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商淼远画画时都没有关门,这样两人的存在既不打扰彼此,又不至于在一间房子里却毫无交流,起码可以知道对方是否还在工作状态。
  中午十二点,周培青基本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过来敲了敲商淼远的房门,说:要出去吃吗?还是让小猪随便做一点?
  商淼远正在投入创作,此时被他一声唤醒,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伸了个懒腰,说:都可以,你之前不是想去吃那家西班牙菜吗?我们出去吃吧。
  周培青说:我其实还好。
  商淼远其实已经想到他上次只是怕自己破费,解释道:这次你请客吧,我的账户里实在所剩无几了。
  周培青说:所以我说不如我每个月交一些家用。
  商淼远说:你这样的Alpha实在是世所罕见的。
  周培青语调向上哦了一声,问:是好得世所罕见还是坏得世所罕见?
  好的,我还没有见过谁连关系都没确定,就急吼吼地咬把工资卡上交的情侣。商淼远说,我曾经的相亲对象,有很多都需要我来掏腰包请客的。
  这是周培青无法想象的,他受到的教育是,哪怕再落魄,绅士的风度一定不能丢的。你相过很多次亲吗?
  商淼远说:从22岁大学毕业开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一边说,一边放下画笔站起来,我们边走边说吧。
  周培青当然说好,两人一边往外走,他一边问:没有一个合眼缘的吗?
  商淼远说:合眼缘的看不上我,不合眼缘的我看不上。
  怎么会?你长得这么漂亮。
  商淼远给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对方嫌我没有正式工作,他是公务员,想找一个起码是事业单位的妻子。
  周培青震惊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拉开飞行器的门,请商淼远坐进去,自己绕到另一边开车。
  商淼远笑道:底层小市民的生活就是这样计较的,他想的其实也没有问题,我之前的收入不稳定,多的时候一千来块,少的时候只有几百块,连养活自己都很成问题,结婚的话,一定会带累对方生活品质下降
  周培青:不能这么说。
  商淼远说:对方一个月六千块薪水,原本自己可以活得很逍遥,一旦多了一个没什么收入的对象,生活品质一定会受到影响。
  周培青说:你画得那么好,总有一天会成名家的,怎么能拿一时的失意来判断一生的幸福呢?可见那人是个目光短浅没有远见的人。
  商淼远笑了笑,说:没有人有义务等待我变得优秀。又问,你也三十岁了,难道之前没有被系统安排过相亲?
  周培青心虚地挠了挠头发,说:其实我们这种工作,需要经常训练或者远征作战,联邦的相亲系统对我们会宽容一点的。
  商淼远说:真的吗?一次也没有?还是你一直有交往的对象,所以并不需要系统给你安排介绍?
  他显然一语中的,让周培青支支吾吾半晌没好意思说出话。
  商淼远说:你以前交往过几个对象?
  周培青说:没有几个。
  商淼远说:没有几个是几个?
  周培青伸出手指,说:三个。
  商淼远说:那应该都交往了很久吧,否则不会中间一次都没有被系统安排相亲过。
  周培青大喊冤枉:没有这回事,最长的也不过一年,还是在读高中的时候,后来因为念军校管得严,两人聚少离多,感情慢慢淡了,就分手了。另外训练时间确实很长,再加上在外远征,确实是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商淼远笑笑没有说话。
  周培青见他不信,问:那你呢?除了被系统安排相亲,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商淼远说:没有。
  周培青说:撒谎,你长得这么漂亮,读书的时候一定很多人追你。
  商淼远说:在学校里从来没有人夸过我长得漂亮。
  周培青:他们可能都是瞎子。
  商淼远笑了笑:我高中读的是寄宿学校,我父母当时工作忙,那所学校又是联邦非常有名的私立学校,升学率非常高。
  周培青问:是哪所学校?
