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275章 自然之绿（下）
“姐姐……”随着那个神秘女孩的接近，环绕在尤西斯身边的女孩们开始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她们不明白这种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背后却是一阵阵的发冷。似乎有什么很可怕，很恐怖的东西正在靠近。人类潜意识中就会害怕比自己强大的异类，而这种异类的力量强大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就足以造成灾难牲的后果。
如果不是尤西斯就在她们身边，让她们有一个可以安心的场所，说不定她们早就和挡在那个神秘女孩面前的人们一样，不自觉的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只有在尤西斯的身边，可以稍微让她们安心一点。如同被卷入风暴的小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一样。不过这样一来造成的结果就是，这些女孩离尤西斯越来越近，只差一点儿就贴到他身上了。
尤西斯弄不明白这些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正如同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正向他走过来的这个神秘女孩一样。
不过，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这些孩子在害怕这一点他却亲身感受到了。靠在他身边的她们，身体正在轻微的颤抖着。
“不用害怕。”尤西斯小声的说道。伴随着他的声音，某种柔和的力量从他穿着的白色长袍上散发出来，感染了害怕着的女孩们，让她们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消散了不少。
正悠然的向尤西斯走过来的神秘女孩看到这一幕，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停在了广场的中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虽然不安的感觉消失了很多，但是女孩们显然觉得刚才的感觉很可怕。
“等一下，你们在这里不要动。”尤西斯摸了摸她们的头，然后主动的朝广场中央走过。
近了，更近了，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无视神秘女孩的存在，尤西斯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不过，走过来之后，尤西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受过的教育中，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人类沟通的知识倒是有不少，但是和幽灵这样的东西交流的方法，估计除了死灵魔导士之外没有其他人会特意去学。
“你看到了？”绿发的神秘女孩凝视着尤西斯的脸，似乎想确认这一点。
“看到了。”尤西斯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对于神秘的绿发女孩来说，这个问题很重要。
一般的人是看不到；少数感觉敏锐的七级强者可以察觉并观察到；更强的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但是，这个状态下的她，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危险”。克服来自身体中的自然恐惧，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很漂亮……很可爱……”尤西斯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感想，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漂亮……可爱……”神秘的绿发女孩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当她使用她的力量进入人类中的时候，能看到她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而感受到了她的一部分力量，还会说出“漂亮，可爱”这种话的，是一个也没有。
连她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和“漂亮，可爱”这种形容词有什么关系。因为她是沙耶，叹息、哭泣和毁灭的永恒之花，生命之力和死亡之力的操纵者，可以一瞬间就将这整个城市的所有人类都变成肉块的可怕生物。
她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不一样，是真正的异类。这样的她，也会被人说“漂亮，可爱”吗。
闭上眼睛，沙耶开始检查自己的长发的警戒领域。现在，她离尤西斯只有一步之遥，而她已经对自己的长发下达了“进入警戒区域的生命全部捆住”的命令。
没有反应，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她的长发拥有着自动警戒的能力，即使是七级强者中最顶尖的杀手，也绝对无法靠近现在的她。不管是什么形态的生命，甚至是没有形体的幽灵，也不可能让她的头发没有一点反应。
这种状况，只出现过一次。
只有拥有着相同血脉的同族，才有可能自然的接近，拥抱她。
她的长发，并不是会伤害自己同族的武器。
所以对于她来说，答案已经出来了。这个世界上，会这样轻松的看穿她，又能如此轻松自然的靠近她的人，只有一个。
虽然他的身上的味道，气息什么的都被什么东西隐藏住了，但是在她面前的是谁，已经不用去猜测。
“即使是假的，我也很高兴，好久没见。”沙耶微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尤西斯。他身上有什么力量掩饰住了他的本质，就连她，在刚才也没一下子认出来。
“我们见过吗？”尤西斯用困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沙耶。
“你，忘记了？”沙耶凝视着尤西斯。
在他的眼中，她看不到隐瞒，他并没有说谎。这么说来，他是完全记不起她的事情了。不过，记都记不起来，还那样的盯着她看，难道她有那样大的魅力，还是她被看上了？
“抱歉，我过去的事情有些混乱。”尤西斯无奈的回答道。
不管是海伦的事情，还是海德拉的事情，他都想不出来。哪怕明白对于他来说她们并不是陌生人，可过去对于他来说依然是一片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断偶尔会浮现，就好像一副巨大拼图的碎片一样。
“忘记……那么…这个也忘记了吗？”沙耶轻轻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开始唱歌。
叹息吧，哭泣吧！毁灭之花终将开遍大地，所有的生命将渐渐平息，淡在缤纷的呼吸中。
所有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不要再为我哭泣，也不要再害怕。
请温柔的呼唤我的名字。
沙耶的，生命的花朵，随风飘舞，这是母亲沙利叶的最终祝福。
女儿啊，睁开你的眼睛吧。
在沙耶的歌声中，光辉之城的景色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
绿色的花朵，绿色的藤蔓，以非同寻常的速度从沙耶身后展开，覆盖了整个广场。而广场上的人们，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很快的，天空，大地，广场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树。一棵巨大的，一眼看不到底，也一眼看不到顶的大树。
“欢迎来到新的世界树庭园，我的世界。再次告诉一次你我的名字，我是沙耶，这颗世界树的主人。”沙耶赤裸着双足，坐在一根巨大的分枝上，微笑着看着因为环境的变化而不知所措的尤西斯。
“世界，世界树？”尤西斯完全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人呢，刚才的广场呢，那些孩子们呢，都去哪了。为什么，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变了。
这里不是刚才的地方，甚至不像是在北方大陆。不止如此，在这里，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里的空气，是清晨森林中那种特有的充满活力的清新空气；这里的景色，尤西斯不止没有看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没有一本书籍记载过这样的树，这样的世界。
“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美丽，但是太过寂寞。”沙耶的手抚过自己身边的叶子，绿叶舒服的伸展开来，然后开出了美丽的花朵，最后慢慢的枯萎。
不再是单一的追求永恒，而是适当的加入自然规律，是她最近领悟到的法则之一。
这个世界已经和那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世界树庭园，花朵永远盛开，季节永远是春天，空气永远清新。那样的世界确实很漂亮，不过和尤里西斯说过的一样，并不算真正的完美，甚至算不上真正的世界。
现在，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开始出现了真正世界的雏形。
“它还小，还需要时间来成长。”沙耶从分枝上跳下来，双手交叉，走到尤西斯的面前。
“它还小！”尤西斯觉得这颗树已经足够大了，恐怕是世界最大的树，大到简直已经不能算是树了。
“它还是个孩子。”沙耶很肯定的说道。
“孩子……”尤西斯不由自主的想象这棵树长大后的样子。
沙耶微笑着看着尤西斯。对于过于亲近的人不起戒心，只有这一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也没什么变化的样子。
相遇是偶然，再见是偶然，再会也是偶然。她对命运什么的漠不关心，不过只是觉得很有趣。
那个时候，在这里，她曾经没做到的事情，现在，或许可以再做一次。
到底是姐姐，哥哥，还是爸爸，这是个问题，很少的可以难住她的问题。不管一次，两次，还是三次，她都会想办法确认的。她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精力。
她是沙耶，月之天使沙利叶的女儿，她不用去管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没有人可以命令她，没有人可以指挥她。所以，她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任性的去干就好。
爸爸制造出她的时候，一定也想不到，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