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安三害

  千里草原上,白雪皑皑。薛延陀部的铁骑护送着迎亲的车队艰难地行进着。
  万夫长铁力策马来到一辆豪华马车的前面,禀报道:“大汗,再有20里,就进入大唐的关内道了。”
  片刻后,马车里传来了一个略显高亢的男中音:“知道了,继续赶路吧。”
  凛冽的寒风中,狼头旗帜漫卷着雪花,发出哗哗的响声。车队继续前行。
  梁王府里,炭盆里发出暗红的火光,温暖如春。
  李愔正在吟诵诗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首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被李愔抄袭出来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杨妃喃喃地复述着。她激动得站起来,抱住了李愔的头,流着眼泪说道:“愔儿,你真的长大了,懂得母妃的心了。好,好孩子。”
  李恪暗暗吃惊,这首诗的水准,实在是太高了,他深深怀疑,李愔这货,平时连个打油诗都做不出来,他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佳作。
  ”肯定是抄袭的。“他心里马上认定到。他说道:“李愔,你是从哪里抄来的?”
  李愔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就是我自己做的,你说我抄袭,你说说我从哪里抄来的?”他心道:“孟郊751年才出生呢,你上哪里找证据去。”
  李恪无语了。
  杨妃说道:“恪儿,你不要这么说你弟弟,他能够上进,应该多鼓励才是。好了,母妃也该回去了,愔儿你就再好好休息一下。”
  杨妃和李恪走后不久,李愔的死党,长安“三害”的另外两害就来找他了。
  河间郡王李孝恭的三儿子李旦,今年十三岁,比李愔小两个月,这家伙个子较矮,略显肥胖,鼻子很大。他性子比较软,脾气好,有些蔫啦吧唧的,心里却有主意,蔫坏。和李孝恭其他的两个儿子相比,在家里不受待见。不过,他有个优点,会装可怜,动不动眼泪巴巴的,让人同情。
  另一位是右仆射(宰相)杜如晦的二儿子杜荷,这家伙是个夯货,武力值极高,他方脸盘,长着一对儿牛眼,今年只有12岁,个头却比他们两个高,块头也粗壮不少。
  他心黑手狠,平时话不多,看上去很稳重,可是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狠。曾经有一次,他把一个开国县候15岁的儿子,打断了一条腿。
  这三个家伙,出身相仿,在家里的地位都是没有继承权的庶子,心里都有些憋屈,没有追求,也就没有上进心。三人臭味相投,平时在一起到处惹祸,被称为长安三害。
  历史上三人的结局一样,都受到了皇子争权的牵连,死于非命。
  李旦见到李愔,说道:“愔哥,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你,你现在好点了吗?”
  李愔笑道:“得了,病个屁呀,还不是被罚跪时间长了,有点晕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你们被罚跪后,是不是也有点晕呀?”
  杜荷笑道:“晕,不过,我早就练出来了。”
  李旦说道:“我和愔哥比不了你,你壮的像一条牛似得。”
  杜荷不屑地说道:“就你,才不会和我们一样呢,你会装傻,扮可怜,同样犯错,你就没事。不像我们实打实地受罚。”
  李旦有些得意地说道:“那是你们太傻,犯错不要紧,要会说软话,就少挨罚。”
  李愔说道:“这次挨罚后,我忽然觉得,咱们这么下去,也没意思,咱们干嘛要让人不待见呢?咱们要争口气,让那些小瞧咱们的人,看看咱们兄弟的威风。”
  李旦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咱们得干一些漂亮事儿,露他几手。”李愔说道。
  杜荷说道:“愔哥,你说具体点,咱们怎么干?”
  李愔神秘地说道:“做学问。”
  “啊?”李旦和杜荷同时鄙视了他。
  李旦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摸,说道:“咦,没发烧呀,怎么说开了胡话?”
  “啪”,的一声,李愔打掉了他的手,自信地说道:“你才说胡话呢。”接着,他喊道:“采纱,你过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采砂过来问道。
  李愔说道:“采纱,你说说,本王的学问如何?”
  采纱对他这一天来的表现十分惊喜,她认为,要是梁王今后都是这个样子,阖府上下大家的日子就都好过了。她认真地说道:“我家王爷现在真是学问很好呢。他不仅书背的好,还会作诗呢。”说完,就把那首《游子吟》背诵了一遍,看来她真是喜欢这首诗,时间不长,就已经背下来了。
  李愔美滋滋地等着死党们赞美,不料,两人口径一致,齐声道:“你从哪里抄来的?”
  “啊?”,这两个家伙怎么跟李恪一样,你们看不上我,不就等于看不上自己吗?!看来,就连自己人都知道三害是个什么德行。
  采纱有些急了,她说道:“两位爷,我家王爷是真的会作诗的,不信让他再作一首给你们。说完了这句话,她忽然有些害怕了,万一王爷真是从哪里抄来的,这要是揭穿了,王爷会不会发飙呀?
  李旦说道:“行,有本事你就再作一首诗,我们就信你了。”
  杜荷也在旁边帮腔,反正是不信。
  李愔臭屁地说道:“看来我要是不露两手,你们是不服呀,请出题吧?”
  “刚才,我们来时,外面下雪了,你就以下雪为题,作一首诗吧。”李旦想了想说道。
  李愔假装思索,在地上踱步。脑子里在快速百度,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首咏雪的唐诗。
  他装模作样地吟道:“
  天山飞雪度,言是落花朝。惜哉不我与,萧索从风飘。?
  鲜洁凌纨素,纷糅下枝条。良时竟何在,坐见容华销。”
  这是唐代诗人董思恭的诗作《咏雪》,李愔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看到李旦和杜荷吃惊的模样,李愔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咱的诗做得如何?”
  李旦点头说道:“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看不出来,你这位大诗人,一直就藏在咱们三害之中,藏得太深了。”
  杜荷也说道:“这首诗实在是太好了,就是咱们的孔(孔颖达)师傅,恐怕也做不了这么好的诗歌。”
  采砂完全被这首新诗迷住了,她抄完了诗,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张纸,她念了好几遍,才抬头说道:“王爷,你太了不起了,奴婢跟随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有才华,奴婢真是太荣幸了,竟然能伺候你这位大诗人。”
  说这话时,她满脸的真诚的崇拜神色。
  李愔笑道:“采纱,这才哪到哪儿啊,本王的才能大着呢,以前是不屑于表现,今后会慢慢展现的,这样,你先去忙吧,我们有话要说。”
  采纱走后,李愔说道:“看见了吧,采纱的表情如何?你们想不想也这样被人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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