  第四星系普罗维登西亚私立学校。
  那确实是很好的学校,怪不得你考上了星际经济学院。
  商淼远不置可否地笑笑:那里分为小初高三部,很多学生是从小学起就开始在那里就读的,因此拉帮结伙的小团体非常多,我刚到那儿就被孤立了。他转头看向周培青,所以那三年我都没有谈过恋爱,因为除了老师,根本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
  周培青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半天问,你没有跟老师或者你父母反映过吗?
  小孩子的世界,很多时候成年人是无法介入的。商淼远说,我开始跟老师说过,老师将涉事的学生头目叫到办公室,他开始矢口否认,后来不得已道歉,道完歉就把我的洗头膏和沐浴露全部都倒在我的被子上,我整个晚上都在洗被子。
  周培青:
  商淼远看见他的表情,笑了笑,说:都过去了。
  周培青没能说出话。
  商淼远便岔开话题,问:这间餐厅有什么招牌菜吗?
  周培青也顺着他的话说:有我之前跟你说的Paella,就是海鲜饭,还有烤乳猪,他们家的布朗尼也非常好吃,你不是喜欢吃巧克力蛋糕吗?饭后可以尝一下。
  商淼远立刻说好。
  两人因为敲定了婚姻大事,又都是会主动照顾别人感受的人,此时坐在一起便非常和谐。
  商淼远跟从周培青的推荐,依次尝了这里的招牌菜和甜点,离开餐厅的时候肚子都撑得鼓起来。
  周培青说:这家餐厅是一个拉丁裔的战友介绍给我的,离军部又近,就常来吃了。
  两人正说着,从对面簇拥的人群中看见个熟悉的人,竟然是周培青的父亲周元帅。商淼远率先看见他,拉了拉周培青的袖子,说:你爸爸。
  周培青一抬头,果然看见周知源,笑道:也不知道是我爸威慑力太强,还是我的侦查能力下降了,竟然是你先看到他。
  商淼远小声说:我其实很怕你爸爸。
  哪有跟丈夫讨论公公不是的,商淼远也是跟周培青混熟了,说话都没那么注意了。
  周培青笑了笑,小声道:怕他做什么,就是个妻管严而已。,说完抬头迎上他父亲,您今天没有在单位食堂吃饭么?
  周元帅说:今天开会结束得晚,大家提议出来聚餐。
  周培青说:原来是这样。
  周元帅的眼睛在他跟商淼远之间来回看了看,说: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周培青说:我们两个来吃午饭。
  周元帅看了一眼商淼远,随后贴到周培青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散伙饭吗?
  周培青笑了:约会,放心吧。
  周元帅才高兴了,说:你弟弟已经是个小混蛋了,你可让我省点心吧。
  周培青点点头,商淼远也跟着像个鹌鹑似的给公公低头行礼。
  周元帅才摆摆手走了。
  两人回到家,商淼远的信息素隔离贴已经到了,周培青看见院子里放着个小箱子,问:你买了什么东西吗?
  商淼远答是,又想到周培青今晚住在这里,还没有做准备,因此道:你上回的睡衣还在这里吧?
  周培青已经拿起了那个包裹,看见上面隔离贴的字样,问:你买了隔离贴?
  商淼远点点头。
  周培青叹了口气没说话。
  商淼远问:怎么了?
  周培青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在飞行器上还挺有情趣的。
  第22章
  商淼远理所当然的红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只是低着头往屋里走。周培青笑着跟在后面,没有再逗他。
  两人回到屋子里,商淼远说:你要不要午睡一会儿?
  周培青无可无不可:都可以。
  商淼远:你今天在我房间里睡吧,我去我父母房间,书房的床太小了。
  周培青:没关系,还好,我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高。他比了比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他比商淼远整整高出了一个头。
  商淼远:
  周培青:我不是在故意说你矮。
  商淼远:他从钢丝床上拿起周培青上次留下的睡衣和运动服,说,下回应该多给你添置一些。
  周培青说:除了我妈,还没别的女生给我买过衣服。他刚说完,意识到自己口误,却也不敢改正,盼着如果商淼远没有注意到就万事大吉了。
  商淼远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抱着他的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周培青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直到进了他房间,商淼远才开口:其实我有一个问题。
  周培青有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什么问题?
