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网络上的热度下去了一些，钟也开始恢复正常社交。
  学生会里办的迎新定在了周末。
  钟也按着地址到KTV的时候人还没来全。
  昏暗的灯光，强烈的鼓点，屏幕上放着一首极其新潮的歌。过于嘈杂的氛围让她有些后悔来。唱歌的男孩穿着简单的运动装，五官轮廓硬朗，一看就是个阳光大男孩。
  只是这人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呢。
  主席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看到帅哥走不动路了？”
  钟也笑着拍了她一下，“注意点用词，你别一会儿吓到这些学弟学妹。”
  唱歌的男孩像是注意到她这的视线，把麦克风给了身侧的人，走了过来随后伸出一只白皙匀称的手：“学姐好，还记得我吗。”
  “嗯？”
  他继续提示到：“军训操场。”
  她想了半天，啊，姜开，她之前拍视频时给了微信的那个弟弟。
  人慢慢到齐，迎新会变成了喝酒局，叫闹的、拼酒的、大笑的，吵得让人耳鸣。
  许籽最近忙着她的感情问题，什么聚会都不来，钟也自己找了个角落躲避喧嚣。
  刚坐一会儿，一个高高的人影拎了两瓶酒过来了。
  人太多显得地方拥挤，姜开坐过来的时候有些挪不开，两人贴的过于近了。钟也不自在的向后靠了一点。
  他递她一瓶酒。
  钟也摇头：“我不能再喝了。”
  他也不勉强，将酒放到面前的桌台上，自己拿起另外一瓶喝了起来。
  姜开：“学姐最近很忙吗，怎么不回我消息。”
  钟也还是话术不高的敷衍着“是有点忙。”
  又待了一会儿。
  面子做足了。
  钟也抽了纸巾擦了擦手，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
  姜开也跟着起来。
  众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多问。
  两人往外走着，一阵沉默。
  姜开从电影约到吃饭，全被拒了。一时也不知道再找些什么话题。
  他脑海里不断想着部门里的传言。
  钟也已经摸出手机准备叫车，陈桉的电话打进来了：“我在江南糕点这儿，要带点什么吗？”
  那个糕点铺离这很近，钟也看了眼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小学弟，得甩掉这个尾巴了。
  目前来讲，她对他没兴趣。
  “不用了，我在附近，那你来稍我一下？”
  钟也把定位发了过去。
  外面的风把人的醉意往脑海更深处吹去，钟也不想动了，找了个花坛边坐了下来。
  女孩的头发随着晚风吹到男孩胸口，姜开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我前一段刷到了微博…”
  钟也两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微微抬头，对上姜开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打断：“我和他没关系。”
  她蹲的腿有些麻，站起来趔趄了一下，姜开赶了两步上前扶住她。
  陈桉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他看着街边那两个靠的很近的身影不自觉的皱了眉，正好遇到钟也的目光。她还对他笑了一下。
  没心没肺。
  姜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驾驶座上的男人他记得，从高中起就总在她身边。男人最后离开的目光带了丝挑衅，这是对竞争者的视线。
  他第一次对钟也有印象是他刚来燕叁中学她在国旗下的讲话。
  所有人都喜欢漂亮成绩好的女孩子，他也不例外。他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那一个。会在漂亮女生出现时没法专注打球。总是想知道女神的目光有没有投向他。
  女神的目光第一次投向他时，是在考场。
  那只是个月考，她替老师来监考，他作弊的纸团滚到了她的脚下。
  就在这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做好赴死的决心时她只是轻轻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什么都没说。
  操场要微信的那天他庆幸她没有认出作弊的他，又懊恼没被记住的自己。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有多喜欢她，只是因为她在漫长的岁月里成为了她的动力，他想靠近的目标，他不想停下而已。
  因是周末，深夜的街道上仍有车辆来往。
  陈桉的车停在红灯前，他扭头看钟也一眼，钟也正望着窗外发怔。
  透过车窗的反光她看到了他的视线。“看什么？”
  陈桉手指敲着方向盘：“喜欢这类型的？”
  钟也：“喜欢就不让你来接了。”
  陈桉：“噢——是拿我挡桃花。”
  钟也忽视他的阴阳怪气阖上了眼，她酒量不太好，坐上车昏昏沉沉的感觉终于袭来。
  陈桉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回话了，扭头看她，刚要说的话开了开口又吞了进去。
  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车停了，他也没叫醒她，直接把她抱回了房间。
  屋里很静，陈桉还没来得及开灯，这是她搬来之后他第一次踏足她的空间。还是他熟悉的格局，却像翻了个新，边角挂饰，浮夸又张扬，最喜欢的都藏在内里，跟她这个人一样。
  窗外的月光洒进室内，陈桉目光不经意扫过女孩的脸，她的嘴正微微张着，像一条渴水的小鱼，小口的呼吸着。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钟也睡着的样子，没有白日里的锋芒，头发还有些凌乱，让人很想欺负她一下。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应该走出去了。
  他应该做个绅士。
  陈桉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克制住欲念。 掌心渐渐收紧， 往门外迈去。
  一秒，
  两秒，
  他忽然转了过来，扭头俯身。
  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又缓缓把自己埋入她秀发间，不断平息这深夜勾起的汹涌情绪。
  去他妈的绅士，他只想做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