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种下苦果

  “放肆,你这成何体统!!!”
  刘璋暴瞪双目,喝令左右,推出黄权,黄权大哭不止,哭声回荡大堂之内,久久不散。
  刘璋踏步欲行,终有忠义之士,忿然走出,大声叫道:“忠言逆耳,主公不纳黄公衡忠言,乃欲自就死地也?”
  刘璋脸色顿变,定眼视之,乃其麾下大将刘璝,刘璝见刘璋止步,连忙走至面前,叩首谏道:“主公岂不闻,君有诤臣,父有诤子,黄公衡忠义之言,必当听从,若容刘备入川,是犹引狼入室,祸难无休矣!”
  臣子一连逆心,刘璋脾性一起,当即喝道:“荒谬!刘玄德入川,兵不过三百,将不过五人,他如何为狼,如何祸难我蜀中?!难不成我刘季玉便如此无能,纵有千军万马,亦不如他人薄弱之兵?更何况玄德是我宗兄,安肯害我?再言者必斩!”
  刘璋喝毕,即叱左右推出刘璝,法正冷漠地望着殿内情景,见刘璝咬牙切齿地瞪视着自己,直至被人推出大堂。
  法正目光一凝,遂又乘势而道:“蜀中文官只顾一己私利,不复为主公效力,诸将恃功骄傲,各有据立之意,今幸有刘皇叔倾心来助,主公得之,必可扫荡外患,镇定内局,使西川得以太平盛世!”
  刘璋听得顺心,当即笑言道:“孝直所言,甚合我意,来日若见我宗兄,必好生相待,绝不有负!”
  “主公深明大义,心胸阔达,实为我西川百姓之幸也!”
  法正故作钦佩之色。实则心中冷笑不已,暗道刘璋这般无能、昏聩,日后必自食苦果!
  次日,刘璋上马出榆桥门,刘璝急命人报从事王累。王累见刘璋一心欲往,急中生智,竟自用绳索,将自己倒吊于城门之上,一手执谏章,一手仗剑。
  城内百姓见之。纷纷聚集,手指王累,连连惊呼,刘璋纵马赶来,一见王累倒吊于城门之上。顿时脸色大变。
  王累看见刘璋,立马将谏章扔落于地,扯声大喝道:“还请主公观我谏章,如谏不从,自割断其绳索,撞死于此地!”
  王累此言一出,百姓人潮内顿时惊呼不止,刘璋脸色黑沉。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亦不好不理睬王累,遂命人将谏章执来观之。
  谏章上写道。臣益州从事王累,食禄多年,今见益州将于危难,不敢不泣血恳告,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昔楚怀王不听屈原之言,会盟于武关。为秦所困,因失大业。今主公不知刘备假仁假义,乃为羊皮之狼,表面伪善,实则内藏害人之心。
  蜀中之内,已有奸臣暗投刘备,以为内应,趁大错尚未造成,主公倘能斩法正、孟达两人于市,绝刘备之约,则西川老幼幸甚,主公之基业亦幸甚!“
  刘璋观毕,怒不可及,厉声暴喝道:“刘玄德仁义无双,世人无不称道,你等有眼无珠,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今我与仁人相会,乃救益州于难,岂会反带难于益州!”
  刘璋喝毕,一甩马鞭,驱马就走,王累在后连谏不听,心灰意冷,大叫一声,自割断其索,‘砰’的一声巨响,头破脑裂,撞死于地。
  刘璋一听,猛地转身望去,见王累已是死绝,气得牙关直是打颤!
  “无用之人,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刘璋竟手指王累之尸,破口大骂,众人听得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冷无比。
  刘璋一心要接迎刘备入川,仿佛将其视作唯一能够拯救西川的救世主,迫不及待,即日点齐八千人马往涪城来。
  却说刘备一路隐秘潜至垫江,法正先行赶来,见过刘备,俱说蜀中黄权、王累等臣死谏之事。
  蒯越听得,眉头深锁,眼中尽是忧虑,与刘备说道:“使君,西川多有能臣对使君心生忌惮,如今我等在川,如履薄冰,万事当应步步为营,谨慎为之!”
  刘备听言,神色凝重,颔首而道:“子度所言有理,不过幸好我弟心善仁慈,否则备此时早已落入吕布手中,受万般屈辱!”
  “主公不必多虑,刘璋一心以为主公为义而赴,毫无忌惮,只要主公顺得刘璋之心,加之有我与孟子庆作为内应,在西川便可安然无恙!”
  “幸有孝直、子庆相助,实乃备之幸也!”
  刘备笑容可掬,拱手便对法正施礼拜谢,法正连忙回礼,蒯越凝声又谏。
  “话虽如此,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来日若主公见刘璋,必要谦卑而待,凡事皆以客礼,万不可轻犯刘璋尊威,引其忌惮!”
