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海尸

  周丝萍从药箱里拿出酒精和纱布,开始给小凌进行消毒包扎。
  “小凌,到底发生什么事?”周丝萍已经换了三盆水,仍然满盆的血红。
  身强力壮的保镖,此刻只有虚弱的喘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胳膊上深深的口子,并不像刀子割过的伤口,参差不齐的皮肉,像是被倒刺从上往下一刮,直接剜掉了肉末下来。
  “小凌,你只需要告诉我,伤你的人,是不是路家的?”周丝萍面色严肃起来。
  小凌嘴里含着止痛药,头上大汗淋漓。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虚弱地张开嘴,喉咙“嗬嗬”地咕噜了两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点点头,但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周丝萍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过了这一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
  “小凌,你先休息。我刚刚给你的伤口消毒了,吃了止血止痛的药。但是估计会发炎。我现在去医院给你开点儿抗生素回来。看能不能带个医生回来给你打一阵破伤风......”
  小凌听见这话,猛地睁开眼睛,拼命摇头:
  “周......周姨,不要出去。把门口的血迹擦干净......门紧锁,关上所有的灯。周姨......”
  周丝萍看出他眼里的惊恐,仿佛是经历了可怕的事情。
  “你别急,我马上去。别急别急......”周丝萍按住挣扎要起来的小凌。
  “周姨马上去弄,你好生休息。”
  说着,周丝萍没有再多问,转身来到客厅,拎起一桶水,用力一泼,然后拿来拖把开始擦洗楼梯间。
  血迹彻底干净以后,她赶紧关好门反锁。随手关掉所有灯光。端着水壶躲进了卧室。小声对小凌说:
  “不要怕,我们还有最后的办法。你说不出话,就安静休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来作祟!”
  黑暗中,小凌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胖乎乎的老太太坚定而不慌乱的眼神,给了他安定的力量。浑身上下的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
  “别担心,我给你吃了云南白药的保险子,止血功能很好。你先睡会儿吧。”
  小凌听着周丝萍的安抚的话语,睡意渐渐袭来,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
  盛夏。
  莞二城的天气如同火炉一般。
  一个粉雕玉琢的四岁上下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玩偶,撅着嘴气哼哼地来到客厅,突兀地打断了大人的谈话。
  “我就问你们。为什么现在小胖子不来找我玩儿了?是不是你们不让他来了?”
  一个年轻男人满脸温和的笑意:
  “婷婷,舟舟宝贝这几天上学啦,所以没有来陪你。过几天周末了爸爸去接他好不好?”
  路婷婷不高兴:
  “我现在就要和舟宝玩儿,现在就去接他!我就要现在跟他玩儿,我就要!”
  男人依旧笑着,看了一眼女儿身后的保姆。保姆手一抖,赶紧冲上来。轻声哄着:
  “宝贝乖,我们先去荡秋千好不好,等回来了舟宝哥哥就来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路婷婷哄走了。
  男人脸上的微笑顿时凝固在脸上,一股杀气开始蔓延。
  “兔崽子,挺会收买人心的。连我女儿都觉得他好。人畜无害的样子,怪不得我爸爸都被他骗了!”男子正是那个杀了亲姐姐上位又与恶魔做了交易的路家家主的儿子。
  刚刚死了父亲,手臂上还缠着黑纱。
  他不但死了亲爹,还要在家族乃至整个路门的大会上,去承认自己父亲的罪行。要向大姑姑忏悔!他的父亲死于紫门之手,他还要感谢紫门为自己家族清除了祸害。
  那是怎样一种恨!
  这几天他熬红了眼,想着要怎样去报复......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坐会到沙发上。
  “来,路昂,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现在海底已经挖到一半。过去二十年,在没有紫门秘引的时候,我们只前进了十米不到。而且派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紫门的秘引我们已经拿到手了。而且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前进到二十公里了。按照这个法子进行下去就可以。那么,我认为,这个小凌......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个中年人抽着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路昂。
  路昂要的就是这句肯定的话,他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那三叔今天为什么手下留情,怎么不直接弄死他?还留他一口气干什么?您这么个岁数还能青春永驻,不会就是因为凡事都留一手吧?”
  中年人一愣:
  “直接弄死他?”
  旁边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冷冷地看了中年人一眼:
  “老三,今天从海底上来,那个小凌不在艇里。他的潜水服放在岸边,旁边大片的血迹。不是你干的?”
  路昂的三叔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胡说什么!我今天说这些话是让你们赶紧动手,我怎么会私自行动呢?我抢功劳没意义。家里股份又没有我的份额。”
  路昂和白发二叔对视了一眼,二人相信了三叔的话。
  “那会是谁呢?”
  “别管是谁,小凌知道的太多了,必须死。一会儿,我让老九去敲门,就说看望一下。进屋之后,不管老少,都做了。一个不留。”
  路老二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
  “那个小孩子,还是不要动了。他没有下水,另外,他是甘甜的儿子,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路昂阴冷地一笑,恨恨道:
  “他必须死!我早就看这个孩子不顺眼了。小小年纪满肚子的坏水。一步一步算计着。留着就是祸患。”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沉默。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个子的瘦弱的男人快步走进来。
  “说吧,不用避讳。”
  “路总,不好了,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我刚去了甘舟的房子,房门打开,满地血迹,一个人都没有。”
  路家众人大惊失色,直接大声道:
  “什么?谁干的?”
  手下惊魂未定,声音颤抖道 :
  “皮肉......和鲜血,满地都是。屋子里还有海水的腥咸气......好像是,被猛兽撕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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