  商淼远:你喜欢女生,对我真的能提起性趣吗?
  周培青:
  商淼远把衣服交还到他手里,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很轻得哼声,转身就走,报复的意味非常明显。
  周培青忽然抓住他的胳膊,说:要我证明一下吗?
  商淼远给他整个人推到墙上,周培青一手拿着衣服,另一手圈着他。用最老套的泡Omega的姿势,却很管用,把商淼远激动得脸红心跳,腺体又开始胡乱分泌信息素。
  周培青说:我要亲你了。
  商淼远没有动,周培青低下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商淼远整个人都软了。
  周培青亲了一下,离他很近,问:再亲一下?
  商淼远这回闭上了眼。
  周培青闻着他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商淼远张开了嘴,周培青以为这是邀请,把手里的衣服扔到床上,干脆抱住了商淼远。商淼远软得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潮红着脸颊,有点缺氧,拍了拍周培青的肩膀,周培青才放开他,说:可以证明了吗?
  商淼远喘着气,靠在他的肩头,说:可以可以了
  周培青又打算亲他,商淼远躲了一下,挣扎着说:我的发情期好像提前了
  周培青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听他这样说,问:那是他还抱着商淼远,继续?还是
  商淼远把头偏开,说:我柜子里有抑制剂。
  周培青运用了从反信息素诱导训练中磨炼出的强大的意志,把商淼远抱到了床上,然后去他的柜子里寻找抑制剂。
  商淼远则将脸埋进他扔在床上的衣服里使劲闻嗅。
  周培青看清楚抑制剂上的保质期和防伪标志,拆开了一管,说:我帮你?
  商淼远点了点头,任他捋起自己的袖管。
  他买的抑制剂质量一贯很次,注射完会有很强的排斥反应,整个人都疼得下不了床。他一度学会了一个真理,就是,人生的常态一定是与痛苦相伴的。
  周培青见他一直皱着眉,问:是不是我注射的方法不对?弄疼你了吗?
  商淼远摇摇头,刚刚的情潮已经变成冷汗沾湿了他的鬓发:我对抑制剂的排斥反应很强。
  周培青看了一眼抑制剂上的品牌和编号,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但高中的生理课上有过简单的科普,说抑制剂是由联邦直接管控生产的,一共只有三个厂家,但他没在课堂上见过这个牌子。问:是因为批次的问题吗?
  商淼远没有说话。
  周培青给余珮打了个电话:淼淼发情期到了,但是他对这个批次生产的抑制剂排斥反应很强烈。
  他这样说完,余珮就懂了,说让他们稍等一会儿,马上送抑制剂过来。
  周培青在商淼远的床边蹲了一会儿,帮他擦了擦汗,问:你要喝水吗?
  商淼远非常虚弱地摇摇头,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行?周培青抽了旁边梳妆台下的椅子坐下,说,照顾妻子发情期,是每个Alpha应尽的义务。
  商淼远笑了一下,又用眼睛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见他已无异状,说:抱歉。
  周培青: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这种事不便解释,商淼远只好垂下眼睛不去看他,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周培青的睡衣,顿时有些羞耻,说: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
  周培青说:能有一个Omega对我的气味如此迷恋,是我的荣幸。
  商淼远再一次羞红了脸,这次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周培青见他害羞,没再说什么,去厨房帮他端了一杯热水过来。
  商淼远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喝完说谢谢。
  周培青把水杯放在床头,从他房间的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说:你合上眼休息一会儿。
  商淼远便听话地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看他,结果看见他手里握的书的名字叫《霸道Alpha和他的甜美小O》,顿时整个人又要羞耻得燃烧起来,离死亡简直就差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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