好像跟蒋以容又稍微和缓了一些,达诺尔又给他一个男刊封推。只不过圣诞季的物料跟往年不能比,蒋以容玩儿了一手雨露均沾,迟也只推了一个系列的衣服和鞋,女包、女装的大头仍旧是安清来拍。往年为了刺激迟也那些消费力不高的粉丝也来买达诺尔,彩妆护肤全线都是他来拍,结果今年也移给了两个新冒头的流量。
  最让迟也不舒服的是,达诺尔的香氛全线都给了李新恒。虽然没有title,只是一季的合作,迟也不至于这样就有太大的危机感。但李新恒之前蹭着迟也捡漏捡的就是香水代言,迟也心里为了那事儿不痛快,说蒋以容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他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蒋以容却还是跟原来一样,一点儿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吃完饭直接去机场,迟也摊在保姆车里,浑身都不自在。
  喻闻若正好这时候给他打电话,说徐穹答应了约汤华一起吃饭。
  迟也本来蔫着,闻言一下子坐直了:“真的!什么时候?”
  “等她女儿放假回国,约汤华母女一块儿出来。”喻闻若算了算,“小枫在美国读书,应该感恩节就放假了。”
  迟也“嗷”地一声,恨不得跨过电话去亲他一口,极其谄媚地把声音放软:“老公辛苦了~老公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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