  “子度放心,兹事体大,我定当谨记!”刘备重重颔首,那看似坦荡的眼眸内,暗藏着极其恐怖的阴鸷之色。
  数日后,刘璋已到,使人迎接刘备,刘备急引众人入城,与刘璋相见,刘备一见刘璋,立即下马,快步奔来。
  刘璋尚未张口,刘备已是泪流满面,痛哭流涕而道:“我弟季玉,备盛闻大名,料想出身卑微,不敢相认,今终得相聚,实赖先祖之幸也!”
  刘璋见刘备真情表露,哭得毫无虚假,两人毕竟同出一脉,此时只觉浑身炽热,血液燃烧,连忙下马执起刘备之手说道。
  “兄长仁义,弟亦久仰许久,恨不能早日相见,今兄长见弟境界遭贼所犯,愿亲身来救,弟实为感动!”
  刘备听言,急又回道:“还望弟莫怪兄只带这般兵马,实乃荆州四面处敌,兄有心无力,不过弟不必忧虑,兄麾下有赵、黄、魏、陈、刘等将随行,可堪数万精兵,且有智囊蒯子度相辅,必能为弟击退贼军,还太平于益州!”
  刘备话音刚落,在刘璋身后的刘璝便冷声哼道:“哼,口说无凭,倘若有所疏失,死的还不是我西川兵马!”
  刘璋听言大怒,正欲呵斥刘璝,刘备却争先而道:“这位将军所言是理,不过你却不知我麾下军师诸葛孔明之智,他早有计策教付与我,来日弟只需与我两万兵马,我必可击败吕布贼军,倘若有失,愿献上项上头颅一颗,以慰西川枉死英灵!”
  刘备此言一出,那刘璝顿时哑口无言,刘璋心里暗喜,连忙故作姿态说道:“兄长万不可如此,岂不知军中无戏言?吕布麾下谋士有经天纬地之智,麾下猛将如云,若兄长败于其手,亦在所难免,到时弟若不斩兄,军威荡然无存,若斩之,却是于心不忍!”
  “弟大可不必多虑,兄自有必胜之计,到时当真败于其手,不需弟为难,兄自行了断,绝无二话!”
  “好!刘皇叔果然好气魄,当写入文书,以为证据!!”
  刘璝听言大喜,冷苞、邓贤等人亦纷纷附和,刘璋口中虽道不可,但心中却是乐得如此。
  刘璝遂命兵士拿来文房四宝,刘备写下文书,递向刘璋,刘璋大喜,心中顿是安定下来。
  随后刘备、刘璋入城饮宴,挥泪各叙兄弟之情,饮宴毕,各人散去,刘备与诸将回馆舍安歇。
  刘璋暗聚众官,哈哈笑道:“你等今日可见得我宗兄仁义,可笑黄权、王累等辈,不知宗兄之心,妄相猜疑,幸好我明察秋毫,未信谗言,今我得宗兄为外援,加之我西川精兵,又何虑那吕布?”
  此言一落,刘璋麾下刘璝、泠苞、邓贤等一班文武官却是齐齐谏道:“主公且休欢喜,刘备柔中有刚,心术高超,城府极深,昔年不知多少精细之辈受其蒙蔽,眼下其心未可测,还宜防之!”
  刘璋听言,却是大笑而道:“你等皆多虑也,我兄竟愿立下军令状,岂有二心哉!”
  刘璋说毕,便喝退众人,众人皆嗟叹而退,刘璝、泠苞、邓贤三人心中郁闷,议席散后,聚于某处府宅密室商议。
  刘璝目光冰冷,冷声而道:“这刘备心术果真厉害,仅仅几席言语,就将主公迷得不知方向,深信于他,此人虽写下军令状,只怕是其使的权宜之计!”
  “若如黄公猜测,法孝直、孟子庆两人暗投刘玄德,若不早日铲除,只怕日后刘备以其心术收买人心,成以根基,益州危矣!”
  邓贤听言,慎重颔首,出言而道:“以某之见,莫若来日劝主公设宴,请刘备赴席,于后堂中埋伏刀斧手百人,以掷杯为号,就筵上杀之,诸公觉得若何?”
  冷苞眉头皱起,多有顾虑而道:“可主公视刘备为已出,若我等将其击杀,主公一旦怪罪下来,你我难逃一死!”
  邓贤冷然一笑,以目视于冷苞,掷地有声呼道:“公岂不想黄权、王累二人忠义?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今益州危在旦夕,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邓公所言极是!某等此举非为自己,乃是顾全大义,死又何惧!!”
  刘璝厉声一喝,冷苞长叹一声,亦下定决心,三人计议,欲设鸿门宴,谋害刘备。
  次日,刘璝、泠苞、邓贤三人乞设宴款待刘备,三人亦好为先前失礼之举赔罪,刘璋见三人态度转变,还以为三人终知得刘备仁义,当下便是应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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